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瘫坐在主位上,迷蒙着双眼指着严舒所在的位置,“把他,给本将军砍了,本将军要用他的头,嘿嘿,当夜壶。”
严舒闻言不怒反笑,并不回话。
燕逍又开口:“看来是本侯安排不周,竟让将军缺了夜壶?”
韦延好以整暇地瘫坐着,挑衅地看着燕逍,一张嘴,先打了个酒嗝,“嗝,正,正是如此,燕侯爷国之栋梁,说,说说要怎么办吧!”
燕逍便笑着回应:“本侯倒是有一更好之物,想来会更适合些。”
韦延瞪大了眼睛,
“是,是什么啊?”
他问完,燕逍迤迤然起了身,来到他面前。
韦延还在迷瞪着,他身后两个亲信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
但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已经站到韦延面前的燕逍拔剑一挥。
寒刃映着宴上灼灼的灯华,蓦然一闪,耀得人眼刺痛。随后,只听“砰”的一声,韦延头身分离,首级咕噜噜地滚到场中。
这意外发生得太快,场中韦延的人只愣愣瞪着那颗头颅,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当他们惊醒过来时,已经有燕卫上前,直接将他们擒住带离。
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住,如果忽略地毯上暗色的血渍和没了踪影的韦延等人,一切都还与一刻钟前一模一样。
燕逍收了剑,轻抹了抹面上被溅到的血珠,对着凑上来的郎侠问道:“军营那边,可安排好了?”
郎侠拱手行礼,“侯爷放心,朝廷八千名兵卒俱已控制住。”
燕逍点点头,提醒:“韦延已死,待会你直接带着他的首级前往劝降,可事半功倍。”
郎侠再次拱手,“多谢侯爷提醒。”
燕逍点点头,“今夜便先到这里吧,你安排下去,大军修整五日,之后,我们出兵。”
他偏着头望着西南方的位置,“赫连家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开始从斐州撤军了,萧疏会召回苍如峰那边大部分的兵力……
“这场仗,还有得打。”
——
夜里,燕逍洗漱干净,回到了房中。
房中灯火已熄,他便轻手轻脚地脱衣上了床。
古珀的呼吸很均匀,看起来睡得很沉。
他们这段时间都在路上奔波,难得能睡上温软的床榻,古珀身体不比他们这些强壮的军人,今夜几乎一接触到床榻,就直接睡了过去。
燕逍小心将人搂进怀中,轻舒了一口气。
却没想,原本睡得安稳的古珀突然转醒。
燕逍开口,话语中笑意大过歉意,“吵醒你了?”
“燕逍?”古珀迷瞪着,“你回来了。韦延那边的事还顺利吗?”
“嗯,不用担心。”燕逍回答。
古珀往他怀里钻了钻,“朝廷,终于要没了,是吗?”
“是啊……”燕逍将人搂紧,“过几日我便安排严舒带着一部分人,回去帮宫瑕守着云州,之后,我们便可以毫无顾虑地深入沧州,与萧疏作战。”
古珀分析道:“拿下沧州只是早晚的事情,朝廷在赫连家面前也不堪一击,之后,我们就要对上赫连家那边了。”
燕逍附和道:“也许吧。”
古珀计划着,“要先派人,好好探探赫连家那边的底细和实力,另外,府中粮草调度也要重新计划,我们在路上还接到了穆州那边的求援信……”
“好了。”燕逍突然一翻身,压在古珀身上,“好不容易能休息两天,你倒比我还操心,嗯?”
古珀认真道:“我们要快点结束这边的事,好回侯府……”
燕逍逐渐贴近她的脸,“回侯府?你想回侯府做什么?”
古珀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的。”
燕逍便笑,“这种事,何需回府?”
