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的心里,他就该是这般桀骜的少年。
顾筝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贺成渊没有按照学习规定那般剪寸头,所以每次摸他的头发,手感都好像在摸一只小狗。
别人摸狗,她摸贺成渊。
嗯,是一样的。
顾筝筝边撸毛边说:“贺成渊,贺成渊,你要出名了呀!”
贺成渊的脸埋在自己的手臂里,任由顾筝筝玩弄他的头发,不管顾筝筝怎么揉,他都没有出声。
过了好一会,顾筝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喂,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啊?”
贺成渊这才将自己放在桌子下的一只手抬起,他将顾筝筝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可头依然是埋在臂弯里的,他淡淡地说:“别闹。我有点困。”
他带着些鼻音的低音,这才让顾筝筝想起,他昨夜也熬夜看物理题来着。
她乖乖地收回手,转过身子去,不再打扰贺成渊。
窗外依旧人来人往,教室内的同学也低头耳语着什么,可贺成渊依旧睡得安稳,只有上课铃能够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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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放学铃响起的一刻,大家都赶着跑向食堂,顾筝筝也不例外,不过她刚和陆小惜站起来,贺成渊就叫住了她。
着急去食堂的顾筝筝瞪了他一眼,这个贺成渊怎么每次都在这种关键时候烦人?
贺成渊也不跟她多说,只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用口型说:“林笙。”
被人揪住了小把柄,顾筝筝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她对站在教室后门等自己的陆小惜说了一句:“那你就先走吧。”
陆小惜撇撇嘴,看了一眼贺成渊,走出了教室。
待陆小惜走了以后,她又坐回了座位上,她没好气地问:“你又想干嘛?”
“emm……想让你帮我去买碗面,然后端到教室来。”
听到这个要求,顾筝筝直接暴走。
她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她说:“想的美,让你的小迷妹来给你跑腿吧,姐姐要去吃饭了。”
“哎,你可欠我三个要求。”
“我可没答应你。”说罢,顾筝筝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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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筝筝一路跑到食堂,这才赶上了刚进食堂的陆小惜。
陆小惜排队打饭的时候,问了一句:“贺成渊找你干嘛?”
顾筝筝嗤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
打好饭,她们端着餐盘找座位的时候,顾筝筝特意挑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因为以前她总喜欢坐在电视机前的位置,所以对于顾筝筝的选择,陆小惜还愣了一下。
吃饭过程中,顾筝筝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食堂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然而那头耀眼的金色头发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嚼着嘴里的饭菜,好像骤然失了味道。
切,他贺成渊就算是饿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她吃饭的十几分钟里,抬头的频率高到,连陆小惜都不能坐视不理了,她抬起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然后转身看了一眼食堂门口。
她疑惑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顾筝筝又舀了一口饭,淡淡地说:“没什么。”
她很快地吃完饭,陆小惜还在不紧不慢地喝汤。
顾筝筝和陆小惜说了一句:“我去一下小卖部。”
“哦。”
等顾筝筝回来的时候,陆小惜看到她手里多了一个面包和牛奶,她又看了一眼她还没收走的餐盘,她有些讶异:“你今天吃这么多了,还没吃饱?”
顾筝筝撇撇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回班级吧。”
“嗯。”
两人走出食堂,手挽手走在校道上,陆小惜还在说今天音乐广场上贺成渊的表现。
她说,没想到这个贺成渊还真有一手。
她还说,刚才下课那些走廊上的女生可真是太吓人了,就在我们班门口来回走阿。
然而顾筝筝只是不停地用单音回应她,实际上她说的顾筝筝一句也没听进去。
等她们回到了班级,贺成渊果然还趴在桌子上,这一次,他用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顾筝筝走过去,还没坐下,先一把掀开他的外套。
眼前突然亮起,贺成渊慵懒地抬起头,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
顾筝筝把牛奶和面包放到他桌子上,贺成渊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嘴角又泛起笑容。
他看到牛奶和面包的那一刻,立刻恢复了精神,他扬起脸说:“我要的是清汤面阿。”
顾筝筝白了他一眼,说:“爱吃不吃,不吃饿死。”
“这么凶。”贺成渊边说,边笑着将吸管戳进牛奶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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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周三的最后一节课照例都是班会课,班主任李然夹着一个会议记录本走进教室。
前一秒还是沸腾的教室,下一秒就骤然安静了。
李然微微一笑,先点了贺成渊的名字。
贺成渊站起来的时候,他一脸的懵。
他最近可比以前要乖多了,上课没睡觉,作业按时交,就连月考都进步了。
李然看到他脸上的讶异,故意顿了一下:“你先去校乐团,然后再一趟篮球社,那里的老师找你。”
听到是社团的消息,贺成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贺成渊走出班级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从前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穿过来以后,反而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他担心上学迟到,所以闹铃也定得比顾筝筝早十分钟,他担心顾筝筝被欺负,毕竟像她这样的呆头鹅,可是附近小混混清钱的第一人选,所以他至今没有拿顾筝筝家的钥匙,为的就是和她一起放学回家。
想到这里,贺成渊的心咯噔一下。
不好,这个四眼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入侵了自己的生活。
想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妃英理的挂饰。
别说,这个欧巴桑长得和顾筝筝还是有三分相似的。
贺成渊走到校乐团的排练室时,他还没敲门,他身后的人替他把门打开了。
那人很自然地走进去,然后转头对他说:“你来的挺快的。”
贺成渊站在排练室门口,扫了一眼,排练室不大,前面的小舞台上放着乐器架,后面有那么三四排的观众席。
为他开门的是穆亦白,他拿着一张乐谱走进排练室,很自然地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坐下。
他看到贺成渊还站在门口,招呼道:“站在干嘛,进来呀!”
贺成渊走了进去,他刚要开口问,穆亦白先解释道:“没事,今天就我们俩,没有老师,主要想和你聊一聊校乐团以后的发展。”
贺成渊挑了个和他隔着过道的桌子坐下。
穆亦白扫了一眼小小的排练室,他仰脸靠在椅子上说:“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我当初来一高的时候,校乐团连个排练室都没有。我们是第一支去参加摇滚音乐节的学生团体,当然,被虐得很惨。”
说到这里,穆亦白的目光变得柔和。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手里的乐谱。
穆亦白起身,十分郑重地将乐谱交到了贺成渊的手里。
因为他脸上认真的表情,所以贺成渊赶紧站起身子,他伸手接过那张乐谱。
他一打眼就看到了首行写着的,作词作曲都是穆亦白。
穆亦白笑着说:“这个呀,是我最后给一高的礼物了。”
他拍了拍贺成渊的肩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他。
贺成渊看到那把钥匙已经有些斑驳了,上面贴着的原标签纸也模糊了,不过后来穆亦白重新贴上的标签纸上写的两个字却清晰可见。
那两个字是——‘梦想’。
穆亦白在排练室里走了一圈,他的手低低下垂,轻轻滑过每一张桌子。
然后他走到舞台上,坐在鼓手的位置,随手拿起一只鼓锤敲了一下侧面的大鼓。
大鼓厚重的声音响彻排练室,穆亦白高声道:“主唱穆亦白今天起告别校乐团。”
他这句话说得十分高昂,好像用尽了全身气力一般。
说完这句,他再一次走到贺成渊身边,他认真地对他说:“校乐团是我梦想起航的地方,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带领好它。”
说罢,没等贺成渊回话,穆亦白就要转身离开。
可他走了三步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让原本看着那根钥匙发呆的贺成渊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