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恪又剥了个花生,心下啧啧,这便宜媳妇,倒是擅用美人计。
他站起来,脚从她的裙底抽出,痒意消失,丢下一句:“别哭了,烦。”便径直走出喜房。
房门关上,喜房里又恢复安静,顾玉妩脸上早已没有泪意,一张脸瞬间冷下来,赵无恪和之前她了解的不一样,没想到不好对付。
她暗忖时,一阵轻叩声传来,接着廖春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她轻轻阖上房门,才一脸担忧地看向顾玉妩:“小姐,奴婢刚刚见少爷出去了。”
廖春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她唯一的心腹,在她面前,顾玉妩是不需要装的。她坐在檀木椅上,手揉着额头,一脸疲惫。
知顾玉妩的头疼病又犯了,廖春急忙放下水盆,走到她身侧给她熟练地按压头上的穴位,廖春的力道刚刚好,顾玉妩头渐渐不痛了,心情却依旧沉重的很。
廖春边按揉着,边望了眼大红的喜床,见床上被褥整齐,她才松了一口气,朝顾玉妩小声说着:“小姐今晚可是逃过了,看来您的法子果然有用。”
顾玉妩为了不和赵无恪圆房,特意去大夫那讨了调节月事的药,可是,有用么?她想起来刚开始醉醺醺的赵无恪推倒她不管不顾的样子,冷笑一声,还好她推了他一把,将他推清醒了才躲过一劫。
“可是,小姐,您月事总有过去的时候,到时候还能躲过吗?”廖春担忧地看着顾玉妩。
“我到时候再想办法。”
另一边,萧无恪慢悠悠地走出喜房,在冷风中打量着面前的院子,暗暗猜测自己目前的身份。
“少爷,您怎么出来啦?”忽然一张圆脸凑到他跟前,正谄媚地望着他。
萧无恪看着面前的矮胖子,试探道:“福来……?”
“艾!少爷,这洞房花烛夜可是您费尽心思才等到的,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福来继续问着,要不是看到他眼里真实的疑惑,萧无恪还以为他在骂人。
“酒气难闻,先去沐浴。”萧无恪随口回道。
“哦,水早已经备好了。”福来了然,嘿嘿一笑,带着萧无恪去了浴房。
福来要服侍他沐浴,被萧无恪撵了出去。浴房里热气氤氲,萧无恪脱掉大红的喜服迈进浴桶,眉间轻拧,依旧不太满意自己这具身体。
这病鸡一样的身体又白又瘦,身量没他高,腿也没他长,还内力全无,真是哪哪都不如他。
他用水随意冲洗着身体,又刻意地低头看了一眼……啧啧,真的是哪哪都不如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感谢各位的收藏和评论,笔芯~
第2章
萧无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福来正在门边候着打瞌睡。
他瞥了眼福来,抬脚将他踹醒:“起来,本少爷找你有事。”
“艾!”福来蹭地站起来,身上的肉跟着抖了三抖,“少爷,啥事?”
萧无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夸夸我。”
福来呆滞,一时没反应过来:“咋……咋夸?”
“身份,地位,长处……总之,我拥有的东西,都夸一夸让爷开心一下。”
“好嘞。”福来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敢情少爷今天想让他拍马屁,于是他麻利地张着一张嘴叭叭儿地吹捧起来,“少爷作为平阳伯府唯一的嫡子,自小就受到独一份的尊崇……”
剔除掉福来嘴里各种夸张的形容词和感叹词,萧无恪总算理清了自己的身份。
他现在名叫赵无恪,与他的表字恰巧是一样的。按理来说一个平阳伯府的嫡子是没胆量和皇子撞名字的,但是萧无恪年少时流落在外,这表字是流落期间被一位先生起的,他被认回皇子身份的时候,估计这位平阳伯府的小嫡子早已经叫赵无恪了。再者说,人人都知他是陵王萧纵,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表字是无恪,平阳伯府的人有可能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小嫡子撞了当朝皇子的名讳。
这位赵无恪,是平阳伯府三代单传的独苗苗,据福来的话,是整个伯府捧在手里的小心肝。更有意思的是,赵无恪的爹是仕途如日中天的户部尚书,他娘姚氏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这赵无恪,在京城可得横着走。
福来吹捧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词穷,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少爷,发现他正沉着眸子若有所思。
今晚的少爷不太一样,福来脑子转了一圈,联想到刚刚少爷的问题,难不成……这顾大小姐打击了少爷的自信心,让他吃了瘪?他不自觉地自言自语道:“少爷,是不是夫人又反悔了?不应当阿,她表哥可是还在我们手里呢……”
“嗯?”被福来打断了思绪,萧无恪挑眉,“表哥是怎么回事?”
