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他想起杰拉尔特大多数时候都板着的那张坚忍克己的面孔。当然,人见人爱的洛赛琳大人去世的时候,那张面具彻底崩塌了。
“表情就算了,其他的千万别学那个傻瓜,求求你好不好?”他把不言不语的婴儿抱在怀里,轻声细语着。他把她裹在能找的着的最绵软舒适的一条毛毯里,冲她眨眨眼。他不确定这个小婴儿是否能看到他,或是对他的声音有反应。不过她能记住自己的声音就最好了。
“现在我们要去旅行咯,苏谛斯小公主。”他和缓地对她说。他想用杰拉尔特和洛赛琳取的名字称呼她,但他们两人从来不肯告诉他是什么。什么名字都不叫又很不礼貌,于是他只能先以蕾雅大人取的名字唤她。小公主后缀只是兴趣使然。
“因为你就是我的小公主,而我是你骑士,穿着闪亮亮的盔甲。”当他第一次叫小婴儿“苏谛斯公主”的时候,他这么说道。
如果当一个闪亮盔甲的骑士意味着要把加尔古.玛库的半边天烧掉的话,那他绝对够格了。一开始,他只是想用从奥格玛区买来的劣质充电玩具在婴儿房引发一场小小的火灾,火势失控又不是他的错。
好在没有严重的人员伤亡,只有一些些贵重品(有很多,损失大概六位数)被烧毁。驻守在那边的保安也只有轻微烧伤。
他一点都不后悔,重要的是他怀中的小公主。
他俯下身,吻了吻公主的额头,低声说:“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啦,苏谛斯公主。你父亲已经等你很久了,而蕾雅大人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是时候把你带离这座城堡了。希望那个傻蛋会用尽他所有的脑细胞带你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头。”
他轻轻地一笑,思索着:“不过以他的为人,一旦觉得情况安全了,就又会卷土重来。你父亲就是那样的白痴,所以才结识了我和罗德利古。”
他说着,神色温柔下来:“杰拉尔特…我…和罗德利古。”
他叹了口气,在留心没有弄痛她的情况下把她抱得更紧:“总有一天,蕾雅大人会找到你。如果那天来临…如果你回到这座城堡...”
他闭上眼睛低声说:“我向你保证,法嘉斯会守护你。我将为你献上生命。我向你发誓,我亲爱的小公主。”
外传:官方报告
20XX年情人节当晚,赛罗斯家族总部遭到轰炸。阿德刺斯忒亚分部为此次事件负责,并发表声明说,他们将正式脱离赛罗斯家族。在新任首领艾黛尔贾特.冯.弗雷斯贝尔古的领导下,阿德刺斯忒亚目前已更名为弗雷斯贝尔古家族。
莱斯塔与法嘉斯分部均被要求合并,反对即视为开战讯号。
莱斯塔内部分裂成两个派系。一派由里刚为首,至今保持中立。另一派则更名为古罗斯塔尔分部,以古罗斯塔尔氏人为首成为弗雷斯贝尔古家族的支系。
在琉法斯.福斯特.布雷达德的领导下,法嘉斯依然归属于赛罗斯家族,并宣布与前阿德刺斯忒亚分部开战。科尔娜莉亚.阿尔尼姆作为法嘉斯分部的高层领导,在爆炸发生当夜因叛逃弗雷斯贝尔古家族而被处决。她同蓝贝尔的第二任妻子,帕特丽西雅.冯.亚兰德尔密谋杀害蓝贝尔.埃吉特.布雷达德的事实也随之浮出水面。同时暴露出亚兰德尔和弗雷斯贝尔古家族与这场惨剧有牵扯。法嘉斯分部控制芙朵拉的西北地区,仍在与南部的弗朗斯贝尔古家族争夺统治地位。
帝弥托利.亚历山大.布雷达德于二月血夜事件发生后的一周失踪,他的保镖杜笃.莫利纳洛在同日被宣布死亡。
赛罗斯家族唯一已知的幸存者为西提斯.赛罗斯。蕾雅.赛罗斯失踪,而苏谛斯.赛罗斯,又称贝雷丝.赛罗斯,与西提斯的独生女儿芙莲.赛罗斯确认身亡。
二月血夜事件过去的两年后,芙朵拉目前的派系形式已较往之稳定。
弗雷斯贝尔古家族和古罗斯塔尔分部接管了芙朵拉的南部、中部和东部。法嘉斯分部与赛罗斯家族的残部合并为赛罗斯-法嘉斯家族,严格控制着芙朵拉的西北地区,与弗雷斯贝尔古家族遥遥相望。该集团现由西提斯.赛罗斯领导,琉法斯.福斯特.布雷达德与罗德利古.亚希尔.弗拉鲁达利乌斯从旁协助。芙朵拉仅剩的东北地区仍在莱斯塔分部的掌控下,由库罗德.冯.里刚领导,迄今保持中立。
