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并不只是事业部制这种世界通行的才是科学的！”
“这是已经经过大量行业领先的公司验证过的、成熟的体制！”
“管理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成熟的只不过是你做方案的时候不用花很多功夫去设计，但不一定是最适合客户的！”这一句一针见血，张婷终于把自己的判断直截了当的抛出来了。钰东的这个方案是已经有大量模板的，项目组会偷懒很多，设计省心，往下推费点劲，但总体而言是偷懒的方案。而按照张婷说的，虽然推的时候阻力会小，但设计的时候就会很费心。
“你也知道你那样做要花大量时间来重新设计，我们有那么多项目人天吗？你又能保证你设计的东西一定是科学的吗？”钰东把鼠标往前一摔，差点掉到地上。
“我只知道我们要对客户负责。”张婷冷冷的说。
“那超出了人天你负责吗？”钰东咆哮。
张婷不说话了，大概是钰东的咆哮提醒了她，不能硬碰硬。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会议室又陷入死灰一样的沉默。
“哎，可是这个PPT上说他们这个规模和产品分散度应该用……”Tom又把笔记本挪过来，给钰东和张婷看。似乎是想要加入到这个讨论中来，而事实上，张婷和钰东讨论的层面早就和Tom提出的问题不在一个层面上。
“那一张是我写的，数据是我拍的，算不得数。”钰东瞟了一眼屏幕，不耐烦的对Tom说。
一头黑线，Tom心里暗骂道：“我是在帮你，好不好，真是狗咬吕洞宾。”
蹲在角落里的马哲觉得自己终于该出面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看这个问题还是明天再讨论吧，天都黑了，下班了下班了。要不，今天咱们甲方请大家吃晚饭好不好，吃完晚饭我请大家喝酒。”
“好呀好呀”其他的顾问为了缓和这个火气爆棚的气氛，纷纷打圆场表示有酒喝很愉快。于是钰东和张婷也就很不情愿的和大家一起收东西离开。
晚餐很简单，夜宵却很丰盛。马哲带着大家到了一个Daniel推荐的酒吧，酒吧的老板是Daniel的朋友，现在，也是马哲的朋友。顾问们刚刚在靠窗的一排落座，酒吧的驻唱乐队就开始唱了起来，过了一会儿，Daniel也被马哲叫来玩了。
张婷和钰东坐在最靠边一张四人桌上，坐斜对角，也是被别人拥过来坐的，两人因为刚才的一顿争论，还没有进入happy的情绪，只是喝着手中的酒，互不答话。
昏暗迷彩的灯光扰动下，酒吧的气氛本该慵懒放松，不料，却被酒吧驻唱的几个破音撕裂开来，八成是身体不适吧。这几个音异常刺耳，引得张婷和钰东都抬起头来往舞台方向望去，马哲不爽道：“他们家的驻唱越来越不像话了，药嗑太多把嗓子嗑坏了吧。” 这话让张婷和钰东都各自笑笑摇了摇头。
马哲也笑了，灵机一动，起来窜到了吧台。就见他一阵招呼，老板被他宣了去，又是拿单子，又是跑到台上耳语的。一曲唱毕，台上的乐手各自开始重调音色，马哲蹭的一下子又跳回来，拉着张婷就往台上走。
“干什么，干什么？”张婷挣脱不了，一边被拉着走，一边急切的问。
“《千年之恋》，陪我唱一曲吧。”马哲露出撒娇恳求的表情。
张婷叹着气摇摇头，表示真拿马哲没办法。前奏已经响起，马哲的情绪正高昂，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张婷扶了扶立麦。另外一边，已经有一个酒吧的工作人员又放了一个立麦在台上。马哲跳上去，一左一右，开始互相招呼起来。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
温热前世的牵挂
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
爱恨全喝下
岁月在岩石上敲打
我又留长了头发
耐心等待海岸线的变化
大雨就要下
风狠狠的刮
谁 在害怕
海风一直眷恋着沙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新长的枝丫
和我的白发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你还爱我吗
我等你一句话
一生行走望断天崖
最远不过是晚霞
而你今生又在哪户人家
欲语泪先下
沙滩上消失的浪花
让我慢慢想起家
曾经许下的永远又在哪
总是放不下
啊 轮回的记忆在风化
我将它牢牢记下
海风一直眷恋着沙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新长的枝丫
