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钰东敷衍着，忽然觉得马哲肯定掌握的信息更多，“董事长夫人你见过吗？”
“……”这个问题显然很出乎马哲意料，“见是见过。不过也就是见过，没说过话。”
“他们夫妻俩关系还好吗？Daniel有没有说过。”
马哲听了这话，反应了一秒钟，噗地一声笑出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怀疑董事长要包养张婷啊？”
“那可说不准，”钰东对马哲的笑不屑一顾，“我们打单那时候，第一次见董事长，他就问张婷有没有男朋友。”
“哈哈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看着钰东迷茫焦虑的眼神，马哲收住了笑，一本正经的说，“你想太多了，董事长绝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又憋不住大笑起来。
钰东也希望不是，他也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但是经过Fiona和张副总的事情之后，他觉得根本没有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他害怕这样的事再一次发生。“你觉得他们会说什么？”钰东问。
“应该是董事长努力说服张婷作他儿媳妇吧。”这一次马哲说的话好像是认真的。
“给Daniel？”
“恩。”马哲点点头，“Daniel跟我说过，他老爸老在家念婷婷的好，都快把他耳朵磨出茧子来了，还让Daniel好好把握。哈哈。”
“那也不至于自己出面来做说客吧？”
“哈哈，Daniel一直没有动作，他着急了呗。”马哲说，“Daniel说，以前他每次拒绝他爸给他介绍女朋友，都用‘这女孩太笨’的理由，所以他爸以为他就喜欢聪明妞，还得是聪明到一定程度的妞，这次好不容逮住一个极聪明的，还花了那么大一笔钱做咨询项目，老不擦出火花他还不急死了。”马哲一边说，一边又哈哈笑了起来。
钰东还没有心情体会董事长望子成婚煞费苦心还乱点鸳鸯的喜感，但是这一番有理有力有节的描述，却让他放下心来，再次看向对面的两人，他忽然觉得董事长的眼神不那么猥琐了，反而很慈爱。看来人的心理暗示还是会对判断造成很大的影响。
“他肯定是想，既然我儿子不主动，让女孩主动也行。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马哲也看向对面，对董事长充满了同情。
“你不怕董事长把张婷逼急了，她把你们的事儿供出去？”
“不会的。”马哲回过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钰东一眼，仿佛质问说原来你这么不了解张婷，“你知道婷婷什么时候知道我是gay的么？”不等钰东回答，“七年前。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她知道我是gay的么？”又不等钰东回答，“半年前。这中间的七年，她连我都没有告诉，她怎么会告诉别人呢？”
钰东有点绕住了。马哲哈哈笑着，又解释道，“就是说，有七年的时间，她知道我是gay，而我却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或许这就是她容易获得信任的原因，钰东想。
对岸的情景其实很无聊。张婷和董事长正襟危坐，说话吃东西，然后就走了……什么也没有发生，马哲开车把钰东送回酒店，没把钰东放在门口，而是直接开了停车场，说要去找张婷。
钰东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要那么八卦，强忍着好奇心，回了自己房间。马哲则直接去敲了张婷的门。
一进门就往张婷的床上一歪，“快，交待，都说什么了？”
“说他儿子多少多少好，让我主动去追。”
“果然不出我所料。”
张婷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给马哲。
“那你怎么说的？”马哲问
“还能怎么说，说之前没想这个事儿，回去想想呗。”张婷一脸无奈，“哎，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时候看看他们干使劲儿使不到地方上，还挺可怜的。”张婷停了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摊牌啊？”
“不知道，三年五年、十年八年？说不定摊牌的时候他身边已经不是我了。”
“看董事长的意思，他还会坚持不懈撮合这事儿的。以后有的烦了。”张婷叹道。
马哲嘿嘿笑了，“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要再烦。”
“什么？”
“你赶快找个男人吧，董事长就不会再惦记你了。”
