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杨支支吾吾道,“傅、傅子献……”
“傅子献怎么了?”闻砚桐追问。
“他最近两日在牧府住着。”牧杨小声道。
“那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你不是早盼着他去你家住了吗?”闻砚桐道。
“我总想与他练箭……”牧杨又道。
闻砚桐依旧没听出什么事,疑惑道,“所以呢?我知道啊,你一直都想跟他一起练箭的,怎么了?”
牧杨又叹了口气,而后道,“我还要温习应对测验,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这下听懂了,讶异道,“所以你是觉得傅子献在你牧府住着,占用你的时间了,你没法静下心来学习?”
牧杨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是占用我的时间,只是他在牧府,我总忍不住去找他玩。”
闻砚桐有些无语,“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都十八了,就不能提高点自制力吗?这事还要怪到傅子献的头上?”
牧杨急道,“我不是怪他,我是怪我自己没有自制力,但是我一时半会也改不了,所以有没有办法让他暂时回家去?”
闻砚桐陷入沉思。
现在的情况就是傅子献住在牧府,但是牧杨想要学习又因为总是忍不住找傅子献玩,所以为了能让自己学习,他一整个上午都在思考让傅子献回家去的办法。
肯定不能直接说,因为傅子献住牧杨那里实属难得,牧杨不能让傅子献觉得他是在赶他走。
可是牧杨的憨脑袋想了一上午愣是什么都没想出来,所以这会儿来求助她了。
闻砚桐略一思量,想到了现在牧杨在某方面来说是她的竞争对手,她还没有善良到给帮竞争对手的地步。
傅子献住在牧府让牧杨忍不住玩,而没有时间学习,对她来说是好事啊。
于是闻砚桐笑道,“就让傅子献住着吧。”
牧杨愣了愣,“可是……”
“要是你突然让他离开,他肯定以为你是嫌弃他,不想让他住在牧府。傅子献这人太认生了,好不容易跟他关系处的熟悉了些,你若是再给他推走,说不定下次见你还是以前那副模样了。”闻砚桐说道。
牧杨想着这两日傅子献好不容易改口叫他行屹哥,若是这次将他赶回家去,下次见面傅子献再来一声牧少,他约莫就要两眼一抹黑当场栽地上去。
不成不成。牧杨觉得闻砚桐的话太有道理了,于是愁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啊,”闻砚桐道,“提高点自制力吧,都这么大一人了。”
说完她揉了揉肚子,“我不跟你瞎扯了,我要回去吃饭,小侯爷还等着我呢。”
牧杨喊了两声,没将她拦住,只要恹恹的回到了学堂里。
回去一看,就见傅子献正坐在桌前写字。牧杨又换上笑脸,将愁容掩去,凑过去道,“你在写什么呢?”
傅子献没回应,一笔一划极是认真。
牧杨低头细细看来,才发现傅子献写的都是书上的解题答案,他惊了一下,再认真看一遍,奇道,“这是你写的?”
傅子献搁下笔,点点头道,“刚解了两题。”
“你这……”牧杨将解题的纸拿起来一看,“都是正确的吗?”
傅子献往里坐了坐,说道,“我可以给你讲解。”
“快快快,讲给我听听。”牧杨连忙挨着他坐下了。
另一边闻砚桐不知道傅子献存了教牧杨的心思,乐颠颠的回了寝房,就见池京禧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闻砚桐洗净了手冲到桌边,对着一盘烧肉使劲闻了闻,“哇,好香!”
她咂咂嘴。
池京禧注意到她的目光,顺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烧肉,再往前一递,闻砚桐咧嘴笑着咬下了他筷子上的烧肉,把嘴里填的慢慢的,“真好吃!”
这几日两人吃饭,就没再用公筷了。
尤记得前段时间吃个饭筷子还要换来换去的,若是稍有不慎忘记换了,还要被池京禧瞪。
现在好了,池京禧能面色如常的跟她共用一双筷子。
闻砚桐一想到就忍不住笑出声。
池京禧看她一眼,“傻乐什么,快坐下吃饭。”
闻砚桐坐下来,笑道,“刚才跟牧行屹说了会儿话,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了。”
他也没问说了什么,只将闻砚桐爱喝的小米汤往她身边放了放。
闻砚桐继续道,“你知道我们前两天打的那个赌约吧,若是他赢了,他就要我问你要那套金丝楠木墨笔。”
池京禧讶异道,“他还没放弃?”
