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逸笑着点点头,道:“史相,您好!莒儿,这几日你怎么不来找我啊?”
那赵莒稍稍退后的半步,站在史弥远一旁。史相扭着头笑呵呵的对赵莒说:“沂王殿下,你这姐姐和你性格倒是差别很大啊。”
赵莒低着头站在一旁,微微笑笑道:“史相说的是,阿姐在市井长大,自然比我见识多。”
史相哈哈笑道:“沂王,莫要妄自菲薄,老臣瞧着啊,各有各的好处。颐和帝姬,老臣冒昧问一句,你刚刚应当是遇到济国公了吧?”
独孤逸点点头,不知这史弥远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史弥远继续道:“沂王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沂王担心你的很,一下朝就拉着我在这里等你,非要我啊,来帮帮你。”
赵莒在一旁道:“阿姐,连着三日来,官家都在朝堂上说你的事。若只是封位的事倒还罢了,官家在朝堂上直言,要你替他巡边事,访北地。此事从无先例可循,几乎所有官员都反对,但官家态度极其强硬,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所以…”
独孤逸接口道:“怪不得刚才济国公阴阳怪气的。”
史弥远道:“颐和帝姬,有的时候看似繁花似锦,却是烈火烹油。老臣虽然活的长一些,但如今这新人辈出,老臣今也看不明白啦!”
独孤逸听史弥远说的真诚,心想:“这史相如今是什么意思?真的是莒儿拉着他来的?”当下弓腰抱拳,诚恳的道:“多谢史相教导!”
史弥远点点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也老了,帮不上什么!沂王,老臣在这等了许久,乏啦,这就先走一步了!”
赵莒弓腰道:“史相慢行!莒儿多谢史相教诲。”那史相摆摆手,道:“罢了,罢了。”
独孤逸瞧着赵莒极为恭敬的样子,与初见时昂扬的样子差别极大。
既出了宫门,那十五公公回去复命,独孤逸让闫奇自去相关衙门办理手续,两人约定三日后在城门外见面,再一并北行。
独孤逸自带着一小包行囊回平康里,街市边不少杂耍卖艺,独孤逸想起来那日与黄蓉、郭靖等人一起来这边,黄蓉还买了不少面具带给周伯通,往事历历在目,只是现如今黄蓉不知道在做什么。
独孤逸认真挑了一个面具,在脸上带了带,试了下倒是合适,便顺便戴在脸上。转过街角,有人在表演口技。
只看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脸汉子,在那街角围了一个屏障,一人、一桌、一椅,手持一个扇子,桌上一个醒木。
那黑脸汉子似是刚刚说完了一段,周边的人一阵鼓掌。独孤逸站在人群外向内瞧,只看那醒木啪的一拍,全场马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独孤逸从未见过口技表演,心里好奇,便站在一旁细瞧。
只听那风声呼呼吹响,海浪拍打在海边的大石上。独孤逸闭上眼睛,似乎回到了八月十四那日的清晨,那个娇俏的身影从海面上伴着初升的太阳一同来到,世界如新生一般。
忽的,那打渔的号子遥遥的响起,似乎是外出的渔夫满载而归了。岸上想起了阵阵欢声笑语,似有那盼夫归来的妇人在遥遥的呼唤自己的夫君,又有那孩童在一旁打闹欢笑,那小孩子对着海面呼唤着爹爹,大叫着问收成如何,夹杂着些狗吠其中,那妇人带着嗔怪的叫那孩子慢些跑。
围观众人无不伸长脖子去瞧那屏风中是否藏着多人,可那其中仅有那黑脸汉子一人,独孤逸睁开眼睛向里看去,只觉得奇怪至极,心想:“我若是学会了这个,学给蓉儿听,她一定喜欢。”
这一人的口中竟然发出了诸多种声音,一段表演结束,那喝彩声如雷鸣般想起,那黑脸汉子端着一个盘子出来请赏,独孤逸放了一锭银子到那托盘中,道:“先生好口技,可否教教我?”
