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庄呈郢特意送过来给她养的,哪能吃了呢!
不由她说,夏卫国早知闺女心意,直接摆手笑拒了,“这兔子可不舍得杀,养了两三个月了都养出感情了,再说我家还攒着好几张肉票呢,赶明儿过年的时候去大队供销社割两斤肉,够我们父女俩吃了!”
隔壁大娘虽然眼馋得很,可惜没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念着。
又过了小半月,泥砖厂放假了,正好又赶上夏迎生日,夏卫国特地带夏迎去了趟乡里的集市,买了两串鞭炮,置办了些瓜子之类的零嘴,又强拉着给夏迎买了身绣了桃花的花夹袄,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夏迎在集市上逛的时候,在某个卖针线的摊位上看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线,这让她想起了庄呈郢扔到她怀里的那颗彩色小石子。
自庄呈郢把石子给了她,她一直把它藏在自己的小金库里,除了偶尔拿出来看两眼就再舍不得乱碰。
这次看到这么多漂亮的线,她肉疼地花了一毛钱买了足足七种颜色的线,准备回家找个时间把小石子串起来做个手链挂上,到时候肯定很漂亮。
这般想着,她心情越发好起来。
这个时代的年味不是新世纪能比的,过年那是真过年,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家人订桌酒席吃顿饭,而是从洒扫到贴对联,再到除夕那天穿新衣新鞋,都透着十足的年味儿。
可当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时候,队里出事了。
出事的是秀金。
男孩儿过了年才整八岁,当初跟着夏迎去稻瘪子山,却受了老陈家儿媳妇的怂恿,一口咬定是夏迎拉着他们去的。
自那时候起,夏迎心里就多了根刺,往后的日子里,几乎没跟他们玩了。
这次临近年关,秀金玩鞭炮,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把点燃的鞭炮往别人家的粪坑里扔,可不巧,厕所里正蹲着大队里的张屠夫。
张屠夫是张桂英的堂哥,人如其名,长得凶神恶煞,常年做杀猪活,身上始终带着股血腥气,这回他上厕所被鞭炮炸了满身脏臭,直接火了,拎起秀金的衣领子扔出老远。
秀金毕竟是个孩子,身子骨弱,被这么一扔,后脑勺磕到了石头,顿时流出血来。
伤不重,可把秀金他奶奶气炸了,直接扛着锄头打上门去了。
张屠夫也不是善茬儿,站在院子里叉着腰和秀金奶奶互喷,吵得方圆几里都听见了。
庄呈郢受了张桂英的话,去给她堂哥送东西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这一幕。
可巧不巧,秀金奶奶被张屠夫骂得嘴皮发抖,整张脸白得跟涂了面粉似的,她万万没想到张屠夫战斗力如此之强,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晕倒在了张屠夫家门口。
也正好倒在庄呈郢脚边。
庄呈郢伸手抓没抓住。
也恰巧,出门来助阵的秀金老娘看见庄呈郢伸手扯了她婆婆一把,当场竖起眉毛,怒喝:“好你个兔崽子,竟然敢把我妈推倒在地上!”
庄呈郢:“……”
就那么一小会儿,他莫名其妙被碰瓷,摊上事儿了……
作者有话说:又是短小君,汗颜?
第26章
庄呈郢扯着秀金奶奶衣角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秀金妈长得浑圆,跑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握着锅铲,离张屠夫家门口两米远站定,也不去扶自己的婆婆,对着门啐了一口,骂道:“好你个张屠夫,喊你表外甥推我婆婆,她老人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屠夫不是好惹的主儿,天不怕地不怕,杀猪时猪脖子喷血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哪能被这泼辣娘们吓着。
张屠夫一伸手把庄呈郢拉到一边,让他别管闲事儿,自个朝门外一站,手一指躺倒在门口的老太婆,“你老婆婆什么尿性谁不清楚,这会儿假晕躺我家门口呢!我跟你说,你要再不把你婆婆弄回去,我这就去给她置个棺材,大年三十晚上抬你家去,正好给你添点喜事儿。”
这话说的太毒了,秀金妈脸一下子垮了,难看至极,虽然她婆婆惯用手段就是装病,这时候估计是故技重施,正装晕碰瓷呢!
且秀金妈跟她婆婆一直不对付,“老不死”三个字成天挂在嘴上,可现下年关将至,张屠夫这话明摆着咒她家呢!
