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好了吗,喜欢的都打包带走。”范子淮拍了拍腰间钱袋,“哥买单!”
“喜欢的都给我买?这么大方?”阳花惊奇道。
“是啊,就当是见面礼了。”范子淮撑着脑袋看她。
阳花心里裹了一层蜜似的:“那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除了这些都带走!”
范子淮哈哈大笑,看着阳花道:“给你买了礼物,叫声哥哥来听听。”
阳花沉下脸:“为什么?”
范子淮道:“不是有句话吗,‘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软’。你拿了哥哥的东西,不得嘴乖点吗?”
阳花想了想,叫这一声也不掉块肉,讷讷道:“哥哥。”
范子淮眼睛一亮:“我没听清,再叫一声?”
阳花把装满金银首饰的包裹一抱,走出门外:“好话不说第二遍!”
作者有话要说:
阳花就是阳花,不是小陆哈。把脑袋里魂穿啊投生啊的想法掐掉~
第40章 意识入画
阳花拿了范子淮的见面礼,却并没有自己享用。
和范子淮一分开,她就去了当铺,把所有的新衣服新首饰全部兑换成钱,分发给贫民巷里的人。
“你哪里发的横财,范家少爷给你的?”老伯看着怀里的钱目瞪口呆,碰都不敢碰——说实话,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摸过这么大面额的钱币了。
“嗯,就是他给的。”阳花换回了自己的破衣服,四仰八叉地躺在巷子口吃苹果。
老伯往她身边一蹲,打探道:“这范家少爷,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阳花用手指缠了一圈自己的头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有姿色的?”
老伯连忙点头:“那可不是,我们小闺女可是贫民巷里一枝花啊。”
“是你个大头鬼!”阳花敲了一下老伯的头,“你是拿了钱说好听话哄我呢,我知道。”
“别瞎猜了,人家大少爷闲着无聊发发善心,你当人家天天这么有空呢。”阳花摆摆手,还是在自己的地盘,穿自己的衣服舒服自在。
巷子里的孩子高兴地拿了钱买了许多糖葫芦回来,阳花也拿了一串,大过年的,正好给巷子里的人打打牙祭。
转脸一看,一个湛蓝衣衫的人正从巷口经过,去往城门外。阳花忙对大伯道:“不和你说了,我有点事情,先离开一下。”
大伯张望过去,这不就是范子淮公子吗?现在的小年轻,他真的搞不懂。
阳花跑到范子淮面前,将糖葫芦一递:“给你吃!”
范子淮被突然蹦出来的阳花吓得一愣,看了眼她的衣服道:“我给你买的衣服你就用来换了这些?”
阳花不在意地一笑:“衣服又不能吃,还是吃的实在。”
范子淮眉眼一弯,笑得仿佛春山远黛,阳花看得一怔。
范子淮说:“我今日有要紧事出城,回来再陪你玩。”
阳花紧紧跟着:“你要去哪里?我可以一起去吗,绝对不捣乱!”
范子淮想了想,说:“也可以,带你去见见她。”
阳花原以为范子淮会带着她去见什么人,比如禁闭在院子里的娘亲啊,金屋藏娇的美女之类的,没想到范子淮却在一个小小的坟丘中驻了足。
阳花看着那坟,纳闷道:“这坟真小,不像埋了人似的。”巷子里隔三岔五就会有人死去,饿死的、病死的,阳花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也很有堆坟丘的经验,不过都是拿了石头将尸体盖住而已,没有工具挖土丘。坟丘的真正大小,她是知道的。
范子淮晶莹的眼睛凝望着墓碑,点点头:“嗯,这只是一个衣冠冢。”
阳花顺着这墓碑看过去,才发现上面写的是“陆婉莹之墓”。
不过也正常,范子淮是嘉王府世子妃的弟弟,陆婉莹是嘉王府世子曾经的侧室,认识是自然的。
不过,为什么还要特意来祭拜呢?阳花看着范子淮白月般的面庞,抿了抿唇,心里不是滋味。
“今日是她的忌日吗?”阳花开口。
范子淮道:“嗯,不过晚一点我姐夫会过来,我想和他错开。”
阳花低头,去附近草堆里采了一些冬日仍开着的小花,扎成花束,摆放到坟墓前。
范子淮看着她,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阳花真乖。”
阳花眼睛酸涩,却故作不耐烦地侧过头一躲:“别摸我头,摸头长不高的。”
“哈哈哈,长不高才好,哥哥保护你。”范子淮爽朗笑道。
正要离去,远处一人摇着酒葫芦,吊儿郎当就走了过来,范子淮面色一沉,对方却指着阳花先开了口:“阳花?你这丫头上这里来干什么?”
