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孤做了皇后+番外(140)

容彦恨得面目扭曲,道:“你们无话可说了?那就赶紧将长生不老药献出来,你们要死别拖着我娘跟妹妹一块给你们陪葬!”

成安帝轻轻抚掌,冷笑道:“说得真对。”

他转头又朝众人道:“一个年轻人都懂的道理,你们就不懂吗?只要有人告诉朕长生不老药在哪里,他就可以不用死。”

众人沉默,无一动摇

成安帝眼中闪过寒光,倏的看向容彦:“朕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

容彦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抖,赶紧道:“这地方缺了两个人!容云鹤和容祈都不在!容祈是族长的儿子,长生不老药也是他练出来的,药一定在他身上!陛下只要找到容祈就能得到药!”

他又指着老得不成样子的容老道:“容云鹤一向与容祈关系最好,这老头就是容云鹤他爷爷!你们杀他,容云鹤一定会出来的!”

成安帝满含戾气的挥了挥手,两个士兵上前一把将容老扣住

“容老!”

族长脸色一变,正欲起身

容老出声了:“族长大人,稍安勿躁...我人老了,贱命一条,不值得你如此。”

一个士兵一脚踹在容老腿上,骂道:“陛下面前也敢大放厥词!老东西!”

离得近的人似乎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容老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沫,失了拐杖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在半空,声音犹如使用多年的老旧风箱一样

“有君如此,南楚必亡——”

“放肆。”

成安帝怒不可嗟,士兵害怕君王发怒,反手就是一剑插入容老心窝,刀剑入肉,鲜血四溅。

此时石窟里闭目养神的容云鹤猛地睁开眼睛,他站起身,走到石壁前将耳朵贴近。

试图听到点什么,可是什么也听不见。

成安帝黑潭一般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冷漠得像一尊寒冰塑成的神像,俯视着这群卑贱的蝼蚁。

族长失声道:“容老——”

族长夫人倏然起身:“为君如此不仁,陛下不觉得愧对天下吗”

族长攥住她的手:“夫人。”

成安帝上前两步,族长想要挡在妻子面前,却不料反而被妻子死死摁在了身后。

成安帝看着被女子保护在身后的男子,面色莫测道:“你叫什么名字?”

“区区贱名,恐污了陛下的耳。”她不卑不亢道

成安帝的手捏着女子的下颔,眼中划过一瞬惊艳,开口道:“很有胆识,朕留你一个全尸。”

语毕,他倏然收回手,主宰天下一般宣布道:

“杀,一个不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洞中已不知过了多久

“呃——”

容祈悠悠转醒,扶着剧烈疼痛的头坐起来,下意识骂道:“狗爹,又拿毒药给我喝!”

可当他意识身处的环境之时,心猛地一沉,昏暗的石窟里只有一盏烛火静静燃着。

他瞪着石桌上的长生药:“这是哪儿?”

容云鹤身心疲惫,一个字也不想说,盘腿坐在石头上。

容祈扑过来,抓住他的手:“云鹤!这是哪儿?我爹娘呢?”

容云鹤看着他,眼底是死气沉沉,一字一顿道:“没了,都没了。”

容祈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呐呐道:“你说什么...”

须臾,容祈再次扑过来,眼中带着乞求:“我爹一定告诉过你怎么出去的法子!对不对?你告诉我!我不能没有爹娘!”

容云鹤眼眸微动,握住他的手道:“我答应了师父师母,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容祈摇着头:“你...”

容云鹤站起身,捞过长生药将他塞在容祈手里:“但是你说得对,师父告诉过我怎么出去,只要你活着,我的任务就算完成。”

容祈不明白他的意思

容云鹤倏然笑了:“阿祈,你一定带着我的份儿好好活着,带着我们大家所有人对你的期许,你要记住,你绝对不可以死,你的命是我们用几百条命换来的。”

“你若是不听我的话,就永远不要做我师兄,下了地狱也别来寻我,我不识得你。”

说完,他起身跌跌撞撞朝石门的位置而去

容祈愣在原地

转眼间,石门开了又合

容祈匆匆爬起来跟上去,可是没来得及,只看见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逆光里。

容云鹤出了山洞,可是已经迟了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血色。

药田里被踩得七歪八倒,周围横七竖八躺着曾经的亲人尸身,还有爷爷。

一把剑直插心窝,白发蓬乱如枯草,染上泥泞。

容云鹤的瞳孔一缩再缩,最终缩成针尖大小,他跌跌撞撞朝容老的尸身走去,嘴唇瓮动:“爷爷...”