那黑脸汉子嘿嘿一笑,将那锭银子放拿起了颠了颠,递给独孤逸道:“这位小娘子,你是一时兴起,我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不外传,不外传。”
独孤逸也不强求,将那锭银子依旧放进那盘子里,道:“倒也不勉强先生了。”那黑脸汉子也不推辞,嘿嘿一笑,转身去了下一个人跟前。
独孤逸挤出人群,只觉得这街市的喧闹让人格外的舒畅。
她眯眯眼睛,透过面具瞧了瞧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瞧着那街头卖花的姑娘在吆喝叫卖时令的花卉,独孤逸指了指那香甜芬芳的桂花,淡黄色的小花朵藏匿在枝头叶下。
那卖花姑娘看独孤逸带着面具,多瞧了两眼,急忙招揽道:“小娘子好眼光,这个花最是香甜。咱们本朝才女有诗云: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说着,便将盛开的、含苞待放的共选了七八只,包在一起递给独孤逸道:“小娘子,这个回去水养着,能香半个月呢。”
独孤逸点点头,伸手接过那几支桂花,问到:“刚刚那诗,是哪位所写啊?”
那卖花姑娘道:“是咱们大宋第一才女,易安居士的一首鹧鸪天。”
独孤逸点点头,将花拿在手里,向平康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出宫啦~~~
这时候的逸儿,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帝姬的自觉性,也没有帝姬的排场。
第144章 颐和帝姬2
依旧是那巷子的尽头,往日里这处往来的人极少,如今来这巷子深处的人反而稍多了些。独孤逸仔细悄悄,这些人都是些普通百姓,只是来来往往的都会向那蔚蓝居好奇的看一眼,但也无人上门去。
独孤逸径直走上前去,正要敲门,吱呀一声,门开了。只看门前站的是苏芫,她对着自己盈盈拜下道:“民女拜见颐和帝姬。”
此言一出,那门外来往的百姓呼的一下涌在门前,对着独孤逸齐齐扣头道:“参见凤凰娘娘!”
独孤逸心里一愣,赶忙先扶起苏芫,又对门口百姓道:“诸位…诸位快些起来。”苏芫看着独孤逸的窘迫样子,笑着对一旁的丫鬟道:“去拿些碎银子来,分给大家。”
小柳儿端着一个盘子站出来,道:“各位乡亲,帝姬说了,这些是赏大家的!为大家添福!”
那围观的父老又相扶着拜下,独孤逸赶忙道:“大家莫要再拜了!快些起来,快些起来。”
苏芫笑着拉独孤逸进了门,道:“你进来,他们就不拜了。如今你是神仙转世,天赐的帝姬。人人都想来瞧瞧神仙是什么样,沾沾福气。你在外面再多呆一会,只怕我这门都要塌了。”
说话间,苏芫伸手将独孤逸的小包接下来递给一旁兰儿,又将她脸上的面具解下来问到:“小孩子心气,还带个面具做什么。”
独孤逸笑呵呵,递出手里的桂花道:“姐姐,你帮我收好了才是。这个是送给你的,听说,有本朝第一才女易安居士写诗称赞说这桂花’自是花中第一流‘,我说呢,一看到这花就觉得与姐姐配的很。”
苏芫眼睛一亮,笑着接过那几支桂花,凑在鼻前闻了闻,调笑道:“嗯,香甜的很,和逸儿的嘴一样甜。想来这几日在宫里吃了不少蜜糖。不过啊,这书倒是可以再读读。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易安居士是谁么?”
独孤逸挠挠脑袋,道:“知道啊,本朝第一才女啊。姐姐,皇帝说让我替他做两件事,做好了就许我自由自在的,我就能去找蓉儿了。原来这事也不麻烦嘛!”
苏芫一边走一边笑道:“嗯,我知道宫里的事。我先问你,你可知’自是花中第一流‘下半阙是什么?”
独孤逸瞧着苏芫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心里知道这诗或者另有一些缘故,只怕是自己现学现卖用错了,赶忙道:“不知道了。还要请教姐姐。”
苏芫站定身子扭过来,笑盈盈的看着独孤逸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瞧着独孤逸一脸茫然,苏芫笑着重复了一遍:“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独孤逸嗖的一下红了脸,道:“苏…苏姐姐…我…我不知道这下半句可以这样读。”
苏芫瞧着独孤逸窘迫的样子,手帕遮着嘴轻笑,眼角都是戏谑,她用桂花枝打了一下独孤逸道:“瞧你,脸都红了。走吧,跟姐姐去书房,好好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