张婷嗔溺的瞪了一眼马哲，不接他这个茬。
“说真的。”马哲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脸认真的说，“我今天和Adam一起吃的饭，就在你和董事长吃饭那里的对面，他好紧张你哦……”
张婷只自顾自的喝着酒，停了几秒之后，终于讪讪的说，“他是怕我做了董事长的二奶吧。”
“咦，你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什么一点通……是他追的那个女孩，可能给人家做了二奶了，所以他才觉得我也会。”张婷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
“上次我和Adam去找Derik的时候撞到了。”
“怪不得。不过这是好事儿啊，给人做了二奶，他肯定不要了啊，你俩不就能在一起了。”
“我和他早就没可能了。”
“为什么？还是因为鱼死网破那个事儿？这不都时过境迁了吗，我看Adam很紧张你的。真的，凭我多年的经验，他这种紧张绝对不是普通朋友、同事那种，真心走心啊，他肯定是对你旧情复燃了。”
“我和他根本就没有旧情，又怎么会复燃。”张婷苦笑道。
“你就是死不承认你和他有过一段。好好好，没有旧情。那也说不好是以前没发现你的好，现在发现了，忽然就动情了呢？”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别说我办过那么一件人神共愤的事儿，就算没办过，我之前不是他的菜，现在就还不是。在他心里，现在的我和那时候比，唯一的变化估计是工作中更牛逼了……我才不信一个男人会因为女人的工作能力而爱上她。要不是考虑到反正都鱼死网破了，我才不会暴露出我的真实实力，可是现在已经暴露出来了，就更不会有戏了。”张婷自嘲。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我不这么看。”马哲笑的十分自信。 “我问你，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比如说你们两个单独、共处一室，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你确定你要听？”
“额，我不是说……你能不能健康点！就日常共处一室的时候！”
张婷想了一下，说：“大概就是我看我的书，他做他的PPT，互不干涉。”
“那就是了。”
“怎么？”
“这样的相处方式他怎么会爱上你呢？”马哲很笃定，“你知道钰东他爸妈冷战二十多年的事儿吧？”
“我知道，你怎么知道？”
“男人聊天你别管。”马哲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就是这样，他必须通过闹点动静来引起大人的注意，你要是沉默不理他，和他爸爸妈妈冷战一样，他就会觉得被抛弃了，不被爱了。你越跟他吵架，他就越有存在感。你追他的时候方式就错了，温柔乡什么的他不喜欢，他就喜欢别人跟他闹。那个女孩是怎样，是和他抬杠对不对？你再看看你现在，全组的人是不是就只有你不停的和他吵？我跟你说，他这种人，谁跟他吵他就爱上谁。”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
“很贱是不是？哈哈，人都很贱的，尤其Adam这种，他其实心理上就是个0.”马哲志得意满的笑着，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看明白了的那种得意。
张婷的头上赫然飞过一只乌鸦。
“我说的是心理上，先不管取向。他就是有一点点受虐癖，你有没有发现？”
“受虐癖？”张婷又是一副质疑表情，马哲立刻就知道她想到S M上去了。
“哈哈，不是那个……别人强迫他来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他好像很气拼命反抗，但其实期待的是你对他反抗的反馈。不管最后是他吵赢了，还是你吵赢了，你只要跟他吵，他就觉得自己存在，就不会特别不开心，你不跟他吵，他才会不开心。所以他从心理上是喜欢有人质疑他，挑战他的。”马哲一边说一边笑，他觉得钰东是个奇葩。
“好像……是有点。”张婷回忆起一些画面，附和道。片刻，又反应了过来：“可是他是0，我也不是1啊？我又不喜欢强迫别人。你不是说 ‘最痛苦的不是弯的爱上直的，而是0爱上0’么？”
“哈哈哈……”马哲又备不住笑起来，“你啊，是把自己1的本质掩藏起来了。这个社会，大家都认为女孩应该温婉贤良，所以你才把自己往那个方向塑造，装……你自己刚才也说，鱼死网破了，才不藏着掖着，是不是？你看你在项目上，撒开了手脚，就一直牵着Adam的鼻子走，你没发现吗？每次你俩吵架，最后都是你占上风。Adam虽然很气，但是他找到被重视的感觉了，所以现在他居然对你动情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