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跟本宫走!”不想跟沈翀在这个房里纠结过多,孝仪长公主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屋等着沈翀。
沈翀一脸茫然地跟在长公主身后,一直走出公主府上了马车。
公主不满地道:“你看看你这一身,真叫人看不过眼,不知道地还以为本宫苛待了你!”
沈翀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公主婆婆想带着她去置办衣裳。
马车里的婆媳二人十分沉默,气氛显得特别诡异。沈翀瞧了眼闭目养神的孝仪长公主,悄悄地将马车的窗帘掀了个角,静静地欣赏起街上热闹的场景。
突然一个身影闪进了沈翀的视线,让她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公主殿下虽然闭着眼,但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儿媳妇的动静,见她动作有些大,便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沈翀心中快速地盘算了下,然后跟公主殿下道:“没,没事,只是瞧见了个手脚都没有的人在街上乞讨,一时间惊着了。”
京中倒时常有这样的乞丐,长公主并没有起疑,只是嘀咕了一句:“少见多怪!”
沈翀把帘子放下,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但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为什么在街上看见了世子爷的身影呢?
婆媳二人直奔公主殿下名下的成衣坊珍宝阁,女人的天性摆在那里,饶是跟自己讨厌的人一起,但逛起街来还是比较和谐的。
不过长公主与世子妃审美差异太大,两人没和谐多一会儿便开始有撕起来的倾向。
“这素净的颜色有什么好看?看着就穷酸得很!”这是偏爱富贵颜色的公主殿下。
“母亲言之有理,可这事物存在总有他的道理,若是这素净颜色一无是处,也不会放在店里卖了。”沈翀恭敬地道,但为自己喜欢的风格据理力争。
长公主皱眉道:“旁人喜欢是旁人的事,你是世子妃,就该穿得富贵一点,把本宫方才看的那几套包起来。”
沈翀弯着嘴角不说话了,成,谁让这是公主的店,谁让公主要付钱,她听话就是!
公主殿下又带着自己的儿媳妇选了两套头面,才带着沈翀回公主府,装扮妥当过后静等进宫的时辰。
萧祉珄在街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进了一家客栈,等到天色有些暗了才一身黑衣地跑出来,直奔公主府而去。
此时公主殿下刚带着儿媳从府中出来,二人上了马车,马车便缓缓往宫中驶去。
赶车的车夫没发觉出什么异常,马倒是感觉出今儿的车重了许多,只可惜它也不会说话。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侍卫们没敢也没想盘查长公主的马车,大手一挥将这位本朝唯一的长公主放进了宫。
宫宴在太成殿举行,由成德帝的皇后苏氏以及贵妃景氏主持。
沈翀一在座位上坐定,就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跟着她,让她有几分不舒服。可每当她追寻这道视线而去的时候,又发觉每个人都在淡定自如地聊天,无人看她。
“皇上驾到——”
太监的通报声让有些嘈杂的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的贵妇小姐们都跪下来恭迎着皇帝陛下的到来!
第10章
刚过不惑之年的成德帝是先帝的五皇子,与孝仪长公主同是先帝的纯贵妃所出,成德帝自夺嫡之争胜出后,将自己的母亲追封为了昭纯皇后。
成德帝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与贵妃,又瞧了瞧都低头跪着的其他人,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将自己比较喜欢的贵妃先拉了起来。
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嫉恨,只是都在低头等待着皇帝陛下叫起的众人无人看见。
“平身吧!”
皇后第一个起身坐在了座位上,她不能被底下的人看见,她一国之民竟不如一个妾得圣上看重。
成德帝环视一周,把视线放在了孝仪长公主这边,准确来说,他看的是沈翀。
“这就是皇姐的儿媳么?”
此时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皇上的确看重自己唯一的亲姐姐,进来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家新添的人。
孝仪长公主笑着点点头道:“正是,翀儿,还不快给皇上见礼!”
沈翀再次起身,对着成德帝行礼道:“臣妇庆阳侯世子之妻沈氏给皇上请安,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德帝满意地点点头:“好!沈爱卿为人刚正不阿光明磊落,他的女儿必定也是个巾帼。”
这时,沈翀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嗤笑:“死皮赖脸地要把女儿嫁给庆阳侯世子的人,能刚正到哪里去?”
