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着，娘亲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要丢他的东西？
然而，正当他想着，走廊底下的亭子那边传来了莫夫人的声音，“是我让他扔了的。”
莫夫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面色沉冷地看了看莫知非，让管家先退下。
“娘亲……你为什么……”
未等莫知非把话说完，莫夫人径自转身往他院子的方向走，“你给娘亲过来。”
莫知非看到莫夫人神色冷漠的模样，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哪儿不太对劲，但还是攥紧了手里那块冰凉的玉坠，跟着莫夫人你回到他的院子里边。
莫夫人绕着他的房间走了一圈，最后回到桌案前，视线落在他手上垂着的那条系着玉坠的红绳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开口问道：“这是你的东西？”
莫知非下意识攥紧了玉坠，故作镇定地点头道：“这是我屋里的，自然是我的东西。”
“是吗？从小到大你吃的用的都是要最好的，娘亲以为你不会戴这种廉价的玉坠……”
“娘亲，我……”
然而，莫夫人似乎并不着急听他解释，自己说完顿了一顿，又看向他问道，“谁送给你的？”
莫知非沉默住了，似乎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莫夫人，但莫夫人一脸平静地替他回答了：“是溏心，是吗？”
闻言，莫知非微怔，忍不住抬眸看了看娘亲，微微蹙起眉间，“娘亲是怎么……”
“娘亲也没怎么去猜，只想着你平时就宝贝它宝贝得要紧，娘亲还以为是你心仪的姑娘赠与你的，想着等哪天你带回来给娘亲瞧一瞧，只是没想到……”莫夫人说到这里，咬了咬牙，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情绪也在这一瞬间不停地上涌，快要忍不住炸开。
但她看着莫知非，见他一脸沉默，分明是默认了她的话，连辩解一下都不肯了，她越看越是胸脯起伏，连平日里一直以来的端庄教养都顾不得了，忍不住伸出了手，有些发抖地指了指他道：“知非，娘亲一直跟你说，你不能骗人，娘亲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你骗娘亲说你跟溏心只是好友，你看哪家的好朋友是可以……可以抱成一团亲得火热吗？！”
莫知非听到这句话，眼眸微眯，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娘亲都看到了？”
莫知非突然后悔了，他不该控制不住自己，拉着溏心在外头就亲得火热……
他的娘亲本就思想传统，看到了这样一幕，没被他活活气死都算轻的，之所以能隐忍住没有当场发火，也是因为太过疼他，所以到底还是给足了他颜面，等到他回来再找他算账。
他原来很怕溏心会因为这件事又得受到刺激，但娘亲并没有当着溏心的面训斥他，莫知非也因此稍微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反正迟早是要跟爹娘坦白的……
“是，都看到了！”莫夫人眼眶都发红了，颤声问道，“知非，你，你跟一个男的……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莫夫人口中的“恶心”两个字，仿佛心口子被不着痕迹地扎了一下，莫知非沉默着眯了眯眼眸，静静道：“娘，我即便以后没能跟溏心在一块，我也始终是这样……娘亲若一直觉得恶心，我也没办法。”
“那溏心呢？溏心跟你一样吗？”莫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要怎么接受。
她把莫知非从小宠到大，莫知非想要什么，家里都会给他，莫知非出一趟院门，他们全家人上下都跟着担心无比，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也能够接受莫知非干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莫知非静默一瞬，点了头。
