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槿看着她,半晌,说:“看了你跟我进城,行吗?”
林半夏又松开了他的手指,摇了摇头。
“半夏,为什么呢?没有这样的必要,我来这里也不是想拖累你的。”何若槿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劝说林半夏了,但他又实在不放心把好好的林半夏留在他的身边。
林半夏以前不敢说的话,此时此刻却双眼通红地望住他,呼吸不顺着,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用力:“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么那么认真地望着何若槿,渴望得到他的回应,又不想听到他再次说出想要推开自己的话语来。
何若槿定定地盯着林半夏看了半晌,站了起来,伸手拉住她的手儿,低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半夏犹豫不决地看着他,眼圈还是很红,生怕被他骗了。
“不进城,就在院子里。”何若槿深知她心里的想法,顿了一顿,耐下心来解释了一句,“你不是想看我现在的样子吗?”
林半夏听到他这样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放心把手交给他。
何若槿俯下身帮她穿好鞋子,原本想抱她的,但林半夏却小声推拒着说:“我自己能走。”
她在何若槿的搀扶下了床,来到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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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困,努力明天下午补更
第二千四百一十四章 我永远屈服于你的温柔19
外头的风雪很大,院子里的树裹着积雪,风一吹,枝桠晃了晃,积雪簌簌地从树上掉下来,微微纷乱了视线。
林半夏站在台阶上,刚眨了眨眼睛,看到何若槿松开她的手,走下台阶。
不知道为什么,林半夏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动了动嘴唇,轻声说:“算了……你上来吧,好冷。”
但是何若槿并没有听她的,只是站在台阶下,抬头看了看她,然后静默了片刻,眼眸很轻地眯了一下,抬起手,指腹抵住面具的金属边沿,微微低垂了颈线,将其缓缓地摘落了下来。
黑色的面具搁落在他手边,但是他又抬起了双眼,平平静静地直视着林半夏。
“看到了吗林半夏?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我只会拖累你,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你能给我一点尊严吗?算我求你了,你走,行不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其实很平和,并没有带上什么情绪,就只是很平实地阐述了一下他现在的状况,让林半夏做好正确的决定。
但是,林半夏望着他,眼睛越来越红,咬紧了嘴唇,却抑制不住嘴唇的微微发抖。
林半夏甚至根本站不下来,只停顿了一会,就喘息着踉踉跄跄走下石阶,差点要摔倒,被何若槿扶住了腰。
林半夏从他手臂间战栗着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何若槿的脸庞。
他冷峻若霜的脸庞上不知何时裂开了数道血痕,像是被某种利刃刮划过,但她伸手摸了摸,并没有摸到伤口,只是那血痕那样深那样怵目惊心,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得心口直抽了抽。
林半夏凝望着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瞬间滚落下来,她两只小手抚摸着他的脸,泣不成声,“你怎么了……怎么这样了……你……你疼不疼……何若槿,你疼不疼……”
她一边问一边哭,就好像伤的人是她自己,疼的那个人也是她自己。
何若槿轻轻握住她颤抖的两只手,轻抵着他的脸边,缓缓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很认真地感受着她手心的柔软温热,他好像从未这样小心翼翼地渴望一份眷恋,但是却不敢要。
因为他不能要。
林半夏哭着踮起脚尖扑进他怀里,痛哭不已:“你干嘛去寒谷山……不值得……这样,一点都不值得……”
何若槿低头就抵蹭到她落了雪的乌发,过了一会他才伸手轻轻拢住她被飞拂的发尾,低声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只是想,我毕竟曾是你的夫君,我总不能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住,你说对吗?”
林半夏却颤抖着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紧紧抱住他的腰,手指很用力很用力按住他的后背,哽咽道:“谁是,谁是你夫人……你签了字,我们不是,早就不是了……”
何若槿也自嘲地低笑了一声说:“是,早就不是了,所以,你回去吧,别再来找我,行吗?”
