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许力洋被高利贷砍了一根手指。
曾玉玲彻底崩溃,没心思再和栗笙周旋,慌慌张张地跑了。
栗笙其实也犹豫,不知道自己这样狠绝是否太过一点。
都说人艰不拆,没有哪个母亲看到儿子断了一根手指会不心痛,她给曾玉玲看那样的短信,合适吗?
可一想到曾玉玲刚才给她出的主意,她又瞬间坚定的不行。
同情他们的下场,就是总有一天她会被他们献给某个大佬,以换取利益。
栗笙咬了咬后槽牙。
不叫霍川再打击的狠一点是她对许家最后的温柔。
许家确实惨。
听说许力洋断了一根手指,脾气本来就暴躁的他变得更残暴,每天在出租屋里摔东西,其父被气到脑溢血住院,大晚上差点被高利贷的人拔了吸氧管,如若不是曾玉玲及时发现,只怕是要命丧于当晚。
最后没办法,曾玉玲带着儿子和老公连夜逃离了帝都。
栗笙心头的那一口恶气总算消了不少。
日子平顺的过去,一转眼,霍川的生日到了。
栗笙早就惦记着他的生日,现在霍川又给她出了这么大一口恶气,于情于理,她都想给他过生日,她早早地就开始准备,想要给霍川一个惊喜。
因为两人吃住同在,上班又同行,其实很难给到惊喜。
因此栗笙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找到了秘书长薛让偷偷商量,申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并拜托薛让保密。
薛让欣然应允。
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和霍川的关系,栗笙四舍五入就是总裁夫人了,可不得答应么。
栗笙准备好一切,中午饭后便回了家。
她准备亲自给霍川做一个生日蛋糕。
知道霍川不爱吃甜,除了必要打发的砂糖,多余的她一点儿也没加。
小乖被她抱到了同等高度的凳子上,对着这些食材探头探脑,好奇极了。
栗笙问它:“小乖也想吃呀?”
小乖冲着她叫:“汪。”
栗笙笑笑,“等霍总回来一起吃好不好?”
小乖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尖。
栗笙的心情很舒畅,一边打发着奶油,一边忍不住想:霍川看到这个蛋糕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
临近下班前,栗笙才给霍川发了消息。
理由也是早就编纂好的:[霍总,我去给乔妙妙送饼干,就不蹭你的车啦。^_^]
她说话向来很客气,生怕太过命令的口气,会让人感到不妥当。
霍川垂眼,一个人往停车场走去。
车子开出车库,手机响起,是他的心理医生陈裕打来电话。
之所以会找心理医生,是肖燃硬塞给他的。
肖燃认为他的感情实在太过淡漠,担心他患有情感冷漠症,便找了个心理医生时不时的关注他的心里状况。
毕竟私交不错,霍川懒得拒绝,但对陈裕的问答一向很敷衍。
秉承着交作业一样的心态,霍川摁下了蓝牙耳机的接听键,淡淡地应,“怎么?”
陈裕在电话那头轻笑,“霍总,好久没联系。”
霍川:“嗯,好久不见。”
陈裕听他的语气平和:“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
霍川嗯一声。
其实日子还是那样过,所有事物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他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个不定因素,她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叫他根本猜不透她的下一句。
霍川不自觉地抿唇,听筒里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气音。
陈裕觉出异样,“看样子你这阵子的心情也很好。”
霍川不习惯被人这样点破,他抿起下唇,“一般吧。”
陈裕试探的问道:“能和我说说,是什么事,亦或者是什么人,让你有这样的转变吗?”
霍川没答。
他向来不屑向心理医生倾诉。
——知道了他的苦痛又能怎样,这个世上并没有人任何人能真切的体会到他身上曾发生过的一切。
对话陷入了沉寂。
陈裕颇有耐心,并没有再追问,亦或者挂断电话。
霍川虽然没答,但是只要没有挂电话,就说明有机会。
良久,霍川说:“是有那么一个人。”
他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栗笙的脸。
他勾了勾唇,语气里有一分不易察觉的亲昵,“挺有趣的。”
陈裕做他的心理医生几年,还是第一次听他松口。
如若是往常,霍川肯定会挂断电话。
陈裕试探着问:“是个女孩?”
