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福(28)

作者:西皮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向来对着阮家之人没什么好脸色,便是八岁那年,她佯装孝顺去探病,也不过是对着阮老太太,阮家旁的人皆不在她眼中。哪儿像今天这样,看着谁都带着亲近的笑,还愿意陪着她们这样走在路上说说笑笑。甚至被人打量,也不动怒,还关切对方。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阮婧瑶猝然被她握住了手,一惊却又不敢挪开,只要被她牵着走。

“前边儿就是御花园了,今年大雪,里头梅花开的倒是极好,各位姐妹不必拘着,好好逛上半日才好。”

阮家这一辈皆是姑娘,按着序齿,阮梦芙排了第五,前头嫁了三位姑娘了,除了阮婧瑶,其余等皆比她小。

虽她变得平易近人了,这几位姑娘还是不敢在她跟前放松,她也装作没看见,带着他们认认真真将御花园走了一圈,方才领着人往长寿宫走。甚至还按着宫中规矩,去往各处高位嫔妃那儿请安。

她一整天都表现的极其得体,懂规矩,让人挑不出一点儿差错来。阮老太太要离宫时,她还亲自搀扶着阮老太太上了马车,微笑面对阮老太太对她的冷哼。

等送走了外人,她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长公主撒娇道:“今日可真累。”

“奴婢瞧着郡主玩儿的挺开心的。”白芷站在一旁冷静回怼了一句。

长公主望着她,“说吧,今日表现得不错,你要什么娘都答应你。”

阮梦芙眼前一亮,等的就是这句话,“娘,元宵那日我可不可以出宫赏花灯?”她已经快五年都被拘在宫里头,宫外是个什么场景,她都快全忘了。虽她自觉不是个小孩子,可连三公主都能时不时的出宫去玩儿,而她快连这宫里有多少块砖都数清楚了,不能出门走走实在难受。憋了五年了,她想出门的心情实在太重了。

“不行。”长公主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反对。从前阮梦芙便是在宫外头染了天花,从那一回开始,她就落下了心病,再也不肯女儿离开身旁。

阮梦芙哀嚎了一声,“娘,二哥到时候还要去外头赏花灯赴文会,为何我就不可以。”

“外头乱糟糟的,你一个姑娘家跟着他们去做什么?”

“从前是娘说的要做人要胸襟开阔,要知晓天下事,我日日待在宫中,见到的人都一模一样,不见见外人,怎么能知晓天下事呢?”

“娘,您就答应我吧。”

她是真的在宫里头憋坏了。

长公主搂住她,试探问了一句,“我问你,你昨日到底是去见你二哥,还是去见了阿律?”

阮梦芙被问的莫名其妙,低头想了会儿,茫然抬起头来,“娘,我见着二哥,不就见着他了?他们俩时时都在一处。”这问题问的奇怪,她同桌是顾承礼伴读,又是吴统领亲传弟子,还因为靖安侯府借着何家的势头,这两年越发作妖,她舅舅特意恩准了她同桌愿意待在哪儿便待在哪儿。至此他长居的地方竟然是外无所还有镇国将军府。

长公主见她神色迷惑,心中方知她并没有生出什么男女心思,见她实在渴求,却还是不肯答应。

阮梦芙心情低落,倒也撒开了手,回到房间唉声叹气。

“奴婢见长公主神情似有松动,郡主方才再求求,说不准长公主便答应了。”白芷替她篦着头发,一边问道。

“你还不了解我娘,她说了不行便是不行。这还不如从前咱们去阮府呢,至少咱们还可以在路上买上一份聚丰楼的瓜子仁松糖。”阮梦芙无奈道。

“郡主,那你想如何?”白芷又问。

“就在宫里头待着呗,还能如何?”她心不在焉的摸着腰间玉佩,这是她自幼便有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摩挲这枚玉佩。

她心情低落,在长辈处时,倒还表现得与人无异,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眼见着元宵便要到了,长公主接见着前来请安的女眷,话说了半日,竟是将她召去,同意了她出宫的请求。

她一时高兴,进了长公主寝殿险些就要直接问是不是真的,屋中还有旁人,她连忙端正仪态,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

