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逸摇头想到:“正像空明拳里说的一样,刚不可久,柔不可守。那西毒应在蓄势待发,再若发出或将势不可挡,且看黄岛主如何应对。”果然甫当玉箫吹到清羽之音,猛然间铮铮之声大作,铁筝重振声威。独孤逸原本悟性极高,如今听这两大高手以音乐对决,倒似上了一场难得可贵的教学课,那九阴真经、小无相经中的经文似乎豁然开朗,独孤逸觉得似乎把握住了一些关节窍门。再听一会,忽觉两般乐音的消长之势、攻合之道,却有许多地方与所习口诀甚不相同,心下疑惑,不明其故。好几次黄药师明明已可获胜,只要箫声多几个转折,欧阳锋势必抵挡不住;而欧阳锋却也错过了不少可乘之机。正想着,只听得箫声越拔越高,只须再高得少些,欧阳锋便非败不可,但至此为极,说甚么也高不上去了,独孤逸恍然想到:“这就是有所极了,无极胜有极,无招胜有招。”
只听得双方所奏乐声愈来愈急,已到了短兵相接、白刃肉搏的关头,再斗片刻,必将分出高下,独孤逸正自替黄药师耽心,突然间远处海上隐隐传来一阵长啸之声。黄药师和欧阳锋同时心头一震,箫声和筝声登时都缓了。那啸声却愈来愈近,想是有人乘船近岛。欧阳锋挥手弹筝,铮铮两下,声如裂帛,远处那啸声忽地拔高,与他交上了手。过不多时,黄药师的洞箫也加入战团,箫声有时与长啸争持,有时又与筝音缠斗,三般声音此起彼伏,斗在一起。
独孤逸与郭靖、周伯通玩那三国混战的游戏,对着局面并不生疏,心想:难道是七公到了?还是那传说中的南帝?这时发啸之人已近在身旁树林之中,啸声忽高忽低,时而如龙吟狮吼,时而如狼嗥枭鸣,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箫声清亮,筝声凄厉,却也各呈妙音,丝毫不落下风。三般声音纠缠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
独孤逸正想那无极有极无招有招,如今又听这三人混战,忽然想到:“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刚柔并济,方是生生不息。需得有急有缓,有进有出,有生有灭,方是长久之道。”想到精妙之处,又想到那逍遥游掌法与空明拳的道理,手中不禁轻轻推出一掌,竹林中本无风,忽的被掌风打出一阵哗哗啦啦声音。这一掌恰是那融会贯通之际无意中打出的一掌,倒是远高于独孤逸的水平了,这一掌刚推出尚未回味过来便惊觉不妙,待要逃走,突然青影闪动,黄药师已站在面前。这时三般乐音齐歇,黄药师低声道:“是你?随我来。”独孤逸叫了一声:“黄岛主。”硬起头皮,随他走入竹亭。黄蓉耳中塞了丝巾,突然见独孤逸跟走走进来,惊喜交集,奔上来握住扑在独孤逸的怀中,叫道:“逸儿,你终于来了……”又是喜悦,又是悲苦,一言未毕,眼泪已流了下来。独孤逸楼主黄蓉,拍拍肩膀说:“别哭,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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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桃花岛求亲风波2
欧阳克见是独孤逸,喝道:“又是你这丫头!”那独孤逸看到欧阳克却是怒从心起,恨不得杀了他,好叫他再也不能来求取黄蓉,抽出澄心剑,挺剑便上,招招之间,杀意尽显。欧阳克本在独孤逸剑法下吃过亏,如今见她剑法越发精妙,身形走位更与之前大有不同,更是提起了十万分的精神。只看独孤逸乎进乎退,忽左忽右,剑意愈盛,欧阳克知那剑锋之利,一心防备着那剑锋,却不料左边侧身刚刚躲开那一刺,独孤逸左手一掌便按在了欧阳克胸前,那剑招是虚招,这掌法才是实招,咔哒一声,一根肋骨裂开,欧阳克顺势后纵,身子飞了出去,踉跄了既不,才落下地来,欧阳克只道独孤逸一手剑法精良,其他到平平,谁知短短时间内居然练出一套好掌法来,心中羞愤万分,胸口剧痛。独孤逸也不追,只是收剑站住。
独孤逸的这一出手,东邪北丐齐感差异,欧阳克惊怒交加,欧阳锋愤怒务必,唯有黄蓉拍手大喜。只听竹林外洪七公喊道:“好!好!好!逸儿好进益啊!”说话间从竹林外踱步进来,黄蓉见状,发足向竹林外奔去,大声叫道:“师父,师父。”