阳花也是尖锐道:“你这酒鬼,又到处撒野了?”
范子淮上前拦住那人,声音低哑:“陆恩生,这里不欢迎你。”
陆恩生醉醺醺地朝着他哈酒气:“范子淮,这是我妹妹的坟,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生前做的那些事,她就必定不愿意看见你。”范子淮咬牙。
阳花听了他们的对话,恍然大悟,这酒鬼原来是陆婉莹的哥哥。
虽然他不修边幅,但眉眼的确是清秀,看得出来是大户人家长大的。
至于长相,她没见过陆婉莹,但他们都说她和陆婉莹长得像,对比一下的话,她却不觉得自己和陆恩生有多像。
陆恩生自觉理亏,陆婉莹生前他没尽到哥哥的责任,反而拖了她很多后腿,要钱、托关系的事情做了不少,的确是没脸见她。
他将矛头对准了阳花:“丫头,攀上范家少爷这个高枝了?”
阳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陆恩生对范子淮道:“哥哥,这个人之前欺负过我,你帮不帮我?”
范子淮第一次听阳花主动叫他哥哥,精神一振,加上他本来就看陆恩生不顺眼,正好想出气,他掰了掰手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将陆恩生提溜出去:“咱们站远点打,别让你妹妹看了生气。”
阳花捂嘴一笑,狐假虎威地躲在范子淮身后看热闹。
陆恩生大叫:“范子淮,你就是个莽夫,徒有一身蛮力,你还会干什么?”
范子淮拳拳到肉,打得他乱叫,阳花在一旁笑:“不劳你操心,我们子淮哥哥参军就很好。”
“他看得懂兵书,弄得懂兵法吗?”陆恩生抱头喊道。
阳花自信慢慢:“你就等着瞧吧,子淮哥哥今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将军的!”
陆恩生道:“呵,就你?全天下就你一个人不觉得范子淮苯。”
“因为你比他更笨!啊——范子淮你个野蛮怪!”
今天早上正想睡个懒觉,却感觉一道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我,原以为是谢景黎那个怨夫又开始看画怀人了,睁眼一看是个小屁孩。
这个小屁孩三四岁左右,穿的肉包子一般,小脸圆乎乎的,两个眼睛葡萄一样镶嵌在脸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叫谢元夕,是谢景黎那个怨夫和他小老婆生的孩子。
我不是第一次见他了,他总是偷偷跑到他爹的房间里看他娘的画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女孩,也太漂亮了点。
能看出什么来呢?画像和人能一样吗?
我没有看过谢景黎作画,他从来不画,想必是自己都觉得画得不像。
这幅画据说也是他画的,那就更加不可信了。
听院子里的人说,我所在的地方叫嘉王府,是整个淮州除了皇宫最富贵的地方,这个嘉王府,远比我能看到的书房要大上几百倍。
我想象不到,毕竟我一有意识,就一直被困在这副画里。
我大概,是个画精之类的东西。
刚醒那天,整个王府都很乱。谢景黎的书房来来往往全是人,都给他带来他不想听的消息:陆婉莹的尸身找不到了。
他最开始是暴怒,没日没夜地亲自去寻,后来找了几个月,夏天的时候河床都晒干了,也还是没有踪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猜想,那个陆婉莹,也许是跟谁跑了,不想给他做小老婆了。
找不到陆婉莹之后,谢景黎整个人陷入了疯狂。他不吃不喝,连脸也不洗,蓬头垢面地坐在床前看着我,不是,看着画发呆。
有一天他想起什么似的,跑去了柴房,然后抱了一堆枯枝烂叶和空白帕子回来。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这是第一日|你卖给我的,为何帕子上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