语气似恨似叹。
这个……局小楠往后退了两步，有点痛啊。
掐的有点痛啊，阿姨。
女人收手，局小楠呲了呲牙，女人又有些嫌弃似的敝嘴看她，“这也太矮了。”
局小楠听闻，收起的牙又呲了呲。
女人似没看见，把手伸向她的脸蛋，这次被局小楠躲过去了，女人收回手，随口嘀咕一句：“算了。”
却不知这句‘算了’是指没掐到对方的脸蛋而算了，还是原本嫌对方太矮的这个缺点她也算了？
局小楠却气恨恨的，她小脸鼓鼓，看了苏丽雁一眼，那意思明晃晃就是：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再呆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苏丽雁接收到她的信息却没动，反而投她以古怪的神色，若是局小楠知道……
女人突然把手覆到局小楠的眼上，“眼睛也太灵动了。”，她说。
妈蛋，灵动也是错？
局小楠鼻子气哼哼的，正要反抗，手上一凉，却是女人捉住了她的手，有意思的看着她，随后把自己手上的镯子褪下来，戴在她手上。
情势转变太快，局小楠气哼哼的鼻子突然便气弱了。
“阿姨——”，她纠结。
“不想收吗？”，女人居高临下看她，目光里满是趣味和不容置疑，她打断道：“可是我想送呢。”
“啊？”局小楠僵在原地没反应。
“人走了。”，苏丽雁凑到她面前，面无表情，见她还没回过神，她围着她转了一圈又道：“她已经走了。”
“我知道，苏姐。”，局小楠左手抬着右手，“你不用说第二遍。”，她的右手上挂着那只镯子，局小楠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问：“苏姐，你们家大伯母都这么爱送人东西？”，这东西一看就不便宜。
不要还得逼着人要，这么热情的吗？局小楠迟疑，又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别人好心送自己东西，自己似乎不该……
苏丽雁围着她转圈，“不知道，但是你的比我的好，可我才是她的侄女。”，她说，局小楠听到这里缩了缩脖子，镯子褪下来，她愁眉苦脸。
这东西该怎么处理。
苏丽雁更关心另一件事，“你说她给你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谁？”，局小楠还在苦恼镯子的事。
苏丽雁翻了个白眼，“我大伯母。”
“哦，可是——”，局小楠看着手上的镯子，镯子在灯光下泛着亮白莹润的光泽，她抬头看看苏丽雁，不确定道：“应该只是幻觉吧。”
毕竟只是一种感觉，说明不了什么。
局小楠挠了挠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现在手很短。
“嘁，我就知道你是个神棍，怪力乱神。”，苏丽雁咕哝。
局小楠摸了摸鼻子。
“走了。”，苏丽雁叫她，又说：“对了，刚刚过去那个是我大伯母也就是陆秉的母亲。”，她点了下头，“嗯，你现在已经见过了，走吧。”
第52章
苏丽雁说的云淡风轻，局小楠却犹如晴天霹雳当头。
轰隆一声响，她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部瓦解。
“你说什么？”，她吸口气问。
“大伯母啊。”
“后面那句。”，苏丽雁看她，“陆秉的母亲。”
灯光下的局小楠有种阴森的怪感，苏丽雁往后退两步，突然有些害怕。
“你别怪我不提前告诉你，我也是才知道的，喏，还是你提醒我我才知道大伯母原来站在那棵树下的。”，苏丽雁说：“其实说起来你才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呢，局小楠。”
这种莫名的表扬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提醒她，为什么会提醒她树下站着一个人，局小楠想，那是因为她的身体告诉她：害怕，不好，坏的。
所以她才会发现那边有一个女人。
发现那个女人正在看着她或者苏丽雁，如果是认识的那就打个招呼，如果不认识，当时她想，那也太奇怪了。所以她才会问苏丽雁认不认识那个人。
结果事实证明是认识的。
局小楠更烦躁了。
陆秉的母亲，是他的母亲。
局小楠低头看手上的镯子。
到底是身体的感觉更可信，还是……与人见面后的真实感觉更可信。
