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顾问我的爱情(18)

而钰东,则失败的沦陷了。

要怎样来形容这种沦陷?在已经过去的这一个月中,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清晰的串联起来,所有她提到过的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玩的、动漫、电影、图书,按说该在记忆里灰掉的,钰东一件也没有忘记。每次看到这些东西的信息,就想要告诉她。想要她在眼前晃,想要上班、想要加班、想要开会。钰东开始不自觉的在工作安排中插入了这样的潜意识。他给Fiona排的工作内容,没有安排任何一个老顾问去带她,只有自己最后把关。他尽量的把能分头进行的任务都变成研讨,发挥他项目经理的权力指点江山,他把团队建设费一点不浪费的利用起来,占据大家的休息时间吃喝玩乐……

张婷就是在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出现的。当她无知无畏的去还房卡的时候,钰东关心的其实是一个莫名女孩的出现会不会给Fiona带来压力,在张婷意志不坚定、犹豫到底是欲擒故纵好还是死缠烂打好的时候,在张婷循序渐进的采用混个脸熟的战略时,钰东这边的进程实际上是白热化的。他在团队会议中主持大局展示自己的才华风度,在团队建设中疯狂娱乐展示自己的多才多艺。面对Fiona写的一塌糊涂的文案,他先是展示出自己的宽容耐心,再展示自己的专业性帮她修改。他开尽了屏,他净忙着开屏了。

Fiona对着给自己分配的活儿伤透了脑筋,倒不是钰东刻意难为她,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应付。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战战兢兢的敲开钰东的房门,求钰东的私下帮忙。

这个时候的钰东一般会保留他最耐心的一面,如果讲解不通,他也只好代劳帮她修改。

他会在工作到脖子都僵了脑袋一团浆糊的情况下带她到江边去散步……

他会在她在楼下露天游泳池边乘凉时不经意的出现在她身边……而这一切,习惯于在室内游泳池游泳的张婷是看不到的。

周末,Fiona会因为睡懒觉而错过酒店早餐时间,但是仍然能收到一份钰东给她打包好的餐点,这时候,一切再明白不过了……

Fiona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钰东的心思,再说钰东表现的也足够清楚明确。可是,钰东不是她的理想型。事实上,刚刚从一份失败的恋情里出来,她还没有一丁点愿望要去开始一段新恋情,任何人都不是她的理想型。尽管在外界看来钰东的条件确实不错,外形不错,事业小成,个性率真。可是,她所不喜欢的,恰恰就是这个个性率真,说的好听是率真,说的不好听就是幼稚。

她不喜欢他给她找麻烦、出问题的追求方式……

她不喜欢他为了刻意创造机会而令小组成员怨声载道的那些会议和团队建设……

她不喜欢随便给点阳光他就得意洋洋喜形于色的样子……

尽管她还需要他的庇护,她需要有人带她,需要有人帮他改文案,需要别人在提报之前教她怎么说,需要在张副总找麻烦的时候有人帮忙拦一把。

做顾问难,做女顾问更难,做一个被男人觊觎的女顾问难上加难。

此刻的Fiona仿佛走在刀尖上,张副总的意思明明白白,答应了他便是葬送了自己的名声和青春,拒绝了他便是毁了项目,可能要离开ABG。钰东的意思也明明白白,拒绝他便意味着整个项目上捅不完的篓子、撑不完的辛苦,说不定也需要离开这个项目而最后被公司解雇,而答应他……别说她不喜欢他,就是喜欢,也会给项目的推进带来问题,同事会怎么看?张副总会怎么看?张副总恼了怎么办?她费劲千辛万苦才迎来了这个转行的机会,凭借她的资质和资历,到哪里再去找这样一个平台,她不能功亏一篑。

她唯一的选择是吊着张副总也吊着钰东,谁也不答应,谁也不拒绝……

而且还不能告诉他们理由。她不能跟钰东说是因为张副总,只怕他会气氛难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或是洋洋自得,以为可以有希望;她也不能说是因为他幼稚,只怕他会在工作上借题发挥给自己找罪受。总之她对钰东什么都不能说。

