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均,你可信我?”
那人道,“不信。”突如其来的剑光一闪,刹那间就把她打到了无尽的深渊里。
于是她彻底绝望,恍然大悟。
花路已抵达,故人再无用。往日一派情深,不过尔尔。
遂脱了那.情.欲,堕了诛仙台,却不曾想混沌处邪魔困扰,恶灵相生。那藏匿了万年穷凶极恶的邪魔出世,替她祭神,保留了她的神格。而这一切,只不过因为当初她不曾对堕落的他有过任何嘲弄。
三生三世,七情六欲。
第一世,她为江抚,被仙人当作棋子,一生都在为他人而活。
好在仙人醒悟,苦尽甘来,万家灯火夜,她得了那归宿。
三道惊雷,痴心相守。世人道薛洋非良人,唯她不语。
第二世,她为边阮,被系统控制,爱上异时空的人。
死得其所,待晓星尘放弃飞升,再续良缘。
第三世,她为林皖卿,工于心计,迷失黑暗。
光明所到处,皆没有她。
最后落下个岁岁平安,生生不见的局面。
山水一程,三生有幸。
谢殊清花了三生三世的时间,被那七情六欲百般折磨,才断干净与容均相遇的运气。
最终归于天地,散落的精气汇聚,如百年前渡她成了仙。
☆、第 57 章
谢殊清重新飞升的事情在仙界很快就传了出来,成为众仙人津津乐道的一大谈资。
先不说她和当今君上的那些事儿,百年前对她一片痴心的卿闫上仙,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就很值得众人关注。
她自然知道这些不入流的想法,也懒得计较。与容均一断,对那仙界也生出三分厌恶,倒不如人间来得自在。
再说卿闫,与她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被镜花水月般的容貌相迷罢了。
谢殊清早早写好了书信递予了那请事官,打理好清心阁的事情后,便又去了人间。
人间街市甚是繁华,比起多年后的都市也毫不逊色。谢殊清轻叹了口气,居然有点怀念当初的场景来。
最先想到的便是那清风道骨的晓星尘,一身白衣,衣袂飘飘,怪不得能让那时的自己为他放弃生命。
许是太过温柔了。
让人根本起不了心思伤害。
谢殊清叹了口气,苦笑几声,越发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当初自己吃喝玩乐,样样手到擒来。可现在居然无聊到怀念历劫时候的人。
索性丢下几两银子,不再饮那茶水,起身走向了藏匿在街市最为神秘的渡元阁。那渡元阁说也奇怪,能让人回到某一段时间,且不会打乱世间的因果安排。
不过谢殊清并不是为了这事去,而是另一件事。渡元阁之所以叫渡元阁,是因为它每天都会帮魂魄渡化残存的元神。
而能把魂魄渡化元神的人古往今来仅仅是两人。
一人为唐嫣容。
另一人为谢殊清。
唐嫣容自接了这事情后,虽说渡元神的时间随心所欲,但依旧繁忙。她虽是上仙,竟也感到几分疲累。再说,她已经有几千岁,却连道侣都没时间陪伴,确实孤独。
谢殊清一向与她交好,又听说她几年前与江莘结成连理,却丝毫抽不出身来游山玩水,心里也是看不过去的。
既然她没事,无妨帮她这个小忙。
装潢华丽的渡元阁在云雾之中极为显眼,谢殊清轻笑声,踏着雾气入了那门。
“嫣容,你这回可得好好谢谢我。”
唐嫣容娇俏一笑,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嗔道,“知道啦,那就麻烦你了,我的清清。”
谢殊清无奈地点点头,这丫头,还真是会讨人喜欢。
交代过一些事宜,唐嫣容又打趣了几句,才算真真切切地把渡元阁交到了她手里,转身就甩手掌柜样的直本着府邸去了。
翻开那记录的满满的例本,或是因心有不甘,或是因七情六欲,或是因心愿未了,都有着自己难言的苦衷。
谢殊清也忍不住皱了皱好看的柳眉,有些无奈地打开虚幻境,引了第一道生魂进来。
来人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少女绽放风采的好时节,肤如凝脂,容貌精致,脸颊却带着点未干的泪痕。
她凄凄地以血为墨,在地上落下一个字,半刻成了形。
谢殊清望去。
是情。
她忍不住柔声细语道,“姑娘,你具体是为何而来?”