无论警方与有组织犯罪集团如何调动,平民百姓的生活大多不受影响。所有与芙朵拉战争有关的死伤都被弗雷斯贝尔古或赛罗斯-法嘉斯家族掩盖。任何相关案件报道都迫于艾吉尔与贝斯特拉法务部的压力被撤下。负责此类案件的塔烈斯警官仅被给予观察和汇报的权限。
有证据证实芙朵拉市内出现了连环杀手。一个被称为“月光收割者”的怪物在夜晚出没,捕杀弗雷斯贝尔古家族的成员,令他们由此惧怕黑影。
所有报告都表明,该连环杀手只以弗雷斯贝尔古的家族成员或其支持者为目标。
在弗雷斯贝尔古家族中开始频繁流传起这样的警语:“小心芙朵拉的夜晚。一旦月光收割者看到你,你便活不到黎明了。”
——摘自机密报告00XXX,S.Nevrand警官
外传:捉鬼队
“操。”这对他目前看到的景象来说是个很恰当的词汇。
“我的天。”蕾欧妮捂住嘴,尽可能不让自己吐出来。
房间内有五具七零八落的尸体,血溅在墙面、地板和天花板上。人体的各个部位被扔得到处都是,就像一件病态的艺术品那样。
杰拉尔特甚至不想踏进现场,盯着门内的屠杀现场吩咐道:“把保洁队叫过来。”
蕾欧妮可不需要别人催,立刻跑出大楼打电话。
大楼里面有座机,但杰拉尔特没有提醒她。可怜的小姑娘肯定不想多留在这里锻炼肠胃。对比杰拉尔特,他见过…好吧,虽然真没见过比这还惨的,但也经历过很多大场面了(确实够多)已不会受视觉效果的影响。
他还是进门仔细查验了房间。死于月光收割者手下的每一个受害人都穿着同样颜色的衬衫,五部沾血的变形手机摆在桌上,上面的消息都或多或少显示着与弗雷斯贝尔古的联系。
从某种层面来说,是好消息。
即使是收割者,也依然需要花时间确认他所杀害的都是弗雷斯贝尔古的家族成员。
所以他们才能知道是他。任何一个无法直接断定与弗雷斯贝尔古家族有关的人物都被他放走了,他们就是从这个切入口打探到消息。
那些人提到他是如何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话,谈及他的父亲、他的朋友、四年前去世的人...
…和一个被他叫作“小姐”的人物。
“耶稣基督天王地老。”杰拉尔特嘟囔着摸了一把脸,向后退了出去关上大门。他靠在门外的栏杆上,从外套里取出个包装袋,用手掌拍了四下,牙齿叼出一根烟。又把袋子放好,拿出打火机点上火,再磨磨蹭蹭地把打火机放回去。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他没有立刻取下,而是让烟雾在嘴里停留了一会儿。扶着栏杆,衔着烟棍,慢慢将烟气从嘴里吹出来。一会儿后,再慢腾腾重复这相同的动作,直到下一口烟吐净,才拿出了手机。点击联系人、点击罗德利古的电话号码、晃了晃手机摁在耳边。只响了两次,罗德利古便接电话了。
“看到他了吗?”罗德利古的声音很平静,但凭杰拉尔特对他的了解,他大概一直在为自己即将带来的消息惴惴不安。
“他已经走了。”杰拉尔特回答道,让罗德利古失望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为再一次错失而焦虑,为他依然健在而宽心。话说来,他没有被任何一个家族找到,甚至逃脱掉警方的追捕,可谓之奇迹。
也意味着他真的很有能耐。
“五个人,从他们的手机中确认是弗雷斯贝尔古家的人。”杰拉尔特把烟头的灰掸掉,对罗德利古说。
“他是不是在找帕特丽西雅?”罗德利古的问题让杰拉尔特陷入沉思。
他思索着,一会儿后把烟嘴抽了出来,胳膊靠在栏杆上说:“也许吧,或者是在追亚兰德尔。想从亚兰德尔或艾黛尔贾特口中问出她的位置。”
“那也太冒险了。”罗德利古想着。
“我不觉得这孩子会在乎。”杰拉尔特反论,深深呼吸,继续说:“我会让蕾欧妮和阿罗伊斯去打探他下一步行动的线索,但看这情况,我们很可能又与他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