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有脑子转不过来的汉子问道:“这,这算什么诡异呢?说书先生就这么被吓破了胆子?”
王掌柜看了看这四肢发达一脸憨相的人,不太好意思说什么,倒是其他茶客没有顾忌,讥讽道:“哎呀,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啊!若是凶手按这个条件杀人,那说书先生岂不是比寻常百姓受害的可能要大?”
有没挺明白的这才恍然大悟。
但又有汉子质疑道:“凶手为何要如此杀人呢?莫非他与这君莫醉有仇?”
“不对啊!”一个身穿紫衣,看起来颇为阔绰的鹰钩鼻男质疑道,“眼下那庆阳侯世子已经被下了狱,可没听说他与君莫醉有什么仇?”
众人七嘴八舌,想把这桩扑朔迷离的案子理出个头绪。
王掌柜任由在场的人们议论了够,才缓缓开口道:“诸位稍安勿躁,这事情的诡异之处,远不止如此。”
粗壮汉子皱了眉:“王掌柜,你这关子卖得叫人十分恼火!”
王掌柜再度赔笑道:“是我的错了,诸位,可知对面因何被查封?”
众人一静,这里面有位文静客人同沈翀一样,是想去德胜楼却发觉这酒楼被查封,然后又被小二拉过来的,他开口道:“在下听小二说起,是因为德胜楼里查出了凶手的穿戴。”
王掌柜拍了下桌子,竟颇有说书先生的风范:“正是了!可巧不巧,那日我家这位先生正好瞧见了这一幕,诸位可知他看见了什么?”
众人被这掌柜的说得千回百转,茶水已然喝了不少,有的人壶中已然空了。
小二得了自家掌柜的示意,上前给各位客官斟茶,眼下大家伙都想听掌柜的话,便都任由这小二为自己续杯。
王掌柜微微一笑道:“说书先生瞧见了,那被查出来的凶手穿戴正是君莫醉所穿!”
掌柜的话犹如是一块石头,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沈翀皱了眉,刑部查封证物怎么可能被一个不相干的说书先生瞧了去?她瞧了一眼正捋着胡须的掌柜的,发觉这人眼中精光一闪。
“咦?”这时,终于有人发觉出不对来,“既然那穿戴是君莫醉的,可被抓的却是庆阳侯世子啊!这二人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对呀,若是下手杀人的是君莫醉,那他为何要杀害自己曾经救助过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不多时便列出了好几条疑点。
王掌柜摆了摆手道:“那这我便不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个小掌柜罢了。”
沈翀不由得心中哂笑,就凭着方才那些话,她断定这人有问题,回头可将此事告诉陆廷昀,看他是否能查出这位王掌柜的身份。
众人的议论声一直没有平息,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大力的拍门声。
“开门开门!青天白日关着门,里面的人没做好事吧?”
敲门的汉子声音粗犷,把屋中人都吓了一跳,莫非是把官府的人招来了?
小二连忙跑去开门,陪笑道:“客官对不住了,方才小店有点事情,您看喝些什么茶?”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先走了进来,众人一看他这装束不由得脸色一变,竟是那群濂疆人!
沈翀也看了一眼进来的人,虽然濂疆人大多生得壮,但沈翀还是一眼便瞧见了那位更像是大戉人的濂疆王。
濂疆王把屋子里的人看了一遍,冷冷一笑,走向了沈翀在的桌子。
小二一声问话见这群人没回答,不由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谁不知这群濂疆人飞扬跋扈最不讲理呢?“这,客官们要喝些什么呢?”
努耶看也不看这小二,只轻轻一推,小二便坐到了地上。
“老子们要喝酒,最烈的酒,不够劲,砸了你这破酒馆!”
地上的小二差点哭出声,这都什么人啊?再说了,他们这是茶馆啊茶馆!
王掌柜也有些哆嗦,但他还是走过来陪着笑道:“这,这几位客官啊,我们这是茶馆,没有……”这“酒”字还没说出口,王掌柜便被努耶提在了手里,高声道:“老子说,要酒!你听不懂吗?”
努耶的声如炸雷,王掌柜瞬间便觉得自己好像被震晕了,只得忙不迭点头道:“知,知道了!快,快去给客官们买,哦不,上酒!”
