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齐燃压抑的将手里的礼裙扔到沙发扶手上,坐到单人沙发,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冬来,我们有必要就离婚这件事重新谈一谈。”他压低了声线说。
事实上,陶冬来提出离婚理由仅仅是两人不合适,他那时因为她婚内出轨的事备受煎熬,在她提出离婚的时候,没想太多,以为她是对自己出轨行为负罪内疚的一个解脱,所以也轻率答应。
现在看来,所谓的不适合,非他所想的婚内出轨这个原因。
陶冬来也是被他严肃的表情惊了一下。
她不由正襟危坐,“你想谈什么?”
“你为什么离婚?”
“因为甄晴。”
“我已经解释过,我跟她没关系。”
“那时候不知道啊。”
齐燃拢眉,手肘压在膝盖上,修长十指交扣,抵着下颌,这是他陷入思考的一个动作。
之前陶冬来时不时提过几句甄晴,但他从未放心上,只当是小女人的吃醋和床笫之间的情趣,如今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仅如此。
离婚这件事一直缠绕着甄晴这道阴影,挥之不去,让人极度不舒服。
他再次发问:“冬来,将你知道甄晴的事仔细说一遍。”
陶冬来瞟他一眼,咳了声说:“你圈子里的人都跟我说你和甄晴是青梅竹马,你们本来相爱,但后来甄晴出国求学,你们才没在一起,娶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我就是个替代品,不过是玩弄我而已,你爱的一直是甄晴。”说到后面,她看到齐燃脸色沉冷得可怕,便越说越小声。
齐燃面无表情,“有什么人这样对你说?”
“你认识的人。”陶冬来说得很含蓄。
齐燃扯唇,冷声说了句,“很好,我知道了。”他双腿交叠,十分平静的又说,“除了甄晴,还有什么原因,是我家人?”
陶冬来低着头,“你家里,不正是你默许的吗?”
从没有哪一刻,齐燃如此恨自己。
他想把所有东西都扫落地,想掀桌踹椅,但他只是坐着,没有将这股滔天怒火发泄出来,即使发泄出来,这行为已是毫无意义。
“对不起。”齐燃轻轻说道,“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伸手将她搂到怀里,每亲一下,都说一句对不起。
陶冬来捧起他的脸,他哭了。
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会这样哭。
她喉咙哽咽,“别这样。”
“我不知道他们这样对你。”齐燃紧紧抱住她,“请你原谅我现在才知道。”
陶冬来环抱住他,“知道不是你就好了。”
至少说明她没爱错过他,只是他们的身份地位太过不匹配了,在齐家受到的所有屈辱都是由此而起,如果她是千金大小姐,一定会跟齐燃过得甜美幸福,哪会有这么多的磋磨与折磨。
齐燃觉得无比难受,他放开她,起身走去酒柜桌那里拿起烟盒和打火机,香烟已经点燃,但他想起最近备孕,又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许久之后,他回头看向陶冬来,又迫切的追问另一个真相,“你婚内出轨是真的吗?”
陶冬来愣住:“什么?”
“婚内出轨。”齐燃顿了顿,“你有别的男人吗?”
