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不管吃不吃药,我都喜欢你。
我说的万分认真,百般真诚,然后,我就被她一枕头拍昏了。
昏过去的一瞬间我在想,怎么摊上这么不解风情的丫头。
醒来的时候我被她五花大绑,不过这感觉倒是有点熟悉。她蹲在床头,坏笑着看我,一双眼睛跟葡萄珠子一样黑亮,好漂亮。
太奶奶还是不让我们出去,她想了个馊主意,让我装病。
“凭什么是我!我不会!”我理直气壮的不答应,她看了我一眼,从床上一跃而下,几乎是跳着往门上拍
“快来人!太子殿下晕倒啦!”
我恨得牙痒痒,却还是一个后仰,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手还掐住了自己的腿,心说一会我嘴角要是忍不住往上翘我死活也得把它掐的弯下来。
我有演戏的功底,轻松的骗过了太奶奶。
日子流水一样的过,我们俩还是水火不容。我病了两次,每次她都碍于太子妃这个头衔不情不愿的来伺候我。可是我却特别喜欢看见她明明不愿意,却躲不过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当然,我也没有好到哪去。她伺候我,不是热水烫我,就是拿药呛我,甚至还用鸡毛掸子飞过我。
这个野丫头。
我在人前人后伪装的很好,父皇面前,我谦卑有礼,皇后面前,我恭敬友善,高相面前,我言听计从,瑟瑟面前,我温柔似水。
我一直,都演戏一样的过日子。
每一件事,我都要在心里深思熟虑很久,每一句话,我都要万分小心出口。我以为我天性如此,却不知,在林子里我看见她被那野狼扑倒时,所有的理智,都被我抛诸脑后。
我没有一丝犹豫,拔刀而下,用力的抹了那狼的喉咙。
我没受伤,可是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我头痛欲裂。
我眼前蹭的冒出一匹白狼,它的眼睛有一只是白色的,那银闪闪的獠牙几乎要戳进我的眼睛里。我感觉我的腿一阵剧痛,似乎被它咬折了一般。手里的血是那么滚烫,滚烫的让我心里火烧火燎的疼。
我看见我用弓弦勒死了那头狼,然后一步一瘸的扛着它,把它扔在地上。回头,对着一个女孩笑。
“我要娶你!”
那是我第一次,出现顾小五的记忆。
我知道我去了一趟西境,受了些伤,忘了些东西,裴照跟我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场风寒罢了。但是我摸着腿上大片的疤痕,觉得没那样简单。
只是我想不起来,而且朝堂瞬息万变,也容不得我去想。
我成功的引起了皇后的猜忌,她终于出手了。
一个夜晚,刺客进了东宫。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唯独她,在我的计划之外。
我爬起来的一瞬间,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不能受伤。
我明明来得及稍微躲一躲,让那剑不要伤到我的要害,可是她在我身后,于是我躲都没躲,硬生生挡住了她。
那也是唯一一件我没有把握却做的异常坚定的事。
那一剑下去,我真的觉得我可能要死了。她搂着我哭,哭的那么伤心,我忽然有些愧疚,因为我一直在和她吵架,我没有对她好过。
“你莫不是怕……当小寡妇……”我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就昏了过去。
昏迷的日日夜夜,我都使劲的挣扎着。
我努力让自己醒过来,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至少我得跟她说一声我喜欢你。
但是太难了,我睁不开眼,我整日整夜的沉睡在一个梦里。梦里也有她,只不过,她比现在还要讨厌我,讨厌的要用刀杀了我。
为什么?我无数次问自己,她为什么那样恨我?
后来我醒了,她欢喜的不得了,然后就抱着我大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时恩说,她一直守在我旁边,不曾离开,不曾合眼。
我对她而言,这般重要吗?
