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想。
第一次在这里睁开眼睛，他想起一族全部被屠杀不是一个噩梦。第二次在这里醒过来，他明白了鼬和他之间有多大的差距。第三次……等待他的是漫长的孤独，一个人的旅行，和偶尔传来的，写着丑丑字迹的短笺。
佐助的视线挪了挪，看到床头趴着一个金色的脑袋，他笑了笑，抬起已经习惯使用的左手，揉了揉。
鸣人一碰就醒，几乎是弹了起来，反而吓了佐助一跳。
“佐助！？——你醒了我说！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你——”鸣人看着他，表情从惊喜到惊慌再到恼火，却碰都不敢碰他，生怕自己没轻没重地抱过来会再让他的身体负担加重。
“……我没事。”佐助对鸣人笑了笑。
“你还敢说你没事！？”鸣人声调都高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小樱告诉自己的佐助的身体情况，他还是会感觉浑身发冷，这种崩溃的感觉他真的不能再体会第二次了，“你一直这么骗我！你想让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这样有意思吗！？”
“……抱歉，以后不会了。”佐助愣了愣，“我答应你这件事之后就全告诉你，是真的。之前有些事只有我能做，而且有一些状况外的事件发生了，本来没想到会把鼬、你还有樱和卡卡西他们都牵扯进来……”
“你——”鸣人咬着牙，像是在努力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下去。佐助大概猜得到，他是在努力控制着别对自己发火，也有些过意不去，温和地道：“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变成这样的，是有一些意外……过来。”
佐助对鸣人招了招手，鸣人板着脸僵了大概一秒钟，就还是走过来了。
“再过来一点。”佐助无奈，一直让鸣人走到他床边，拉他坐下，凑过去轻轻抱住他，“以后真的不会了。”
“……对不起。”鸣人还是不太敢抱他，伸手把他虚虚环住，怀里的身体瘦削的程度让他心口发疼，“我已经不是必须靠你保护的了……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了——不管以后还有什么，你都让我陪你一起，行不行？”
“好。”佐助说。
鸣人用力蹭了蹭眼睛，把佐助放开，对他露出和平时一样的、很鸣人的笑：“我去叫叔叔阿姨，鼬哥把他们劝到隔壁去休息了。”
很快鼬和富岳美琴就也过来了，美琴显然哭过了，眼睛还有些肿，虽然在努力对他笑，佐助心里心疼的很，更加愧疚，反复对家人承诺不会再做这种危险的事。
后面小樱和纲手过来了一次给他做检查。虽然性命是无碍了，但经脉系统受损，内脏出现初级衰竭，说不严重还早。小樱换了一种营养液给他吊上，嘱咐了几句，就拉着鸣人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
“喂，你这什么脸，是不是又凶佐助君了。”小樱皱眉。
“又？？我什么时候凶他了，我哪舍得！”鸣人气。
“你这就是凶了。我知道你生气……连我都生气，何况你和鼬哥他们。”小樱叹气，“但是……怎么说呢，你不感觉，佐助君从很早开始，就喜欢把什么事都背在一个人身上吗？”
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明白为什么。”
小樱没说话。
“我有这么不可靠吗，小樱？”鸣人说，“他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他为什么不相信我能一直陪着他、即使他要离开村子，到天涯海角去流浪，我也会一直陪着他！他为什么不信呢？”
“你……不是想当火影吗？”小樱看了他一眼。
“是啊，那是我的梦想。但是有佐助的地方要重要的多啊我说。”鸣人说，“如果佐助要离开木叶，我就不当火影了，他去哪我都陪着他。我早就决定好了。”
“为什么……会想到这种事？我是说，虽然佐助君平时比较淡漠，但也没有表现出会离开村子的意思啊……你好好的，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也……不知道。”鸣人喃喃说，“我只是知道，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手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他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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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鸣人在佐助的病房外转了几圈，差点和开门出来的岳父大人撞上，尴尬地连连道歉。富岳看着鸣人这个抓心挠肝的样子，原本紧绷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两分，摆摆手：“佐助在休息了，他妈妈和哥哥陪着，你要是想进就进去吧。”