族长身上遍布伤痕,显然是跟侍卫有过一场恶战,与族长夫人的尸身十指相扣,鲜血从腰腹间的伤口涌出汇到一起,染红了一片土地。

容云鹤跪在地上,捂住脑袋,爆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一般的咆哮:“啊——”

吼完他颓然垂下了头,俨然万念俱灰。

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放,心痛得像被活生生挖出来刀剐,他仿佛在忍受凌迟之刑。

不远处似乎传来微弱人声

容云鹤蓦的抬头,起身冲过去,容芝躺在血泊里,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她无比艰难吐出嘴里的话:“云鹤哥..哥,我替..呃哥哥说——说声对不、对..起”

说完偏头再没了气息

容云鹤双目充血,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师父,徒儿听您的话,可若不能报仇,还活在这世上有何用处?

他咬了咬牙,视线四周搜寻了下,最后停在一种草上

他踉跄着爬过去,薅了一把就着泥土直接往嘴里塞,这种草少用是药,多用是毒。

容云鹤最后看了一眼容祈藏身的石窟的位置,如释重负的倒在地上,唇角软软上翘,声若蚊蝇道:“师兄....”

他没有想过自己没有死成,而再睁开眼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头顶天已经黑了,漆黑的天穹一颗星子也不见,沉闷得像要压下来,灼热的热浪让睡在远处的容云鹤都似有所觉。

容云鹤缓缓坐起身,迷茫的望了四周一眼

为什么他还活着?

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的声音响在这方静谧的天地里,容云鹤蓦然转头,火光映亮了他满是惊恐的双眸

屋舍在燃烧,火势很大

而原本躺在他身边的那些尸身都不在了,横七竖八躺在各家的门口。

一道清瘦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大火前,白衣上染了斑驳的鲜血,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拂起他披散在身后的白发。

灼热的气浪打在他脸颊,父母的容颜依稀晃在眼前,一滴晶亮的液体在火光中似乎泛下了光,最终无声滴落脚下的土壤。

那道背影对于容云鹤来说太熟悉了

他开口喊道:“阿祈......”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七十岁的老人,苍老嘶哑。

容祈回过头来:“你服了毒草,我救的有些迟了,毒性虽解,声带受损,需要时间恢复。”

容云鹤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因为容祈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容云鹤沉默的走上前去在他身侧跪下,朝着火海重重磕了三个头,哑声道:“爷爷,师父,师母...是我无能。”

容祈忽然出声道:“容云鹤,我后悔了。”

随着屋舍被焚烧,儿时的痕迹被大火一点一点抹去,容云鹤站起身,心头沉重道:“后悔什么?”

容祈唇角勾起,眼底却再无笑意。

他道:“我给你服了长生不老药。”

容云鹤目眦欲裂:“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容祈道:“你说我的命是几百条命换来的,你的命如今也是,你若死了,我就让全天下给你陪葬,如何?”

他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少年,眼底是疯狂与血色,眼角眉梢都似带着无法融化的霜雪。

他的师兄,变了。

容祈最后看了一眼火海中,依偎在一起的父母,容隐和翟玉晚尸身至最后一刻,十指相扣的手也从未松开。

他转身离开

容云鹤心底一慌:“你要去哪儿?”

容祈没有回头,只道:“报仇。”

容云鹤嗓子撕裂般的疼,吼道:“容祈!师父不会同意的!”

容祈脚步一顿,冷笑了下:“你当你的好徒儿,可我,除却徒弟的身份,我还是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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