莫夫人却恍惚着摇了摇头喃喃道：“沉伊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想我的儿子向来规矩懂事，怎么会跟溏心……”
“沉伊？”莫知非皱起眉，“她好端端跟娘亲说这些做什么？”
这不是成心要气他娘亲吗？
然而，莫夫人眼下这个节骨眼并顾不得讨论上沉伊，也不想说沉伊的事，她只是光想一下那一幕便觉得恶寒，忍不住按了按胸口，不太平稳地喘着气道：“知非，我……特地让你爹去查了一下，他告诉我，溏心他爹杀的人，是溏心他哥……而且，据他爹所说，溏心的娘亲当年还是疯了以后自杀的……知非，你不觉得溏心的家世很复杂吗？娘亲……娘亲一想到他娘疯了自杀了，他爹现在也杀了人，娘亲想想都觉得害怕，你怎么会……”
莫知非听到这句话，面色冷了下来，开口道：“娘，溏心是溏心，他们是他们，我知道溏心是正常的。”
“真的正常吗？娘亲找你的随从问过话了，他把溏心这些天的状况都告诉我了，你给溏心买了院子，这是你自个儿的事，娘亲管不着，但是知非你真的不是趁人之危吗？溏心因为此事受了不小的刺激，你这个时候跟他……你，你老实跟娘亲说，你欺负他没？！”
第二千零四十二章 慢慢喜欢你291
莫知非越听越不对劲，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作答，因为他尽管没有真的对溏心做什么坏事，但是……该占的小便宜也没少占……也正因此，的确是不太能理直气壮……
而莫夫人见他好半晌都答不上话来，更是生气：“所以你真的……趁人之危了？！”
“我没！”莫知非生怕莫夫人再生气，连不迭出声回答，又皱了皱眉低声嘀咕道：“我就……亲了他几回……”也摸了……几次吧，别的可没干了。
“你还有脸提！”莫夫人喘了喘气瞪着他大声道，“若只是溏心单方面……娘亲还好站在你这边，可你自己对他居心不良！你……你怎么能这样！你眼下让莫家左右不是人，别说娘亲了，你爹更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可你到时候又要怎么给溏心交代？”
莫夫人一直都觉得，哪怕将来莫知非在感情上负了哪个姑娘，她也得让莫知非对人家负责，至少把人娶回来好好补偿着，可现在的情况下，对方不是个姑娘！这不是要活活气死他们吗？
然而，莫知非听了这话，咳了两声含糊着回道，“那什么……我到时对溏心负责呗。”
“你！你有本事去跟你爹说这话！知非你别仗着爹娘疼你你就能肆意胡来，娘亲是不敢打你，可是对于你爹来说这是没得妥协的原则性的问题，你觉得你爹有可能会答应吗？”
莫知非抿了抿嘴，没有马上说话。
他就是知道他爹那边不好办，所以一直没敢跟家里边坦白，但眼下娘亲都知道这事了，离他爹知道又能远到哪里去呢，也因此，莫知非心情复杂地道：“爹迟早要知道的。”
莫夫人很气恼地瞪住他，眼眶慢慢地红起来。
莫知非见不得娘亲哭，连不迭上前去抱了抱她，“我最美丽端庄的娘亲，你可别把自己气坏了！”
莫夫人打了一下莫知非的手臂，“你不气娘亲，娘亲能气坏吗？”
“我保证，除了溏心这件事，别的儿子什么都听娘亲大人的！”
“谁要你听别的，你一闹就闹这么大的事儿，你以为娘亲能帮你兜得住吗？你就不能……狠下心跟溏心断了吗？”
莫夫人始终是希望，莫知非能看在她这个娘亲的份上，别真的给她闹出事来……
但莫夫人没想到的是，莫知非拍了拍她后背，没过一会便静静开口道：“娘，我能答应你。”
莫夫人闻言微微怔了一下，抬起头问道：“当真？”
莫知非平静地点了头道：“真的，只不过跟溏心断了以后，我会寝食难安，我那么喜欢溏心，真跟他断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得出来，但这个过程，我可能会被活活饿死……又或者突然一下子想不开……”
“你你住嘴！你好好的胡说什么呢！爹娘养你这么大，是要你去活活饿死的吗？”莫夫人这下是真的被莫知非给吓到了，什么都好商量，但莫知非要为了溏心绝食自残，她是断断不能接受的！
莫知非叹了口气，看着莫夫人说，“所以娘亲，你也别动不动就让我跟溏心断，我知道这事儿对你和爹打击都大，我要真能跟溏心断，我早就断了，哪敢故意气你们，我从小都大什么都肯听你们的，除了这一次，娘亲……你就让我放肆这一回吧……”
莫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莫知非好一会，最终还是有点较劲地闷声推开了莫知非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