陶冬来听到这话,一口气堵上心头,仿佛回到慈善夜和梅苑的那两个晚上,他也故意拿这种话刺伤她。
她咬牙说:“你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不是我觉得。”齐燃突然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他条理清晰的说,“你提出离婚前一个月,你跟一个男人出入酒店,彻夜不归,第二天回来衣服都换了,我问你去哪,你说去陆玲家,但我问过陆玲,你并没有去她家。之后也有几天你都外出,不是晚归,就是借口不归。我跟踪过你,然后亲眼看着你们进酒店开房,第二天你们才离开。我书房抽屉里还有那个男人寄来的不雅照,让我赶紧跟你离婚。”
陶冬来听得眉头打结。
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出轨。
随即她仔细回想了下,摇头说:“齐燃,我不可能出轨的。那个月我爷爷病倒,爸妈嫌香市的医疗效果不够好,我就让他们送爷爷到这边的市八院医治,为了方便照顾爷爷,爸妈就住在我这里,有时我见爸妈守夜辛苦,也会帮忙守着爷爷一两晚。”
说到这里,两人直直望向对方,气氛一瞬凝滞。
齐燃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狠狠骂了声,“奇耻大辱。”
他从未被人这样算计过,布局竟是如此精心巧妙。
按理来说,以他齐少爷的身份,应该一下子就能查出真假,但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能做到这样手笔的人,只有齐家,难怪他查不到她出轨的那个男人,因为由始至终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陷阱,齐家所有人都欺瞒他,就是为了引导他误会陶冬来出轨。
原本按照齐家设计的剧本,他们离婚后不会再有交集,事情的真相也就永不见天日,彼此误会终身。要不是他不甘心,舍不得她,纠缠不放,他们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能重新在一起。
他忽而庆幸自己是如此爱她,终于等到误会解开的时候。
齐燃收回手,面沉如水,内心是愤怒到极致后的平静。
他慢慢擦拭皮下渗出的血迹。
这时候也该轮到他算账了,他会亲自讨回公道
第二十一章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笔账要算。
他迈步坐回到她身边,轻易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俯身贴耳,“你爷爷住院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陶冬来别过脸:“那时我已经想离婚,觉得没必要烦你,要不是爷爷突然病了,我们应该早一个月离婚。”
“你这么冷心冷肺的吗,就没想过误会?”齐燃眼神深邃,他用手指梳着她头发,边低沉说,“怎么办,如果我没有再次追求你,你真的要错过我了。”
现在什么都说清楚了,陶冬来也自知理亏。
但她还是犹豫:“但你家里的事,我忍耐也有限,可能我们真的不适合。”
“别这样说。”齐燃点了点她的耳垂,怜惜不已,“我已经将自己送给你。”
“我还没答应接收你。”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
陶冬来鼻子一酸。
齐燃见她不语,握起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项颈,“请在这里烙上你的标记,请对我再多一点独占欲,宣示你的所有权,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的男人。”
陶冬来怔愣了下,看着他白皙修长的颈线,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我才不做这种事。”
“你不喜欢在我身上烙标记,那我只好自己来了。”齐燃微笑着威胁她。
“哪有你这样的。”
“我喜欢你标记我。”
以前都是齐燃做这种事,她是从没做过。
“我不会标记。”
“我教你。”
陶冬来一听,视线在客厅各个角落游移了半会,又停落在他项颈上,内心不断挣扎。其实她还是有点心动的,想看他被自己标记时沉迷享受的样子。
齐燃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待,他知道她一定会给出满意的回复。
许久之后,陶冬来看他一眼,在他再次颔首下,她才慢蹭蹭把头枕在他颈侧,学着他以前烙标记的动作,吻了上去。
齐燃的呼吸沉重了下来,他抱紧她。
“可以不用这么温柔。”
“我才没有温柔。”
齐燃微笑。
“反复一下。”
“好麻烦啊。”
“因为这是你的勋章。”齐燃闭上眼,轻声说,“请尽情俘虏我吧。”
他十指扣在她后脑勺,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烙标记,他真切感受到被她独占的无上满足和欢愉,只觉得怀里的女人如此让人着迷。
他想把她揉进骨子里,独占她,宠爱她,让她只看着自己。
过了会儿,陶冬来离开他项颈,抬起头就对上他的眼眸,深海一样沉幽。
齐燃垂着眼帘,食指压了压她红润的下唇,在陶冬来以为他要吻上来的时候,他却端起君子仪态,把她抱起身。
他重新拿起礼裙,量在她身前,温柔道:“穿上它陪我回去一趟,就让我告诉他们,非你不可。”
陶冬来迟疑不定,“你这是站我这边吗?”
“我是你男人。”
“你会护着我吗?”
“会的,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