夜色正浓。
第134章
朝廷的兵卒大多是从百姓中强征而来,加上韦延平时并不爱惜手下,劝降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
燕逍又在宣石城中留了几日,处理了一些积压的军务。
待到接到赫连家的军队从斐州拔营离开的消息时,他才又重新召集众人,做了一番安排。
“严舒,你带人回云州,帮助宫瑕镇守云樊泉三州。无论朝廷那边发去什么消息,都只将人扣下,不必回应。另外,过段时间,善州会出现大量的流民,注意妥善安置他们。
“郎侠,你继续驻守宣石,切记防备敌军从西北面偷袭,切断我们的粮草供给和退路。
“赫连家已经从斐州撤出,萧疏那边很快也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他就会将苍如峰那边大部分的兵力撤回。
“趁着这个时间,安麒跟随我,将溪康山陂以东的地方全数收复,我要将他们的人,困在山陂以西的瑞阳平原一带。”
众人听完燕逍吩咐,直接拱手领命,自行下去安排。
两日后,燕逍带着人西进。
此次西进,燕逍带领的兵卒足有六万之数。
根据前方探子回报上来的消息,他猜测萧疏手下的人大约有十五万人。后来古珀经过详实的数据分析,把这个区间确定在十二万三千人到十三万八千人之间。
这其中,除去还滞留在苍如峰的军队以及拱卫着瑞阳府,绝不轻易出征的精锐,他们在到达溪康山陂之前,能遇见的最大数量的敌军,与他如今手上的六万人大概也差不多。
在人数大抵相当的情况下,燕侯府凭借着燕逍和古珀的计谋,先进的武器已经各类改良的攻城工具,一路如履平地,顺利向前推进。
两个多月后,他们比想象中更快地推进到了溪康山陂脚下的溪康城。
在燕逍不断蚕食着沧州时,赫连家那边也开始了行动。
莫约一个半月前,原本朝廷以为要带人北上回卜州的赫连军队在丰州突然拐道,进入善州地界。
随后,赫连家根本不给朝廷反应的机会,直接在善州宁昌打出“清君侧”的名号,并开始向善州用兵。
可怜朝廷经过多年战乱,目前手中仅剩的一点兵力都委派在外——要么滞留在斐州防备萧疏军队的突然反扑,要么已经在宣石之变中被燕逍吞并。
毫无防守之力的善州在赫连家的大军面前全然没有抵抗之力,赫连家在善州攻城略地的速度,比起燕逍在沧州的行动只快不慢。
燕逍攻下溪康之时,善州传来消息,说是赫连家等等军队已经到了龙脊山下。
盛朝的京都坐落在一处易守难攻的宝地,北有龙脊山峦,南有佘水天险,赫连家兵强马壮,却也要在龙脊山前掂量掂量。
而朝廷就趁着这个喘息的机会,一面派人去与赫连家沟通,另一面,则向四面八方送出求援的信件。
可惜,西北的徐家和东南的严家正被外敌死死缠住,能在朝廷一直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守住国土已是不易,根本抽不出手去帮忙。
而送往燕侯府求援的信件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收到半分回应。
善州的事情,自然也传到了正与燕逍作战的萧疏耳中。
坐在金色龙椅上的萧疏看完折子的消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的旁边,身着宰相服的齐禹开口道:“陛下,善州有难,却不知道燕侯什么时候会退兵回援?”
“退兵回援?”萧疏冷哼一声,“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善州的事态?他如今挥兵直入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准备退兵的模样?”
他将折子
往案上一砸,“善州那件事里面,说不定就有他的手笔。”
齐禹有些疑惑,“陛下的意思,燕侯是想对那个朝廷死不救?可……”
他一时没法转过弯来,面带疑惑地站在原地。
萧疏看了他一眼,“燕逍所图甚大,你还看不出来?”
齐禹将自己发现的矛盾说了出来:“微臣只是觉得……依陛下所言,燕侯若真有所图,此时难道不更应该赶回善州,与赫连家争夺?”
萧疏闻言,也皱了皱眉头,“他的心思,深着呢!朕有时候,也猜不透。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他绝对不会甘居人下。”
齐禹叹道:“这就是这几年,陛下一直不同意暗中策反燕侯的理由吗?”
“无用功罢了。”萧疏点了点头。
之后,他转移话题,说道:“溪康已经被他攻下,贺擒那边怎么样了?”
齐禹回禀道:“依着陛下的吩咐,贺将军见溪康难守,并没有做拼死抵抗,已经带着人撤到了甘南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