福来以为萧无恪问的是顾玉妩的表哥怎么样了,急忙说道:“放心少爷,药一直按照您的要求给他断着,他现在病得快有气进没气出了,要不了三天,肯定玩完!”
萧无恪想起来喜房里顾玉妩那番哭泣,再接上福来的话,面色古怪地问道:“也就是说,顾玉妩嫁给我是因为我囚了她表哥?”
“是呀,少爷答应只要她嫁给您您就把她表哥放了,她便嫁给您了。”
萧无恪大约明白了,这赵无恪瞧上顾玉妩,便抓她表哥威逼她,她为了救表哥同意了这门亲事,却不知道赵无恪这小子憋着坏,压根没打算把那病秧子表哥给放了,还打算断药病死他。
他轻啧:“她那靖文侯府让狗吃了吗?还能让个平阳伯府给镇住?”
及至现在,福来总算感觉出来少爷的怪异,他咋会有这个疑问,难不成喝大了现在还没清醒?他只好耐着心思继续回着:“少爷,您是忘啦?靖文侯府早就不是当年啦,开春的时候,顾小姐她爹犯了贪污之罪畏罪自杀,皇上念老侯爷当年有功,保留了她祖父的爵位,但是剥夺了爵位的承袭,也就是说,等到靖文侯府里的九十岁的老侯爷一命呜呼,这顾小姐,就是个庶民!”
萧无恪有点儿吃惊,他长期扎住在外,倒是不知道靖文侯府已经没落了。两年前他见过顾玉妩她爹一次,顾清阳当时还是正一品的太傅,端得一身清隽的风骨,倒是瞧不出是个会贪污的品性。
福来继续补充:“当然,现在老侯爷还活着,不过靖文侯府已经完了,现在谁见了不是避着走,也就是您,对顾小姐一见倾心,硬是要把她娶回来。先前大夫人不同意,您还绝食相逼,大夫人是您亲娘,怎么会忍心您糟践自己,这才松了口让您娶进来。”
哦,这赵无恪虽然言而无信,但还算是个情种。
至于这顾玉妩,肯定对表哥情根深重,但为了个男人赔了自己,怕是个脑子不太好的草包。
“你去,给她表哥找个好郎中治病去。”萧无恪懒洋洋地说道。
福来没懂,挠着脑瓜子仰着头,一双眯缝眼满是疑问。
“快去,死了拿你陪葬。”
“艾!”福来吓出一个激灵,迈着短胖腿迅速奔出了院子。
将福来打发走,萧无恪又晃回了喜房,推门进去,坐在桌子前的顾草包瞬间挺直身体站起来,一双杏眼明明警惕得狠,却硬是装出来柔情,温声朝他问道:“你回来了呀。”
萧无恪简单地嗯了一声,直接越过她,脱下外套搭在架子上,便躺到拔步床上去了。
顾玉妩见到他这不太搭理她的随意样子,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怎么磕了一下脑袋,这赵无恪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她狐疑地看向床上的人,他正阖着眼,白净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只是眉间忽然动了一下,接着便睁开眼直直对上她的目光:“还不睡觉?”
“哦。”被逮了个正着,顾玉妩急忙收回自己的视线,这才意识到自己要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
她要和赵无恪同床了。
“我先去洗澡。”顾玉妩想了个借口急忙退出去。
浴房里热气缭绕,她泡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想出来解决的办法,她绝望地捂上额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换好衣服回房的时候,赵无恪仿佛已经沉睡过去,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整夜燃烧的喜烛偶尔发出的噼啪声。顾玉妩在屏风后面脱掉外衣,即便她动作已经放到恨轻,衣物的摩挲声在夜里还是格外清晰。
她屏息换完,悄悄看了一眼赵无恪,发现他还在睡着,才略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