这声音不大,连沈翀都是勉强听清,更别提上首的皇上,从他未变的神情上看,沈翀就知道成德帝应该是没听见这话。
皇帝陛下在上,沈翀不好立即回头查看是谁说了这话,只得朗声谢恩道:“皇上过奖了,忠君爱国为皇上分忧皆是臣民本分,不值得皇上如此盛赞。”
这话听得成德帝更是心花怒放,连声称赞道:“皇姐真是娶到了一个懂事的儿媳妇!”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跟着皇上夸孝仪长公主有眼光,似乎退婚事件从来不存在一般。
成德帝略微坐了坐便以处理政务为由离开了,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见一见沈翀。
孝仪长公主见皇上要走,也起身道:“皇上,孝仪有事想向皇上私下禀告。”
成德帝看了看自己的皇姐道:“那皇姐便跟朕一同走吧!”
公主婆婆在的时候没感觉,眼下她这一走,沈翀发觉自己突然就变成了狼群中的小绵羊,每个人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有好奇的,有不屑的,还有憎恨的。
沈翀向着那道憎恨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同坐一桌的两个女子。目光的主人是那个年纪较轻的,不过令她奇怪的是,另一位看着她的模样也是十分复杂。
“沈小姐。”就在此时,苏皇后开口叫沈翀了,“嫁入侯府后的生活过得如何?”
沈翀收回自己看着那对女子的目光,恭恭敬敬地回皇后的话道:“回皇后娘娘,侯府上下都对臣妇很好。”
苏皇后笑了笑,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景贵妃开口道:“皇后娘娘错了,如今这位沈小姐已经嫁入侯府,就该称她为世子妃了。”
苏皇后目光一沉,呵斥道:“本宫与沈小姐说话,哪有贵妃插嘴的份?”
本来还有些喧闹的大殿因为皇后的发怒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过景贵妃却一点惧意也没有地道:“正因为您是皇后,臣妾才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提醒您的错漏之处啊!若是有人胆敢称您为苏小姐而非皇后娘娘,臣妾怕是会替您将那人当场打死。”
皇后一时间没了话,半晌才又对着沈翀道:“是本宫的不是了,世子妃可莫要怪罪本宫。”
沈翀连忙道:“臣妇不敢。”
景贵妃看着皇后心中嗤笑,不想叫人家世子妃,无非是因为皇后的侄女儿苏婧双没能成为长公主的儿媳不甘心而已,什么一国之母,小心眼成这样,她偏要叫她不痛快!
身边的贱人有皇上撑腰,不能就地发落她,想着这句话,苏皇后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沈翀身上:“本宫听闻世子妃才貌双全,堪称京城第一才女,本宫有个不成器的侄女儿,想跟世子妃讨教一番。”
沈翀一愣,身后便有了动静,她回过身去看,正是那个神色复杂的姑娘,不过此时这姑娘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一脸温婉地对着皇后行礼:“臣女苏婧双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见过世子妃。”
苏婧双!这不就是长公主想退亲再娶的那个女子么?这下子沈翀也神色复杂了。
在场的人知道沈翀被退婚未成的人很多,但知道长公主想改聘苏婧双的就少了,沈翀也是因为闺中密友的奶嬷嬷与公主身边的郑嬷嬷是姐妹才会得知此事。
由于不知道这层关系,大家都不是很理解,皇后为何要让自己的侄女与世子妃打擂台呢?
沈翀对着苏婧双福身道:“见过苏小姐。”
苏皇后不给沈翀拒绝的机会道:“此时正值盛夏,你们就以荷花为题作画一副吧!限时一炷香!”
皇后娘娘的话音刚落,便有太监抬着画案到了二人身前,画案上一应工具俱全,由不得人借口推脱。
苏婧双落落大方地在画案前坐下,她的姑母早就叫她练习荷花为题的画,此刻她是信手拈来下笔如神,引得在场的人纷纷赞叹苏家大小姐才思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