那人抽泣了会,虚影微晃,连带着衣衫在地上略过浮影,嗓子如同枯草般嘶哑。
“我有一心悦之人。”
“他为权势,为地位,为前途而倾尽温柔,却待我没有半分真切模样。我看不透他,也望不穿他。”
“终究三里清风路,步步路无他。”
句句如鞭,抽痛谢殊清干涸的心。
她仿佛看见数百年前的自己,也是那般凄凉模样,不禁多了几分真心。
“你想要他怎样?”
那人半刻没说话。
久到谢殊清都要以为她放弃时,那人缓缓开口了,只是声音颤抖着。
“北堂墨染曾钟情一人到不顾天下,哪怕我们数十年感情也不过过往云烟,只是那人不爱他。”
“我想要的,不过是你能给他个好归宿罢了。不要再喜欢上那个人,也不要为名利所困,与你长相厮守,安逸一世。”
“也愿他平安喜乐,诸事顺遂。”
苦笑几声,谢殊清抚去她眉间忧愁,带了些温情。
“好。”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的苏爽部分真正地开始了。
女主现在是神仙,法力无边,不用担心她生命安全。被虐过的世界会重新回去的。最后的CP可能是影视剧里某一个人物或者现实世界的人,也可能没有CP。
☆、第 58 章
红衣昭昭,青衫湿透。滚滚硝烟里那抹艳色,折煞了他的眼,让他满目赤红,只剩狼藉。
“不要——”
如梦呓般的话语反反复复地从北堂墨染的嘴里响起,他俊秀的脸庞有些扭曲,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忽然睁开眼,他定定地看向青蓝色的天花板,长长地呼了口气,并未开口说话。这几日他总是梦到这样的场景,红衣少女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如同秋日红叶般轰轰烈烈,火似的烧遍敌军所处的地方。
然后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那种锥心的感觉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可仔细想想,这陌生的战场和少女香肩上偶然露出的花瓣符号,是他根本没见过的。
自北堂奕消失后,黄道国上下一片恐慌。好几个小国趁机联合起来发动战争。
足足三月,才彻底平定。
北堂墨染慢慢地起身,掀开被褥下了床,走到了窗边看着花前月下的景色,长长地又是一声叹息。
他现在虽然贵为天子,却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洒脱。少了和自己暗里较劲的北堂奕,古灵精怪的洛菲菲,以及。
那般温润贤淑的谢嫣然。
他还真是有点孤独。
说起嫣然,北堂墨染不免又多了几分愧疚。都怪自己部署不够周全,才会害的她被人在战场上暗算,活生生地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有点泄气地抿了抿唇。直到死,他都无法给她想要的那份感情。
或许,是真的有缘无分吧。
想到这,北堂墨染又不免想起洛菲菲。曾经那般炙热的感情现在也如水般平静了,真是时间能沉淀一切。
未尝不是好事。
他脚步一顿,暗了暗眼神,披上一件薄薄的外衣,吩咐外面的丫鬟点上了蜡烛,重新坐到了奏折的前面。
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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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上,繁华的犹如画中场景,熙熙攘攘地留不出一点空隙。谢殊清一身白衣,微微挂上了个白色的面罩,遮住了三分姿色,看起来却还是惹人注目。
她灵巧地穿梭在人群里,看着人群最是聚集之处,微微扯起了个笑容,看起来如莲花般灵动。
告示墙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了一张皇榜,占卜师最近偶得异象,请身上有花瓣符号的少女去皇宫。
百姓议论纷纷,对于新上任的君主发布这个皇榜很是不解,觉得与搜罗美女并无异。但至今,都没有人去揭了这皇榜,还真是奇怪。
这其实是谢殊清使的小计谋,为的就是找到一个接近北堂墨染的机会。
当然,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