霍川不置可否。
仅凭寥寥数语,甚至不需要再追问下去——当然,霍川未必会说。
不过陈裕还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从业经验,判断出了几种可能性。
无论哪一种,于霍川来说,都是好事。
只是——
作为朋友,他不得不再提醒霍川一句。
“霍川,溺水的人都会奋不顾身的抓住那一块浮木求生。但你知道,那一块浮木会是什么下场吗?”
霍川没应,甚至话筒里,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陈裕顿了顿,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如若不够强大,会随着溺水的人一起沉下。”
话落,迈巴赫一个急刹,赫然停在路中间。
后面的车差点儿追尾,拼命地摁着喇叭,后车司机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大骂:“寻死啊你!”
霍川嘴角的笑意凝在嘴边,很快,他的神色再次变得疏离和冷漠,“是么。”
他挂断了电话,给薛让去了个电话。
“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酒会。”
薛让显然很吃惊,多余问了一句,“霍……霍总,这个不是推了吗?”
但很快,薛让就发现自己越界了,想了想,想到栗笙一脸得意的叫他保密,说要给霍川惊喜,忍不住又多嘴问一句,“那栗笙知道这个事吗?”
电话那头没再有任何声息,毫无预兆的挂了。
薛让心惊胆战,急急的开始准备。
一路送霍总到就会后,薛让这才有空,想了想,还是给栗笙发了条消息。
……
栗笙做好蛋糕后,又准备了一瓶香槟,还有几个菜。
做完这一切,她拿出那个纸做的王冠,摆在手边。
她想:
虽然这个王冠有点傻,霍川也未必会同意戴上。
但他戴起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她做完这一切,内心的满足感爆棚,对着满桌的丰盛拍了数张照片后,又把屋里的灯关了。
无数小灯泡将屋子照亮,大厅不再变得冷冰冰,转而变得温馨。
为了这样,她费了不小的功夫,把彩灯一圈圈的围屋子绕起来,但幸好,最后的效果让她很满意。
栗笙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呜呜呜,等会霍总回来看到太感动,会不会感动死啊!
她默默又跑去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定没有任何一次错漏,这才又坐回沙发上。
像是感觉到她的兴奋,小乖也跟进跟出的跑。栗笙一把把它抱起,挠了挠它的下巴:“小乖,等会要一起祝霍总生日快乐呀。”
小乖懵懵的,乌溜溜的大眼看着栗笙,似懂非懂。
栗笙被它这可爱的小模样给逗笑了,继而改成揉了揉他的脑袋。
手机响了响,有短信进来,是薛让发的。
薛秘书一般不给她发消息,难不成是为了帮助她完成惊喜计划?
正是下班的点儿,栗笙猜测,薛秘书也许是怕她准备的忘记时间,所以才提前发消息告诉她霍川的动态?
栗笙美滋滋的点开短信,明艳的笑容迅速垮掉。
薛让:[笙笙,霍总晚上要去参加酒会,应该会晚点到家。]
—— 有多晚?凌晨前能赶回来吗?
—— 他今晚不是没有行程吗?怎么临时又有酒会了?
无数个疑问被她噼里啪啦的打上屏幕,又一个字一个字的被删掉。
好像……
她也没资格问这个。
霍总要晚归呀……
栗笙看了一眼桌上还热气腾腾的饭菜,莫名有点沮丧。
栗笙抱住小乖,把下巴轻轻抵在他的脑袋上,声音有几分闷闷:“小乖,霍总要晚一点回来哦。”
小乖很通人性,像是感受到了她的郁闷,低低地“呜”了一声。
栗笙确实有点郁闷。
就好像玩游戏的时候,千辛万苦找准了实际,攒了个大招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