我按照计划进行,跟父皇说,是母后要杀我,还一并牵扯出了我娘亲当年的死。
牵一发而动全身。
高家被尽数拔起。
我成功了。我报了娘亲的仇,报了顾家的仇,也报了自己的仇。
我开始关心西洲的那个小公主。
她还是不怎么待见我,整天就知道玩,我就跟她一起出去玩。我们逛了窑子,喝了花酒,欢腾的简直不像我自己。
她很单纯,很爱笑,只要给她一点好东西,就会开心的不行。我知道她想家,就让人给她送了很多西洲的葡萄酒。
我看她喝的小脸红彤彤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她来上京三年,已经从半大的孩子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她很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秀丽,笑起来嘴角还有酒窝。她趴在桌子上,眼睛亮亮的问我,李承鄞,你要不要喝。
我冷哼一声我才不喝,然后和从前无数次一样,我反悔了。西洲葡萄酒真好喝,我一杯一杯下去,喝了一坛子。
喝着喝着,天就黑了。我们俩躺在床上,她喝的醉醺醺的,很不老实,七扭八歪的。
我也有些醉了,我按住她说别动。
可是后来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抱住了她。酒后吐真言,这话不假。只是,我不仅吐了真言,还办了真事。
我们俩缠绵了很久,很久。
她迷糊着抱着我,小脸红的不行。我精神的看着她,开心的要命。
三年。小枫,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承鄞的番外,我尽量轻描淡写的叙述,但是还是免不了有点伤感。他的确过的太苦了。
第20章 李承鄞番外二
再后来啊,她有喜了。
太医说完的那一刻,我彻底傻了。然后就开始心里一阵阵后怕,因为在那之前,我还追着她满院子跑,还把一大捧雪砸在她身上,还没来的及接住她,让她摔了一大跤。
李承鄞,你这个混小子!
太奶奶一枕头扔过来,把我砸了个头晕目眩。
我看见她在床上,捂着嘴偷偷的笑。
那好几个晚上,我高兴的都没睡着。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李承鄞居然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十分关心她,因为她性子太野,天天乱跑乱跳的,我就怕啊,怕她一个不留神再摔到,前三个月,我几乎是天天下了朝就往东宫跑。
有一天早上,她睁开眼睛,我刚想说醒了?结婚她眼睛一闭,就不睁开了。
我原以为她是睡着了,就伸手刮她的鼻梁,往常我只要这样,她定然会忍不住痒痒醒过来,可是这次,没有。
我轻轻喊她,她不醒。我推了推她,她仍是不醒。
我看着她愣了半天,然后疯了一般从床上跳了下去,光着脚在院子里喊太医!太医!
她昏迷了整整半日。
太医诊脉后说,她体内寒气太重,加上天气寒冷,才会突发昏厥。
寒气重?
太医说,那不是寻常的寒症,十分蹊跷。我想起自己自西洲回来以后也常常畏冷,觉得这巧合的离谱。我问裴照,可是他的嘴严的跟被上了锁一样,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更加怀疑,我在西洲经历的一切,或许,会有小枫。
我开始每天都陪她睡觉,生怕她再度昏厥。有一天晚上她睡觉,突然哭了。她说她想西洲了,想阿爹阿娘阿翁了。她委屈巴巴的看着我,说李承鄞,你会让我回西洲吗?我就看看,看看他们。
我不知道怎么说。
丹蚩,已经没了。
西洲王大妃,也死了。
我只能安抚她,跟她说以后会带她回西洲。可是我心知肚明,西洲王神志不清,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给她写过家书了。
我干了我的拿手活。
伪造书信。
我在那三个月,按着时间和我对西洲的了解,模仿西洲王的字迹,写了一封又一封家书。
我尽量把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我努力把西洲王大妃的死说的轻描淡写,我骗她说丹蚩王还活着,只不过兵力大损需要重新调养。
一字一句,我都写的格外认真。
便是面对父皇留下的课业,我都不曾这般用心过。
我想着,有一天我就把这些信给她看,我要告诉她,西洲王是爱她的,她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被遗忘在李朝上京城,她有家。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
父皇寿宴上,那个刺客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