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狗蛋掏完鸟窝就被两个胖男娃勾搭着一起下河撸水去了,一会儿就从蕊白衣洗衣裳的这片地方游到上游去。
渐渐的,河边就只剩下蕊白衣一个人,以及她身后已经洗好的两大盆衣裳,她将最后一件衣裳拧干,落进盆里。
她握着捣衣杵站起来,准备一手抱一个盆回去,不用等马狗蛋回来帮她抱,可忽听“嘭当”一声,什么东西踢了过来。
她的两只盆就这么被踢翻了,辛辛苦苦洗好的衣裳散到地上,沾了一地的泥。
蕊白衣侧身,是两个同她年纪一般大的少女。
马秀梅一脚踩进盆里,将翻掉的盆给踩正了,“啧”了一声,看向蕊白衣,“你就是牛小蕊?”
蕊白衣没说话。
马秀梅旁边的马秀兰抱起手臂,神色傲慢,眼睛里含了深深的嫉妒,“哑巴?”
蕊白衣依旧没说话,就平静地看着她们,脸上没什么情绪,只不过一双漂亮的水眸浮了冷意。
“知道我是谁吗?”马秀兰指指自己,“我,马大润的初恋!”
蕊白衣:“……”
马秀梅瞪了蕊白衣一大眼,说道:“要不是你,马大润娶的那个人就是我姐姐!你这个狐狸精,打哪来给我滚回哪去!”
牛小蕊没出现前,她们姐妹俩是村里最秀丽的两枝花,村里的男人们都想娶她们两个其中之一,可是牛小蕊来了后,男人们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了。
她们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只有牛小蕊离开,她们才能重获昔日的瞩目。
“我先回去了,你们把衣裳洗干净后,送到马大润家。”
蕊白衣淡淡说完这句,朝前走。
马秀梅:“……”
马秀兰:“……”
马秀梅:“你说啥?”
蕊白衣没理她,继续往前走,娇小的背影与她冰冷的声音极不相配。
“站住!”马秀梅伸手想揪住蕊白衣的头发,蕊白衣斜了一下身子,手里的捣衣杵就打到马秀梅的骨头上,只听“咔嚓”一声。
马秀兰瞪大眼睛,“你——”
蕊白衣抬脚往马秀梅膝盖上一踢,马秀梅就这么扑咚一声被踢跪在了地上,她的头发被蕊白衣扯住,往上一拉,像寒冰一样的嗓音发出来,“这回听懂了吗?”
准备跑过去的马秀兰惊在原地,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哪里是什么娇滴滴,根本就是一个凶残人物,像披着兔子皮的母老虎露出尊容。
“你、你放开她!”马秀兰心口有些抖。
蕊白衣没放,膝盖往下压了几分,只听马秀梅的骨头又“咔嚓”一声,她整个人脸色变得惨白,明显被吓傻了。
马秀兰见状赶紧说:“好好好!洗洗洗,我们、我们一定给你洗干净了送回去!刚才是我们不对!”
蕊白衣这才松开马秀梅,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定定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蕊白衣朝那人走过去。
马大润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就……刚刚。”
他一回家就听马翠花说牛小蕊收了他们的脏衣裳拿来洗,他感动得不行,立马放下从镇上买回来的大包小包就赶过来,准备将贤惠娇媳妇儿接回去,谁知竟让他亲眼目睹了娇媳妇不带一丝温柔地……打人的一幕。
原来软软的小白兔,也是会打人的哦。
呃……嗯……她冷凶冷凶的模样,也……很美,美呆了。
“我们回去吧,我饿了。”蕊白衣走过去,将手挽进马大润胳膊里,一点儿也不在乎马大润是否观看了她虐渣渣的全过程。
她是真的饿了,洗了一大早上的衣裳。
“……哦。”马大润点点头,看了眼牛小蕊挽过来的手,心尖儿颤。
他呆滞了一阵,抬手搂上蕊白衣的小细腰,一起往家的方向走,搂了一会儿,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他手换了个地儿,从蕊白衣的腰搂到她的肩上。
“以后这种活你别干了,你这双手这么嫩,怎么可以拿来搓衣服。”马大润捂了捂狂跳的小心脏,在蕊白衣小脸上亲了一口。
蕊白衣道:“那该拿来做什么?”