和我的白发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你还爱我吗
我等你一句话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
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你还爱我吗
我等你一句话
竟是这种狂野向的摇滚唱腔么？
第32章 针锋相对（二）
凤凰传奇、凤凰传奇、凤凰传奇……为什么，张婷拿起麦的那一刹那，钰东的脑子里全是这个演唱组合的名字，尽管他明知道她和马哲唱的不是凤凰传奇的歌，这名字还是挥之不去……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建立了这两者之间的映射关系？
细细想来，这居然是钰东第一次听到张婷唱歌。钰东唱歌，他们首次见面时，张婷就已经听过。而那之后，张婷却从来没有约过他唱歌，或者要求他约她唱歌，又或者是在学琴的时候哼唱过。钰东一直以为，这或许是因为她五音不全羞于启齿，想不到，竟然是准专业级别，还是这种野性的高音风格。钰东不禁要拿她来和Fiona比较。相比较Fiona那种靡靡之音风格，张婷的风格和电吉他才更加相配。而且，钰东脑子里突然窜出来的竟是，Fiona好像从来没有唱过Adele么……这是怎么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马哲的声音也是异常干净清透，虽然略不适合这曲，但在高音部分竟然丝毫不逊色。而且难得在酒吧这种地方，又没有屏幕提词，他们俩竟然都记得歌词。难道是排过？进到后段的副歌，张婷还高上去唱了和声，果然是排过的。
酒吧里爆发出阵阵叫好声，项目组的咨询顾问更是兴奋异常，慌忙上去献花献酒，场面一片热闹。在刚才的酒精作用下，大家都high起来，辩论方案的不快一扫而空。
马哲和张婷唱完，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回到了座位上。
“唱的不错么！”钰东也赞叹道。
“那当然，我们家婷婷当年可是学校的十大歌手、还是最佳乐队主唱！”马哲一边大声应着，一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屁股还没坐稳，又跳起来奔了吧台。
乐队主唱？钰东忽然想到当初张婷曾经问过自己节奏吉他还是主音的问题。她不是说自己不玩么？这一曲中马哲和张婷配合默契，高亢激昂，也把钰东的摇滚情怀带了起来，他越发觉得有点被冷落了。
片刻间，马哲又兴奋的窜回来，朝张婷喊道“他们可以谈《Don’t cry》！我帮你点了，你唱G调对不对？”
“别点了……”张婷面露难色，推辞道。
“哎呀，唱一个嘛，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听你唱过了，啊，好婷婷，唱一个吧！”马哲又开始撒娇，在旁边的钰东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然后不由分说，又去吧台招呼了。
“哎哎……”张婷叫马哲，叫也叫不住。
《Don’t cry》的前奏响了起来，马哲在台上连连朝张婷挥手。张婷熬不过，终于起身上台。
NND，竟然是这首只要是个乐队都会排的《Don’t cry》。大学时候的记忆也在钰东的脑中翻腾起来，他终于不肯再做冷板凳了，风头不能都被他俩占尽。他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酒，吧嗒一声把瓶子重重放在桌上，也起了身。只见他直奔台上乐队的主音吉他，和乐手耳语了几句，便把琴抢了过来。
而马哲这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钰东的举动，只是把一个麦拿在手里，站在离观众最近的地方报幕，“下面有请当年我们学校的最佳乐队主唱Tinky小姐给大家带来一曲《Don’t cry》，大家掌声欢迎！”
前奏重新响起，这时候在弹奏的——居然是钰东，几个音符一出，项目组的顾问们又是一阵尖叫，这次是为钰东喝彩。到底是一个出差都带着吉他的人，手上的功夫一点儿都没落下，尽管这是很多年前排过的曲子，但是行家一出手，前奏赛solo。张婷回头看了一眼钰东，眼睛里闪过一丝看不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