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背对着门的纪初霖以为是春和,随意将手一伸。“春和,过来,帮你的为夫我搓背。”
一只颤颤巍巍的小手拉住他伸出来的那一只手。
那只手比春和的小了不少。
纪初霖慌忙放开,转身一看。居然是艳儿。她身材瘦削,薄薄的亵衣裹在身上,隐约可见绣着鲤鱼图案的肚兜,艳儿尚未发育,还完全还是孩子的模样。“公子,请享用艳儿。”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算是小学六年级?喵的,这种混账话谁教的?”
“夫人说,若是六少爷不能留下艳儿,就打死艳儿。”
“杀人是犯法的。”
“夫人打死奴婢算不上犯法。”
纪初霖一阵抓耳挠腮,披衣从浴盆中走出,简单穿上衣服。不需要担心艳儿不小心看见什么。
她始终紧闭着眼,瑟缩成一团。
纪初霖便拿春和换下的外衣披在艳儿肩头。眼下已算不上冷,艳儿的手却已经冰冷,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穿着单薄的亵衣在外面徘徊站立了多久。
“我这嫂子做事真绝。回去睡吧,小朋友,小孩子该睡觉了。”
“夫人让艳儿伺候少爷。若是做不到,就要……”
懒得再同她说,纪初霖将艳儿扯进春和的卧房。春和才刚刚躺下,看见纪初霖,她面上微惊,披衣坐起,却又是直勾勾看着纪初霖紧紧牵着的艳儿。
“相公?”
看着春和,又看看手中的女孩,纪初霖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一把将艳儿推进去,关上门,又回春和的屋子。
“你的为夫我来逃个难。”
见他欲爬上床,春和当即阻拦。“爹说,尚未成婚的男女不能同睡一张床!”
“小春和啊,我们以前一直睡在一起。”
“可那时我们是夫妻,现在却不是。”
见春和分外认真,纪初霖只能出去,家中的床铺都被占了,他便披着衣服坐在院中看星星。“早知道当年该学个看星座什么的,也不会无聊。”
身边忽然坐了一个人,自然是春和。
“春和去和冬儿睡,相公睡春和那里可好?”
“还是我家小春和心疼我!”
夜深,春和看不清纪初霖的脸,却还是问纪初霖是否会接受下那个叫做艳儿的女孩。
“我又不是恋.童癖。”
“可当年春和年纪也小。”
“你是你。她是她。”
纪初霖见春和轻轻打了一个颤,便让春和坐在他的膝盖上,他紧紧抱着她,让她看天空中的星星,对她说那些看起来很小很小的星星其实都是很大很大的星球,除去月亮,几乎所有的星星都比他们所踩这的这颗星球大很多。
“你的为夫我要是有一架天文望远镜就好了。可以带你看各种星球。可惜,虽说我知道原理,但这个年代做不出透明的镜片啊。”
春和缩在纪初霖怀中听着他说的那些她几乎听不懂的话。等纪初霖说够了,才问起艳儿的事。她不太明白,为何周婉会那样迫切地塞女孩子给纪初霖。
“同紫桂相同的原因。”纪初霖简单解释,然后一声冷笑。
夜晚的天气越发冰冷。纪初霖将春和抱得更紧了一些。开始给她讲《三只小猪》的故事,说下一次说话的时候干脆就讲这个。男女皆宜。
“难得只有我和相公。相公却只想和我讲说话的事和星星吗?”
纪初霖被问得一愣。
星空下,他看不清春和的模样,只觉得春和的眼睛熠熠生辉。
反正也回不了自己的房,上不了自己的床。
倒不如——
“那小春和想做什么?”