秀金妈狠狠地呸了声,骂了句:“你个死了下地狱的,小心阎王爷剁了你的手,拔了你的舌头!”
说罢,到底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婆婆倒在地上没人扶,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把自家婆婆拽了起来,一边还嘟囔:“老不死的你可别装了!”
秀金妈只心道可千万别摔坏了骨头,不然到时候伺候的还是自己,这样想着,她一步步拖着婆婆家去。
秀金奶奶并没睁眼,喉咙里呜呜了两声。
刚刚脸贴地没看着,这时扶起来一看,乖乖,一张树皮似的老脸白得跟纸似的,喉咙里不停地呻、吟着,估计着是真摔着了,而且看样子摔得够呛。
这时一直躲在老远不敢靠近的秀金跑了过来,忽然呀的一声叫了起来,指着奶奶的鼻子喊:“娘,奶奶鼻子里出血了!”
秀金这一喊把他妈吓够呛,连带着张屠夫也吓了一跳,敢情这老太婆是真摔伤了?
真是狐狸没打着,反惹了一身骚。
张屠夫直接把门摔上,声音从门后传出来:“跟我可没关系啊,你家老婆婆自个摔的。”
不久后,门外传来惊呼声,还有秀金吓得大哭的声音。
庄呈郢站在门口,从被秀金妈骂了一句,到现在一直冷眼看着,自从他确定了救人一命可送六七积分后,他便一直随时注意身边的病患,若是自己有能力施为,他便悄悄帮上一帮。
上次在学校时遇到某个小孩低血糖晕倒,他把随身携带的甘草汁滴进了水碗里送给他喝,就这点小事,系统还奖励了三个积分,迄今为止,他一共攒了三十三个积分了。
俨然一个隐藏的“小富豪”!
现下,张屠夫家门口混乱一片,秀金爹、秀银都跑了过来,围着秀金奶奶跟前焦急地喊人。
趁此机会,庄呈郢秉着“助人为乐”的美德,几步跑过去,蹲下身子一边帮着扶着,一边悄悄摸上秀金奶奶的手腕,给她看脉。
浮散无根、稍按则无,此为散脉之象,意味着秀金奶奶元气离散,脏腑之气将绝,恐怕命不久矣了。
若是真要铁了心救,庄呈郢是有法子的,可是这里人多眼杂,他并不好施展手段。
这边吵得头疼,秀金被他娘赶去喊老刘头了,秀金爹见他娘鼻子里气息越来越弱,整个人蔫得跟烂茄子似的,一下子急了,冲到张屠夫家门口,一脚踹了下去。
“张屠夫,你给我死出来,我娘要真有个好歹,我就跟你拼了!”
门内的张屠夫一直偷摸着打量外头的动静呢,见状,他明白这事儿麻烦了,不管怎么说,这老太婆是他气坏的,也是倒自家门口的,他里外不占理儿。
张屠夫更不敢开门了。
秀金爹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一脚一脚踹着门,中年汉子力气大,农村的木门哪里经得住他一连十几脚,砰的声倒了。
张屠夫眼睁睁瞧着破门摔在脚边,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
转眼间,两人扭打在了一块儿。
动静越来越大,秀金娘大骂一声冲过去帮她男人去了,这里只留下眼泪包包的秀银趴在她奶奶身上哭。
眼瞅着秀金奶奶渐渐气若游丝,庄呈郢抿了抿唇,眼角往左右瞥了眼,见没人注意,他掌心里幽光一闪,从种植空间里取出一株小草。
这草长相古怪,不够一手之长,长着三片小叶,片片晶莹如玉,一看就不是俗物。
庄呈郢颇为肉痛,这草是他翻遍了整个稻瘪子山山脚,才在一处石缝里找到的,能生气活神养脏清淤,又经过种植空间几个月的滋养,效用成倍数叠增。
可为了拿到积分,庄呈郢再舍不得也要舍得。
又是幽光一闪,药草渐渐枯萎,精华全部被提了出来,另一边正打得火热,庄呈郢趁机会往秀金奶奶嘴里一塞,再帮她顺了顺喉咙,协助她吞下。
这个年岁的老人早已身虚体弱,庄呈郢的举动只能治标不治本,暂且帮她把这口气吊住,要是日后好生调养,续个三五载的命不成问题。
老太婆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嘴里又苦又涩,很想睁眼瞧瞧,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吐口水都费劲,她倒是没注意到自己好像意识逐渐恢复了,头不那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