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自然的要脱斗篷烧火,凌慕川制止了她的动作,道:
“我来。”
说着,便把大氅脱下,围在女人的肩上,蹲在炉子前点火。
动作自然,即便去了京城有人伺候,对这些事情还是信手拈来。
林素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由衷的说:
“真帅!”
川爷闻言扭头,指着脸上的易容面具,道:
“这德行也帅?你什么审美啊?”
林素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看着缓缓燃起的火苗,说:
“不是说你脸长得帅,是刚才的举动很帅。”
男人心里熨帖,迅速凑过去,在她脸颊上浅啄一下,道:
“迷魂汤等会儿再煮。现在屋子凉,爷儿不舍得把你办了,怕冻着你。”
“……”
果然!
说说话就下道。
素妞儿气呼呼的推了他一把,然后起身去到北炕那边点火。
凌慕川把手里的炉子点好,又特意弄了个炭盆,放在屋子中央。
都做好之后,林素把烧温的水倒在盆里,说:
“洗洗手吧,然后把脸上的东西摘了。晚上你别出去了,咱们就在房里吃饭。”
“好。”川爷应下,撸起袖子洗手。
因为刚才徒手拿了木炭,手黢黑。一盆水洗完基本不能用,林素又给他换了一盆。
等把面具摘下,林素这边也洗好了手。
来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给他擦脸油。
等都擦好后林素要走,却被他抱住了。
看着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腹部,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好一会儿,男人闷闷的说:
“有你在真好,原本初五我就想走的,可老七那样我是针不放心,所以就耽搁了。”
林素自然能理解,素手在他脖子上摩挲,叹口气,道: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挺惊讶的。不是说能坚持到上元节吗?”
“唉,这东西也不是做饭,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凌慕川苦笑着。
人的命,天注定。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
林素咬着腮,半天都没有说话。
二人就那么抱在一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好一会儿,凌慕川才整理好心情起身,搂着她回到炕上。
这会儿功夫,冰凉的炕已经温了,没有铺褥子,两个人就坐在炕席上。
“连七初五就护送外公跟简老回去了。这一次外公很出力,而且……岳父那边也很想你。”
“岳父?”林素惊讶。
这称呼会不会变得太快了些?
她还没想认祖归宗呢啊!
凌慕川瞅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
捧着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
从见到她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但那会儿在外面,人又多,不好太放肆。
如今就不用顾忌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屋,自己的女人。
显然,简单的亲吻满足不了川爷。
林素一阵晕眩,等她缓过神来时,只觉胸前一凉。
“不行,别闹。”
素妞儿忙不迭捉住他的手,郑重的道:
“一会儿就该吃完饭了,你别折腾。”
凌慕川双眼通红,不爽的抵着她的额头,问:
“你忍心拒绝老子?我为你守身如玉一个月了已经,你就不怕把我憋坏了?”
鬼扯!
林素无语,趁他不注意把人推开,起身整理一下,道:
“那也得等晚上的。难民里有几个孩子,一路北风乱吹,我怕有病了。你先屋里呆会儿,我去瞅瞅。”
边说边把斗篷穿上,然后无视掉他的“怨怼”眼神,开门离开。
被晾着的川爷,气呼呼的坐在炕上,抓狂的无可奈何。
没法子,谁让是她的女人呢?
忍着,看晚上怎么收拾她!
林素出了主屋,来到北一房。
推门进屋,就看到那位关嫂子在给人把脉。
哟,还是个郎中?
黄雨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
“夫人,有好几个发热的。我已经让宋义派伙计去请郎中了。”
“嗯,好。”林素点头,去到北炕这边摸了摸。
还不错,挺温乎的。
屋里的人都已经把脸洗干净了,跟那会儿见到的灰头土脸明显不一样。
冲着一个半大孩子招招手,等他来到跟前,这才说:
“都是爷爷奶奶,年岁大了。你年轻,晚上勤起来点儿,别让炕洞里没火,知道吗?”
“嗯,俺知道了凌夫人,恁放心吧。”
口音很重,也听不出是哪儿的,反正林素是不知道。
说了声“真乖”,然后鼓励的拍拍他的头,便看着关家嫂子。
“大叔,你这是凉气入肺引发的咳嗽。你得……”
妇人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脉络也还算清晰。
那老爷子听了,长叹口气,说:
“能活着就不错了,咳嗽就咳嗽吧。咳咳……咳咳咳……”
“那也不行啊,总这么咳嗽就会伤肺,然后就该吐血了啊。”妇人无奈的说着。
林素起身,走到跟前,道:
“放心,一会儿郎中就来了。让他给大家都把把脉,然后给你们开些药。放心,药钱我夫君会出。”
第638章 那你们关系咋样?
难民听说凌爷出药钱,一个一个在高兴之余,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咳嗽的老爷子舒缓了一番,长叹口气,说:
“凌夫人啊,让你们出药钱……我这心里……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无妨,以后有了再还给我也一样。”林素轻柔的说着。
老爷子听到这话,更加尴尬了。
他还能有钱?
家都没了,背井离乡,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林素也没跟他解释太多,而是看一旁关家嫂子,问:
“大嫂,我瞧你……懂些医术?”
“是。”关嫂子点点头。
一位老太太见状,帮着出声介绍着说:
“凌夫人,这关二家的跟她男人是师兄妹,都跟老关大哥学过医。老关大哥过世之后,两口子就在我们村儿行医。”
“人好,心善,看病抓药能少收绝不多收银两。这一次来灾,关二是可惜了了哦~~!”
关嫂子听到这话,苦涩的红了眼。
三个孩子听到“关二”两个字,也都低声呜咽。
最小的丫头,可能平日跟父亲感情最好,竟然呜咽了一会儿忍不住,直接唤出了“爹”。
三个孩子这一哭,屋子里其他的难民,也都哭了。
有想孩子的,有想老伴儿的,有想双亲的。
一时之间,哭声连连,十分凄惨。
林素瞅着大家伙儿的样子没有吱声,就任由他们坐那哭。
总得发泄,不发泄出来,他们都得憋个好歹。
黄雨本想劝劝,可见夫人都没动,她也就没吱声。
喊了个半大小子,两个人一起出去抱柴。
抱回来许多柴禾,足够两个炕洞烧的,这才算完。
逃难里有个最年长的,据说是土庄子的族长,用袖子擦了擦泪,道:
“都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说话声音浑厚,身子也还硬朗。
这次风灾,他们家里就只剩下他自己,也是命大。
他这一嗓子说完,让哭泣声顿时消退了一半。
恰好这时宋义推门进来,带着两个郎中,指着南北炕,道:
“快,你们俩分别去一头,给大家伙儿都把脉。需要什么药尽管开,不用考虑价钱。”
“好的宋爷,我们一定尽全力。”两位郎中说着,便开始干活。
关嫂子也没闲着,帮着一起把脉,开方子。
宋义跟黄雨还有林素,三人充当秘书。他们仨把脉一个开方子,他们就负责记录药方,记好人名。
等所有人都看完病,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
林素把所有方子整理好,然后交给郎中。
“宋义,你跟郎中回去抓药,该多少银两记得给。”
“知道了,夫人。”宋义应下,带着郎中出去了。
刚刚看完病的灾民,此刻全都跪在炕上,不住地冲林素、黄雨方向磕头。
一边磕一边说着感激的话。
给他们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又给他们换衣服,请郎中。
甭管后面怎样,此刻得好好谢谢才是。
林素跟黄雨手忙脚乱的将人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