局小楠眯着眼想，她和陆秉的母亲见面后说了几句话，她绞尽脑汁，怎么想，那几句话也没什么问题，人？局小楠犹疑，好像也没问题。
所以，一切都没问题？
她的身体感觉并不可信？
好像是了。
“你怎么了？”
苏丽雁带着几分小心的问，她是知道局小楠有多喜欢陆秉的，此时回想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因此说这话时就有些明显的气短。
“在想我婆婆。”，局小楠手指放在下颔思考，面上却是回答的一本正经。
无耻至极！
苏丽雁抽着嘴角下判断。
窗外是风吹动的树木，陆秉的袖口被风掀起一个角，露出里面诱人的肌理，他握着水杯，杯子里是满满的牛奶。
“你从没告诉过我你不喜欢喝牛奶。”，老人坐在房间的椅子上这样说。
“嗯。”，陆秉看着窗外的枝桠，淡淡嗯了一声，并不热情，也没有故意敷衍，像是一件日常小事。
太日常了，所以回答也是淡淡的。
想起之前儿媳说的话，老人心下越加伤怀，“我并不知道，陆秉，你应该告诉——。”
陆秉终于回头，他看着两鬃已染上白发的老人，若有所思道：“她和您说什么了吗？”，少年似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眼，他突然笑了下，“她和您抱怨了么？”
笑容不大却也是难得。
老人到嘴的话就这样被他的笑容强逼着咽了下去，心里又酸又涩。
“看来是了。”，陆秉手指轻敲在窗棱上，他勾起唇，“您不用在意她说的话。”，他停了下，瞧着外面枝桠的黑影，“我明天会和她回去，她不会再来了。”
“奶奶并不是因为——”，老人急忙解释，为什么她和这个孙儿的相处模式会是这样，想到这里她又忆起当年陆秉被强行带走的场景。小小的孩子一个劲拉着她叫奶奶，执拗的拉着她，执拗的看着她。
那时候这个孩子和她多亲近啊。
可是现在。
他连‘奶奶’也很少叫她了。
“我知道。”，陆秉抬起眼看她，清冷的音色慢慢响起，“这件事和您无关，您无须介怀，奶奶。”
终是出口叫了她一声奶奶，可是，多么的客气有礼。
老人心里不是滋味。
陆秉却已没有再说话的意味，他眸中淌着浅浅的光泽，“表妹还没回来吧。”，他说。
老人似是这时才想起苏丽雁这个人。
她坐不住了。
慌忙起身，“这孩子，我一不在她就野了，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又说，“我去门口看看去。”，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往外走的脚步。
怎么一遇到外孙女的事就找不着分寸了，她和孙子的谈话才进行到一半，她有意拉进他们的距离，他们是亲祖孙，不应该像现在这位，她还有话没说，可丽雁一个女孩在外，太危险了，她看了看天，早在不知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老人有些犹豫，“陆秉，你——”，话未落，少年已出声，似看出她的担心与犹豫，少年道：“您去看看吧。”，他把牛奶放在桌上，“不用担心，她现在应该已经到门口了。”
“好，好。”，老人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她并没有理解孙子那句‘她现在应该已经到门口了’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陆秉为何会这样笃定，可她的外孙女一个人在外面太令人担心了，所以听了陆秉的劝老人再不犹疑，打开房门几步便走了出去。
陆秉还是看着窗外。
“惊喜？”，他哼笑一声。
也不知这笑里是个什么意味。
他给苏丽雁打电话，那端的声音嘈杂，她告诉他有一个惊喜，然后便急急挂断了，不过，陆秉打燃打火机，看着上面的火苗，当时电话里还有一个汽车到站的播报声，所以，少年看了看窗外。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
局小楠冲苏丽雁做口型‘惊喜’，意思让她保密，她想给陆秉一个惊喜，可苏丽雁对这个表哥向来没什么好的观感，只翻着白眼，咕哝一声“等着，有一个惊喜。”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