林半夏紧紧抱着他后背,
第二千四百一十五章 我永远屈服于你的温柔20
哭得很着急很短促,像是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幼孩那样委屈急切,她小脚都慌得不小心踩在他脚上,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哭着说:“我不走,你敢赶我走,我就去寒谷山……”
闻言,何若槿心头一震,一把按住了林半夏的肩膊,“林半夏,你在胡说什么?”
林半夏哭得快岔气,泪眼朦胧地模样,却还要努力把话跟他说清楚:“我没有胡说……我没有。你要赶我走,我就敢去……”
何若槿盯着她半晌,偏开了头,静静地看着眼帘外的雪,过了一会才轻声说:“你要陪我死吗?”
“我想要你活着,我想要,我跟你,一起好好活着,可以吗?”林半夏脸上都是泪水,却还是仰头泪眼凝噎地望着他,鼻翼仍是微微抖颤。
她并没有说任性话,是真的想要跟何若槿一起活下去。
所以她才来找他啊。
何若槿静了许久,忽然一声不作按住了林半夏的后脑,很压抑而沉默地将她按进他怀里,然后低下头,手指攥着她一小绺发,吻住她发梢,眼泪从他轮廓很深的眼角缓缓滑落,浸湿他的手指尖,他嘴唇抵在他攥着发梢的指间,喉结滚动,像是有什么情绪就快要冲毁他,但是他又并不能够真的哭出来。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有些艰难地发出几个气息音节,“何必呢。”
林半夏抱紧了他,那样发狠地按着他后背,埋在他怀里抽咽着说,“让我陪着你,好吗?”
何若槿没有答应与否,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又低下头,沉默着抵蹭她的发间,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温温淡淡地说:“你不后悔就好。”
“我不会。”林半夏很坚决地抬起头,眼眶里被泪水模糊,却那么认真地望着他,嗓子沙哑,慢慢地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任何事情。”
就算是嫁给何若槿,她从始至终就没有后悔过。
她连喜欢何若槿这件事,都不曾后悔,她更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后悔。
林半夏若是真的害怕,就不会冒着一路风雪,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到他的身边。
她既然敢出现在他身边,敢拥抱他,又怎么可能会害怕,会后悔呢……
何若槿低头和她对视着,片刻,伸手把她两只小手搬下来,轻轻地握进手里,低声问道:“冷吗?”
林半夏吸了一下鼻子,感觉鼻间有些凉凉的水汽,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冷。”
何若槿带她进了屋,又给她煮了热茶,让她喝两口暖暖胃。
林半夏接过茶杯的时候,发现何若槿又把面具戴上了。
她动了动嘴唇,问道:“治不好吗?”
何若槿当时蹲下来帮她把袜子穿好,听到这句话,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应了一声说,“中了寒毒多多少少会染上这些的,好不了。”
林半夏捧着热腾腾的茶杯,指尖好像要被烫伤了,张了张口,有些难受地问道:“疼吗?”
“刚长的时候疼一会,现在不疼了。”
第二千四百一十六章 我永远屈服于你的温柔21
林半夏知道,他不过是在安抚自己不让她担心害怕罢了。
那样怵目惊心的满面血痕,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她想要听到他亲口说,却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听到真话。
于是越是这样,心里头就越是酸涩。
而最最让她无可奈何的是,她除了陪在他身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更难过。
他半蹲在床边,伸手轻轻握着她的小手,握在他手心里,指腹按着她的手背,抬起头温和地看了看她问道:“晌午想吃什么?”
林半夏眼睫微微张动,快要陷进他温柔的眼眸里,迟钝了好半晌才小声说,“我,都行。”
“我什么都会做。”何若槿这会儿看着她,尽管目光仍是淡淡的,但是却仿佛一汪深潭里注进了暖流,他缓缓地开口,字句清晰地说给她听,“林半夏,我是说,你可以对我提一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