而这便是未来接近一年的时间钰东的痛苦来源。

Fiona不是没有动摇过,虽然他幼稚,可是那些良苦用心的安排再怎样也是一片真心,越是幼稚,越是脆弱而不可伤害。

那一次,她提议去香港shopping,临到周六早上出发,才知道项目组的人都放了她鸽子,起不来的起不来,生病的生病,哭穷的哭穷,只有钰东按时出现在门口。Fiona隔了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受了钰东的打点,可是那一天,她还是很感激能有个伴儿的。

他们两个穿着T恤板鞋,背着后背的书包轻快的走在香港的街头的时候,她也曾有过一些回到大学时代的恋爱的错觉。

在海洋公园的旋转木马上看等在门口不愿意进来的钰东的时候,她也曾有过“干脆就这样下去吧”的一时脑热。

在香港的那一晚,她的坚持,在囊中羞涩和钰东热情的夹击下,不情愿的融化了。钰东拦住了她执意要再要一间房的举动,再三向她保证不会怎样为难她,最后要了一间双人的标准间。有那些保证在,钰东也中规中矩,不越雷池半步。他们一直聊到夜深,一直聊到了她刚刚失败的那段恋情,聊到了她死灰一样的内心,也把张副总骚扰她的细节完完整整的倾吐出来。

“我要你保证夜里不会碰我。”

“我保证。”

“你发誓。”

“好,我发誓。如果我半夜赶对Fiona小姐造次,就叫我禽兽不如。哈哈,不是。如果我半夜赶对Fiona小姐造次,就叫我从此不举。”

“……”

黑暗中,钰东听到一阵西索,然后便是一双冰冷的手掀开了他的被子。钰东一阵紧张,这一切是真的吗?Fiona自己钻进了他的被子。

“你已经发誓过不会动我的。不准反悔。抱着我睡好吗?我好冷。”

钰东就这样牢牢的抱着Fiona,他没有对她怎样,只是抱着。她像婴儿一样在他怀里睡着,而他却胳膊酸麻着一夜也没有睡着。

但休息不好并没有影响他第二天高昂的兴致,他兴奋的快要疯了。他们按照原定的计划穿梭在中环和尖沙咀的商店里,买电子产品、买化妆品、买书。嬉笑怒骂,那一天是钰东自来到粤中之后最快乐的一天。

回到粤中的当天,Fiona洗去一身的疲惫,空仓穿着香格里拉柔软的浴袍时,门铃响了。打开门,钰东沉默着站在门口。他换了一套干净的t恤短裤,湿漉漉的头发下,是一张涨红羞涩的脸。她把他让进房间,他把她按在墙上,然后便是热情的拥吻……正在他们子弹上膛、箭在弦上、要进入实质阶段的时候,Fiona手机却不知趣的响了。

二人皆是一惊,Fiona定了定神拿起了电话,是Derik,说是和项目组的其他同事为了放他们鸽子的事给他们赔不是,已经等在室外游泳池边的花园里,还千叮咛万嘱咐让Fiona穿漂亮一点。挂了电话,钰东的电话紧接着就响了,Derik连着通知了他。他们两个面面相觑,Fiona走到落地窗边,看到一群热热闹闹的同事果然已经在楼下集结完毕,赶紧拉紧了窗帘。

这还不是最扫兴的,最扫兴的是,当他们出发到了酒吧,发现,张副总也在……

在这样一个热闹的迷乱的酒吧里,钰东几次想把Fiona护在身边,都被Fiona躲过、推开,在张副总余光的打量下,她清醒了,彻底清醒了。

从酒吧回来后,钰东冲到她的房间,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面对的转瞬间变成了一张冷冰冰的脸。Fiona依旧什么都不解释,只是严正的警告钰东再不要打她的主意,再不要骚扰她。关了门,免打扰,拔了电话,关了手机。第二天便如同刚刚认识一样的陌生。

钰东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肯原原本本的把这些说给张婷,兴许张婷就可以帮他解开这些疑团,可是他没有。而且即使后来张婷用仅有的片面的信息也都猜出了个大概,他都还是搞不明白。

就在受了Fiona一整个礼拜的冷脸而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时候,张婷又拉着他吃了一顿完全摸不着头绪的鸿门宴。

也就是因为这心头添堵,吃不香睡不着,他娇弱的身体开始发起了低烧,生病躲在房间就不用再对着Fiona,所以他夸大,他在微博上肆意的宣传,他向Fiona示威,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甚至连一声对身体的问候都没有。等来的反而是自己根本没有在乎的张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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