“我想和相公一起出去走走。不要旁人,就我和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长嫂如母”这个说法是从包拯的人生经历中流传出来的词语哈~~用在此处自然是周婉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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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七十八话
春和牵着纪初霖的手走在悬挂着灯笼的夜市。汴京的夜市分外热闹,她却很少有机会出来玩儿,一开始是因为家中没有太多的钱,后来是因为太过于忙碌,纪初霖成日想着如何扩宽生意,后来家中多了个冬儿,更没空闲时间一道出门。
沿路的灯笼闪着影影绰绰的光,蜡烛将灯笼上的图案照得透亮,那彩色的光又落在地面上,人的面上,颇有些妖娆。
春和张开手指,看手指染上了灯笼上的牡丹图案。
“相公,你看,牡丹。”
“真像投影灯呢。”
春和知道,那投影灯应该也是纪初霖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东西。“春和也想见见相公见过的那些东西。”
“你的为夫我手中若是有一台可以建模的电脑,你想看啥我都能给你做出来。当然,前提是得有电脑。”
抱着他的手臂,春和不吵不闹。
街上人来来往往。灯火映照得街道仿若白昼。纪初霖说唐朝有宵禁,宋朝开始才吃三顿饭,从这吃喝玩乐的角度来看,幸好他穿越到了这个年代。
“不然让我这种当年除了三餐还要美团、饿了么的人怎么过?小春和你说我要不要在开一家美团?嗯……没办法网络订餐,算了。”
春和安静听着,看见街上有卖花的,便买了一支给纪初霖,天气渐渐暖了,汴京的不少公子少爷都在发间带上了一朵花,一开始她也觉得古怪,问过冬儿,才知道这是汴京的风气。“相公,戴花。汴京的不少青年男子都会戴。”
“我永远、永远、永永远远都不会戴这种玩意儿。”接过花插在春和的鬓发间,纪初霖道既然出了门,何不去瓦子听听说话?朝大相国寺那边的路途中会经过一家瓦子,梦笛很喜欢去那里。
春和却不愿,“说好的只陪我玩儿。”
“好,小春和说了算。”纪初霖牵着她的手,“是你的为夫我最近怠慢了你。”又将她的手放在唇下轻轻一吻。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
“光天化日之下,怎能行如此不堪之事!”
纪初霖吐了吐舌,“惹不起,惹不起。”牵着春和的手赶紧逃了。
路上倒也不是没有像他二人一般逛夜市的青年男女。只是那些女子都拎着香帕紧跟着男人身后,不快也不慢,更不敢像他二人一般紧紧依靠在一起。
“从这点儿来看,你挽着我的手靠在我身上已经算是走出了魔鬼的步伐……”
“相公,什么是魔鬼?”
“妖魔作成的鬼。”
春和懂了。
她轻轻靠在纪初霖身上。
而纪初霖也像当年那般,一边往前一边给春和讲故事,过去讲的是青青草原上那群羊的故事。
今夜他决定给春和换个口味,讲有熊出没的大森林的故事,为了便于春和听懂,自然也像之前的青青草原般随意改造了一些。
三个故事听完,春和越发不解,追问道:“官家没说不能砍树啊。光头强砍了树才能给官家送上过冬的柴火啊,又何罪之有?那两只熊恣意妄为,阻碍光头强为官家办事,难道不是欺君之罪?应当诛灭九族?”
纪初霖:“那个……春和啊,我们还是回到青青草原吧……”
果然还是羊村和狼村争夺土地种庄稼的故事在这个年代更容易流传。
“还好你的为夫我当年陪隔壁家小孩看了不少动画片。”
一路走,时而停下脚步吃一碗街边的小吃。
汴河的画舫上灯色明亮,女子咯咯的笑声同水声琴声合奏一支夜曲。
纪初霖本打算带春和一道去看看,但只要一说起上画舫,春和就会瞪他。
“我可以带小春和进去。”
“杨少爷带我去过。”
纪初霖有些委屈:“可你的为夫我没有去过。”
“我去过,所以你不许去!”春和瞪了纪初霖一眼。
“小春和这是打算河东狮吼?”
“你教的。”
一声长叹,纪初霖再一次感叹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幸而也有不少可供玩乐的物事,街边的酒楼茶肆中时而能听见说话人的声音。
当年被鹿归林改写的三个话本故事已渐渐消息在街头巷尾。
春和记得纪初霖曾说他很担心自己盗用的西方童话会不会在千年后在学术界搞出一场东西学术纷争。再度问起,纪初霖却只是笑着说历史那么长,总会丢弃一些东西。他改变的那些故事也终究会被历史的长河一点一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