“阿芙见过白姨。”她朝着来人行了一礼,在她口中被称作白姨的这位是长公主多年旧友,便是长辈,她尊敬些也应该的。

白清月捂嘴一笑,她这么些年都不曾生育,膝下无子,虽后头她夫君收了位徒弟,到底男孩儿不比女孩儿,她见着小姑娘便要多喜欢几分。

“郡主仿佛又长高些了。”

“白姨,您前日不是才进宫同我娘叙话。”阮梦芙疑惑道。

“这孩子。”长公主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并未责备。

“原是这样,明日元宵,我想着无人陪伴共赏花灯,所以进宫相邀长公主。”白清月将她拉到身旁,说明了来意。

“长公主不愿去,我便求了她,让你陪我一同前去,你可愿意?”

阮梦芙转过头看了一眼长公主,见她点头,心中压不住的雀跃,“这么说,我明日可以出宫了?”

“嗯,不过你需得好好听白姨的话,看过花灯便回来。”

“我知道了,娘。我去告诉二哥,白姨,我明日同我二哥一起出门,到时候去您府上寻您。”

“好。”白清月点点头,便见她行过礼小跑着往外头去了。

“公主放心,我明日会好好看着郡主,不让她出一点儿差错。”白清月喜欢她这股活泼劲儿,也喜欢她这么些年并不因为在将军府遭受的罪,而对他却心无芥蒂。

“我自然信你。”长公主轻拍她的手背,这五年来,将军府多关心阿芙,她都看在眼中。

“公主,延庆宫的那位如何了?我昨日又在宫外头听见了立后的传闻。”白清月压低了声音,宛若漫不经心地提起。

长公主面色一改,多了几分嘲讽之色和漫不经心,“她自打生了个儿子,便越发猖狂,只是那孩子可怜见儿的,生下来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皇兄整日都要去瞧上好几回,都不见起色,可见是个没福气享圣恩的。这后位,难不成她以为有这么个儿子,就能坐得稳了?”她自然是个宽和之人,偏偏提起那位相关的,心中怒火是如何都压不下去的。

白清月面色迟疑,“我听说,何将军再过些日子便要回京述职?”

“是有这么件事情,不过谁知道他是回来述职还是干别的。”长公主不甚在意,她喝了一口茶,“不说这些了,他们的性命,同咱们无关。”

“是这个理。”白清月顺着说下去,转了话又说起了别的事。

阮梦芙心中高兴,脸上就带出来了些,眼睛亮晶晶的,小脸儿因着兴奋带上了些粉色。

如今算着时辰,她二哥应该在演武场。她对那儿着实熟悉,小跑着便去了。这大过年的,这儿训练的人便少些,这个时候里面更是没什么人。

她畅通无阻的走到最里头,那儿是顾承礼惯来练武的地方,这些年顾承礼年纪渐长,心思越发深沉,这宫中能近他身者,不过了了。这儿便被隔了出来,成了他和他那些亲信习武谈事的地方。

她远远瞧见,场中站着一人,漫漫飘雪之中,只穿着一件黑色单衣,正在练枪。枪如游龙般在他手中挥动,招招精妙不可言说,那些雪花仿佛都害怕这柄枪,不敢落在他周身。

她还离得远,那人却已经知道场外有人过来,卸下手上劲道,将枪放回兵器架上头,随后迎了上去。

“今日下雪,你怎么还在习武,少练几日不妨事的。”阮梦芙就站在那儿等他走来。他走到身旁,仿佛周身待着暖气,驱散了风寒。

“今日无事可做。”年易安站在风来的方向,护着她一路朝旁边小屋走去,顾承礼在那儿。

“无事可做,你就练枪?不对呀,你有事可做的时候,不也是练枪习武?”阮梦芙很是疑惑,这么些年了,她还是觉着这群痴迷习武的人实在让她不能理解,不过也非常倾佩,能在一件事情上这样专注。

不过她今日来并不是感叹此事的,她压不住喜意,眼睛笑成了一道弯,“对了,同桌,我明日能出宫了。”

“白姨刚刚进宫来求了我母亲,我母亲松了口,我能出宫赏花灯了。”

年易安见她高兴,也跟着勾起嘴角笑了笑。

“那明日,你要同我一起出宫吗?”他带着几分期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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