“拿来……”
蕊白衣:“打人吗?”
“……”马大润:“不不不,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马大润:媳妇你别说了,老子给你跪了。
——
女猪就,一本正经地冷幽默了一下
第14章 村草和村花(七)
这晚上,马大润没敢再摸去二楼给她的小美蕊……应该说是小凶蕊“捉耗子”。
他把那种,难以忍耐的“发.情“冲动,全部倾泄在了笔尖上,借着油灯在宣纸上画出一个手握蓝光宝剑、于悬崖上冷风中站立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鹅蛋小脸,翘鼻尖大眼睛,花瓣小唇,肤如凝脂,眼眸含泉,细嫩的脖颈上有一块小小的、若隐若现的红印。
女子身姿曼妙,弱不惊风,似乎那风再大些,她就会被吹下悬崖,可一把宝剑握于她白皙小手中,赫然多出几分凌厉,美艳的面容也染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冰霜。
柔美人,变成了冷美人。
马大润落下最后一笔,细细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待墨迹干掉,他将画卷好,落于画篓最上方。
明日他去镇上,要带上这幅画去,就相当于把小美蕊带在了身边。
…
估茵巷中,总有这样一处风景,一个健壮的俊美男人搬了张椅子坐在那,身前一方小桌,桌上铺就三叠画作,桌边是一篓韭菜。
俊美男人头戴扶额,扶额上印着几个大字:“买画,赠韭菜。”
这已经好几回了,因这小哥容貌俊逸、又作得一手好画,画风独具个性,买了画还赠送口感极佳的鲜嫩嫩韭菜,慕名前来买画的风雅人士越来越多。
今日一辆雅致的马车停在巷口,从马车中下来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
她径直走到马大润的小摊摊面前。
这时可见马车的车帘被里面之人略略掀开,车中之人只是看了一眼,将车帘落回去。
马大润翘着椅子腿儿,坐姿不怎么端正,有点吊儿郎当的痞样,他抬眸看向来人,扯出点笑意:“姑娘要买画?”
女子“嗯”了一声,“是我们家小姐要买。”
“那你们家小姐作何不自己过来?这画得亲自欣赏了才能买上最中意的。”马大润嘴里叼了根韭菜。
看着他那不修边幅的样子,小丫鬟觉得实在可惜了他那容貌和他那才华,也实在没法接受他们家小姐对这样的人产生兴趣。
“我们家小姐已经在心里选好了想买的画,就看你有没有。”女子说。
马大润将嘴里的韭菜吐掉,点点桌上的画,“都在这了,随你们家小姐挑。”
女子说:“我们家小姐不要这里面的。”
马大润“哦?”了一声,“想买命题画?”
女子:“不是。”
马大润:“那是什么?”
“我们家小姐想看你作画的过程。”女子从袖中摸出一块刻有“天字一号”的牌子落到桌上,“你若想知道我们家小姐到底想要什么画,到月馨茶楼来。”
“不去。”马大润想也没想,直接回拒。
他嫌麻烦,有去茶楼见什么千金大小姐的功夫,他不如坐在这多卖几幅画,今儿他可要给美媳妇儿买一笼水晶奶黄包回去。
“你就这样不识抬举?”女子想不到马大润竟然会拒绝。
马大润翘着椅子腿儿,“这位姑娘,还真是不好意思,恕鄙人对你们家小姐想要什么画并不感兴趣,鄙人就想在这儿把画买完了快些回村里去。”
女子:“……”
“你会后悔的!”她留下这句,捡了“天子一号”那块牌子,转身离开。
不过这人回了马车后,马车没有立即离开,她在里面待了不到半刻钟,又从车上下来,走回马大润的小摊摊前。
这小点儿时间马大润已经做了两单生意,心情不错,掀起眼皮看她,“怎么又回来了?”
女子看了他一眼,从袖中摸出一个金元宝,阔气地落到桌上:“我们家小姐说,这是定金,待你给她画完她想要的画,还会有更多。”
“……”
瞅着那坨金灿灿亮晃晃的金元宝,马大润愣了一愣。
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钱就是碎银,还没见过金元宝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