黄药师一怔:“怎地蓉儿叫老叫化作师父?”只见洪七公背负大红葫芦,右手拿着竹杖,左手牵着黄蓉的手,笑吟吟的走进竹林。黄药师与洪七公见过了礼,寒喧数语,便问女儿:“蓉儿,你叫七公作甚么?”黄蓉道:“我拜了七公他老人家为师。”黄药师大喜,向洪七公道:“七兄青眼有加,兄弟感激不尽,只是小女胡闹顽皮,还盼七兄多加管教。”说着深深一揖。洪七公笑道:“药兄家传武学,博大精深,这小妮子一辈子也学不了,又怎用得着我来多事?不瞒你说,我收她为徒,其志在于吃白食,骗她时时烧些好菜给我吃,你也不用谢我。”说着两人相对大笑。
黄蓉指着欧阳克道:“爹爹,这坏人欺侮我,若不是七公他老人家瞧在你的面上出手相救,你早见不到蓉儿啦。”黄药师斥道:“胡说八道!好端端的他怎会欺侮你?”黄蓉道:“爹爹你不信,我来问他。”转头向着欧阳克道:“你先发个誓,若是回答我爹爹的问话中有半句谎言,日后便给你叔叔杖头上的毒蛇咬死。”她此言一出,欧阳锋与欧阳克均是脸色大变。原来欧阳锋杖头双蛇是花了十多年的功夫养育而成,以数种最毒之蛇相互杂交,才产下这两条毒中之毒的怪蛇下来。欧阳锋惩罚手下叛徒或是心中最憎恶之人,常使杖头毒蛇咬他一口,被咬了的人浑身奇痒难当,顷刻毙命。欧阳锋虽有解药,但蛇毒入体之后,纵然服药救得性命,也不免武功全失,终身残废。黄蓉见到他杖头盘旋上下的双蛇形状怪异,顺口一句,哪知恰正说到西毒叔侄最犯忌之事。欧阳克道:“岳父大人问话,我焉敢打诳。”黄蓉啐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先打你老大几个耳括子。我问你,我跟你在北京赵王府中见过面,是不是?”
欧阳克肋骨折断,胸口又中了她的金针,实是疼痛难当,只是要强好胜,拚命运内功忍住,不说话时还可运气强行抵挡,刚才说了那两句话,已痛得额头冷汗直冒,听黄蓉又问,再也不敢开口回答,只得点了点头。
黄蓉又道:“那时你与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灵智和尚他们联了手来打我一个人,是不是?”欧阳克待要分辩,说明并非自己约了这许多好手来欺侮她,但只说了一句:“我……我不是和他们联手……”胸口已痛得不能再吐一字。黄蓉道:“好罢,我也不用你答话,你听了我的问话,只须点头或摇头便是。我问你: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灵智和尚这干人都跟我作对,是不是?”欧阳克点了点头。黄蓉道:“他们都想抓住我,都没能成功,后来你就出马了,是不是?”欧阳克只得又点了点头。黄蓉又道:“那时我在赵王府的大厅之中,并没谁来帮我,孤零零的好不可怜。我爹爹又不知道,没来救我,是不是?”欧阳克明知她是要激起父亲怜惜之情,因而对他厌恨,但事实确是如此,难以抵赖,只得又再点头。黄蓉牵着父亲的手,说道:“爹,你瞧,你一点也不可怜蓉儿,要是妈妈还在,你一定不会这样待我……”黄药师听她提到过世的爱妻,心中一酸,伸出左手搂住了她。
欧阳锋见形势不对,接口道:“黄姑娘,这许多成名的武林人物要留住你,但你身有家传的绝世武艺,他们都奈何你不得,是也不是?”黄蓉笑着点头。黄药师听欧阳锋赞她家传武功,微微一笑。欧阳锋转头向他道:“药兄,舍侄见了令爱如此身手,倾倒不已,这才飞鸽传书,一站接一站的将讯息自中原传到白驼山,求兄弟万里迢迢的赶到桃花岛亲来相求,以附婚姻。兄弟虽然不肖,但要令我这般马不停蹄的兼程赶来,当世除了药兄而外,也没第二人了。”黄药师笑道:“有劳大驾,可不敢当。”想到欧阳锋以如此身分,竟远道来见,却也不禁得意。欧阳锋转身向洪七公道:“七兄,我叔侄倾慕桃花岛的武功人才,你怎么又瞧不顺眼了,跟小辈当起真来?不是舍侄命长,早已丧生在你老哥满天花雨掷金针的绝技之下了。”洪七公当日出手相救欧阳克逃脱黄蓉所掷的金针,这时听欧阳锋反以此相责,知道若非欧阳克谎言欺叔,便是欧阳锋故意颠倒黑白,他也不愿置辩,哈哈一笑,拔下葫芦塞子,喝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