“怎么?”
“那套金丝楠木墨笔乃是我十岁生辰的时候,我小姑姑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由于当时太小,拿着那墨笔写字手累,后来也不喜那笔杆,所以一直没用。”池京禧淡声道,“杨儿从十一岁开始就惦记着我那套笔,这两年才消停,我以为他放弃了。”
闻砚桐道,“他又不喜写字念书,为何那么执着那套笔?”
他想了想到,“或许是幼时见那东西贵重,所以想要吧。”
“那如今为何突然又想要了?他又不喜写字念书,那墨笔给他岂不是糟蹋?”
“也许不是为他自己要的。”池京禧说道。
闻砚桐一听,当下有些明白了,或许这套墨笔,是牧杨想要下来送给傅子献的吧。傅子献倒是对墨笔极是热爱。
谁说牧杨笨的?这人聪明劲一点不小啊!
闻砚桐哼了一声,“这算盘打的倒是噼里啪啦响,我绝不输给他,定不叫他如意。”
池京禧夹了一块烧肉放她碗中,目光竟有些慈爱,“前夜抱着书睡着,昨夜枕着笔杆睡着,你有什么自信不叫他如意?”
闻砚桐道,“那牧行屹也比我好不了哪去。”
“至少他文章里的之乎者也比你用的好。”池京禧默默的泼冷水。
闻砚桐一想倒也是,立即拍桌道,“今夜我也要学会之乎者也!否则我就倒立洗头!”
她这一番话说的自是信誓旦旦,发恨要今晚好好学习。
只是一到了晚上,她就抱着书本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池京禧见她又昏昏欲睡,于是喊来了下人,送进来一盆热水。
他拍了拍闻砚桐的肩膀,“热水给你备好了,你看看哪面墙适合倒立,先把头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闻砚桐:你想成为单身贵族吗?
池京禧:我想看你倒立洗头。
第98章
闻砚桐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趴在桌边了, 而是躺在书房里安置的软榻上, 怀里还抱着书。
她迷蒙的坐起来, 见自己的衣裳都没脱,就这样被蒙在被子里,想来是因为昨夜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睡着了, 然后被池京禧放到榻上面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忽而想起来方才的梦境, 长长的舒一口气。
她走到窗子边, 看见外面的天蒙蒙亮, 猛地意识到今日好像起来晚了, 早课该开始了。
池京禧竟然也没有喊她?
闻砚桐慌忙披上外衣, 走出书房,打眼一看,房中一片昏暗,十分安静。
“来人!”闻砚桐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来人啊!”
而后应声响起叩门声, 外面的侍卫回道,“属下在。”
“给我送些热水进来!”闻砚桐匆匆忙忙道。
只是话刚说完, 就听见里间有动静,随后池京禧披着宽松的外袍就走了出来, 俊俏的脸上布满惺忪的睡意,迷蒙的看着她。
“怎么了?”他嗓音有些喑哑,有着说不出的懒散。
闻砚桐愣愣的看着他, 呆了一瞬才问道,“你怎么也在睡?早课不会迟到吗?”
池京禧顿了下,而后平淡道,“今日休沐。”
闻砚桐一下子想起来了,今日是休沐。
她这是给脑子整迷糊了,还忘了这茬!难怪池京禧今早没喊她起床。
闻砚桐转身又冲外面的下人道,“热水不用送了!”
她转个身,揉了揉困顿的眼睛,对池京禧道,“打扰你休息了,你继续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池京禧微微抬眉,“你都醒了,还能睡得着?”
“那是自然。”她打一个大哈欠,“天色还早,再睡会儿。”
池京禧也没有阻止,就看着她又晃回了书房。
近几日闻砚桐算是勤奋的了,每晚夜里都是看着书睡觉的,虽说学的可能不太多,但也聊胜于无。
池京禧见她回去睡觉了,便跟着一起去,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然后转身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