鸣人赶紧点头道谢，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去。
不过，说是休息，但也没睡。佐助还睁着眼睛，美琴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鼬在收拾窗台上的摆花。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氛围却很好，暖洋洋的。
鸣人小心翼翼走过来，佐助看到他，被逗的笑了一下：“怎么了？”
“你、你怎么不睡啊……睡不着？”鸣人问。
“嗯，睡不着。”佐助说，“但也没有不舒服，还好。”
美琴伸手给小儿子理了理刘海，轻声道：“睡不着也正常，你的经脉还在恢复中，可能会有点难受。”
“没事的，不疼。”佐助安慰母亲，然后就看到母亲和鸣人外加离着一米远的鼬都回头一起瞪他，哭笑不得，“……真的，我现在不会骗你们了，真的。斑的查克拉和我的是相合的，不会有排异反应。”
鼬已经把他昏过去之后的事都告诉他了，别人是不知道为什么，佐助当然清楚，他和斑都有一部分因陀罗的查克拉，相当于就是一个人，肯定完全没有排异。
黑绝已经被关在了重重结界里，具体处置等佐助醒来再商讨，结界倒是安全，毕竟有斑的加持，还有九喇嘛友情提供的仙术查克拉。
他还问了带土和卡卡西的事，那两个人从神威空间出来的时候，只剩下止水在原地等着，其他人都带着佐助赶回木叶去了。
至于两个人具体的情形，佐助可以想象，他不想听。
这几天，带土暂时住在卡卡西家，斑在宇智波老宅。虽然秽土的人不需要基本生理需求很省事，但斑还是一个人去了宇智波老宅。从去年开始，宇智波一族已经迁到了村子附近，不再是最偏的地方了，只有少数人还住在旧族地。斑在冷冷清清的老宅子反倒待的合适。
一切都处在停滞状态，都要等佐助来说更具体的下一步安排。
但佐助醒来之后，所有人默契地没有把话题提到这里，好像他除了安心休息不需要考虑任何事。
挂水挂久了，身体会降温，扎着针的那只手冰凉凉的。美琴把小儿子的手小心握在手里，用指腹盖着没有贴胶布的地方，给他暖着手。
佐助本来应该说不用，让母亲去休息。但他忽然意识到，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好暖，好舒服，还想让妈妈再多帮我暖一会儿手。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手指动了动，勾住母亲的手。
美琴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却有些红，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傻孩子。”
佐助就这么又在医院里躺了两天，鸣人就没离开他的床超过十米过——九米外是厕所——富岳美琴和鼬也几乎一直在陪床，卡卡西来看过他，佐助问了两句关于带土的事，卡卡西说没什么，除了天天骂他都很正常，佐助说天天骂你对于他来说就是正常的。
同期那些家伙也一个不少来了一遍，不过被小樱骂过，是分开来的。送的慰问礼也十分的有个人风格，最后佐助只留下了雏田送的番茄料理和井野送的花，其它都拜托鼬带回家了。
这种时候，佐助也得感慨，还是女孩子好，十分贴心。
樱……大概不算女孩子吧。
小樱正翘着腿坐在旁边削苹果，忽然抬头对佐助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佐助君~刚刚有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吗？”
佐助差点被一口番茄饭噎死：“……没有。”
“好了，你的营养让营养液补给你。”小樱拿走他手里只吃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便当，无情道，“这些吃到这里就可以了。”
鸣人看佐助眼巴巴的盯着便当盒，忍不住道：“再吃一点也没什么啊，佐助难得有胃口吃东西……”
“那是他恢复的快，加上雏田知道病号饭怎么做，不然今天还是只能吃流食！”小樱怒道，“你自己问问他把那胃作成什么样了，我见过的最严重的胃穿孔都比他创面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