小二从地上爬起,飞也似的跑出了茶馆。
努耶这才将王掌柜丢开,走到了濂疆王的身后站下。
此时濂疆王已经坐在了沈翀的对面,他阴测测地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好生眼熟啊!”
沈翀看了一眼周围,濂疆王这一行人太过引人注目,眼下屋里的人都看着她这一桌。她虽是着了男装,但毕竟是姑娘,乍一看可能看不出端倪,若是打量得时间久了难免被人看出破绽,于是沈翀朝着濂疆王一笑道:“自然是故人,王爷若是想吃酒,在下知道一间上好的酒肆,不如请王爷移驾,在下做东!”
濂疆王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渐渐涌起了一丝兴味,他开口道:“哦?小兄弟做东?那你也陪本王饮酒么?”
沈翀心说这怎么可能呢?但表面上还是点头道:“自然是陪王爷一醉方休!”
濂疆王仰头大笑道:“好,痛快!努耶,开路!”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瞧着濂疆王与那文弱男子走了,都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那男子是什么身份,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议论案子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小二终于买来了酒,连忙急匆匆地就找人,却发觉那要酒的人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掌柜的,怎么回事呀?”小二拎着酒,一脸懵圈地看自家王掌柜。
掌柜的冷哼,对着小二怒道:“蠢货!你这月工钱没了!”
小二觉得委屈极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凭什么扣他工钱?
沈翀跟着濂疆王走出了茶馆,又转过了一条街后,见着街上的人少了不少,便向着濂疆王拱手道:“妾身失礼,让王爷见笑了。”
濂疆王歪了下头,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在说什么?本王有些听不懂!对了,你说的酒肆在何处?本王怎么没瞧见?”
努耶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王这是怎么个意思?还真要跟这个有夫之妇喝酒?
沈翀一笑道:“王爷何必装糊涂呢?您定是认出妾身是谁了,这样,若是您一定要与妾身吃酒,不如就随妾身回礼部尚书府去,妾身备家宴招待王爷。”
濂疆王向前走了一步,与沈翀靠得更近:“礼部尚书府?世子妃,你真与庆阳侯世子和离了?”
陌生男人的气息让沈翀觉得有些不适,她向后退了一步道:“正是如此,哦,更准确的说,是妾身被休弃了。”
濂疆王笑着点头,声音低沉道:“那么,你想报这遗弃之仇么?你若是想,本王可以帮你。”
沈翀一愣:“帮?王爷要如何帮?”
第46章
濂疆王看着陡然间离自己几步远的沈翀,邪魅一笑,不服输地跟了上来,低声道:“你可知,本王早就知道,你那不成器的丈夫其实是君莫醉。”
沈翀一愣,但她很快便想起桑忆人曾经被眼前的濂疆王叫去,世子妃很容易便想到可能是桑忆人将此事告知濂疆王。
见沈翀沈默不语,濂疆王接着说道:“现在萧祉珄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刑部虽有人证物证,但碍于孝仪长公主不敢轻易治罪他,可若是由本王出面么……”
沈翀一愣:“人证?此事竟还有人证?”
濂疆王一笑道:“原来萧祉珄竟对你隐瞒了如此多的事情,那陷害本王又暗害于你的女子早已经被下狱多时了,也正是她告知本王,萧祉珄是个会武功的人。”
沈翀心知不好,若是濂疆王也介入此事,难免皇上不会存着遮掩丑事之心,草草定案,那自己男人的冤屈便再难洗刷了。
“妾身尚且有一事不明。”
濂疆王好脾气地道:“请讲!”
沈翀抬头道:“王爷为何要帮妾身呢?您与庆阳侯世子无冤无仇,与妾身又无恩无惠。”
濂疆王听了沈翀的话,挑了挑眉道:“这个么,非要理由的话,本王瞧着他萧祉珄不顺眼。”
沈翀无语,想起萧祉珄曾经为哄公主婆婆开心背后骂这位濂疆王的话,总不能是眼前这位王爷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听见了吧?
濂疆王又看了沈翀一眼,他们濂疆对于□□并没什么顾忌,以前是濂疆王自己不愿多瞧别人的女人,不过现在,沈翀独自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灵动异常,虽着男装也能看出她身姿袅袅,这让本就好女色的濂疆王心神一动,又向着沈翀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