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重生都不可描述(200)

可宣采薇听到母亲又像是以前一般呼唤她,她忙抬起了头,眸中的惶恐稍减。

期期艾艾回应道。

“母亲…母亲…我在。”

宣采薇应得快,就怕自己慢了点,母亲…母亲会又像刚刚那样对她。

不,刚刚…定然是母亲气急了,才说出那般话的,母亲…母亲不会这么对她的。

定然如此。

她只要乖乖的,像以前那样懂事,听母亲的话,母亲就会像以前一样对她的。

母亲…母亲…不会不爱她的。

宣采薇死命地拽紧自己的衣袖,压下心里的恐慌害怕,眼神带着几分希冀看向镇国公夫人。

然而镇国公夫人依旧没看宣采薇。

她发红的眼,盯着镇国公。

话语却是对宣采薇说的。

“你如果真的当我是你的母亲……”

“那便一起来承受这份痛苦吧。”

轻描淡写地两句话,似不痛不痒,却让宣采薇眼里的希冀结冰。

在宣采薇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由镇国公夫人彻底粉碎她的希望。

只因镇国公夫人道。

“采薇,宣知义想指控我的最后一项罪责。”

“不过是我对你下了长达十几年的毒罢了。”

风卷起了城外一间破旧茅草屋的屋顶,风在嬉闹地玩耍,似是不知自己再多使几分力,便会将茅草屋摧毁的一干二净。

然而,镇国公夫人知道。

即使她没有去看宣采薇的表情,也知道她如今的震惊绝望。

但那又如何?

比起她这些年的绝望和痛苦,这一些又算的了什么。

而且,不够,还不够,丝毫不够。

镇国公夫人嘴角扬起一个疯狂至极的笑容。

“宣知义,你不是问我原因吗?”

“这件事,你亦有一半责任!”

镇国公哪里能想到自己还在顾忌宣采薇情绪之时,林思蕴已经陷入疯癫,势要毁了宣采薇,竟然先说了出来。

镇国公明显感觉跟前的宣采薇身体僵硬,已经无法思考,眼神亦然空洞。

像是遭受了某种重大的打击。

镇国公皱眉,急的想制止林思蕴说下去。

“够了!”

林思蕴却不会再顺从镇国公的意思,她笑了笑,森森白牙,像是夺魄的獠牙。

“不够!”

“如若不是你那般在乎宣采薇,我又何必拿她性命来换你一丝在意?”

“她若不继续重病,你还会同我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说话吗?”

“我二人,还能做这么多年的夫妻吗?”

说到底,宣采薇不过是她用来博取镇国公关注的一个工具。

镇国公也听明白了意思,他瞳孔瞬间睁大,他竟没想到林思蕴残忍至斯,亦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这等原因。

镇国公提高了声音,大喝。

“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采薇是无辜的!”

“无辜?!”镇国公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从出生起,就是一个错误。”

“我又何其无辜?”

镇国公夫人似是想到什么,眸色间的痛苦,就连疯狂都掩盖不住,她贝齿轻咬,下唇出现丝丝血痕。

好一会,才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为了平复情绪,而是为了一口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宣知义,我没有骂宣采薇。”

“她是一个孽种。”

“一个我被人强.奸留下来的证据。”

“而这个下药的人,是你的大哥,宣知礼。”

镇国公夫人面色冷静,跟她先前的疯狂大相径庭,似乎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而本是遭受重大打击,身体僵硬的宣采薇,却忽地抬头。

脑海全然一片空白。

第166章

……

安静。

沉默。

紧绷。

惊愕。

三人像扯着一把上好古琴的弦, 谁再多扯一下,弦断割手, 血肉模糊。

但总得有人打破这份平静。

镇国公半蹲着身子,即使自己已然震惊到无法言语,也依旧没有松开支撑着宣采薇的手掌。

他处在宣采薇身后, 不知宣采薇神情,但也料想得到,镇国公抬了抬已有沟壑的眼,看向看似冷静, 眼里的疯狂却越发热烈的林思蕴。

他想仔细地看清她, 因为过往这些年,他似乎从未看清过她。

一刻钟后。

镇国公夫人声音还在继续。

“怎么?你不信?不信我这恶毒之人的话?”

“不如去找你大哥对峙一番?”

镇国公夫人在说出潜藏在心中最大的秘密后,像是生了无畏的勇气, 抑或是破罐子破摔, 抑或是她什么都没想。

只是想毁掉所有人的幸福。

——让他们都来尝尝她背负的痛苦。

镇国公却摇摇头, 沉声。

“我信。”

镇国公从未见过林思蕴的这一面,由里及外流露出来的痛苦,痛苦到她连一贯守着的骄傲都踩在了脚底下。

可她的自尊不允许任何人同情她,所以,她平静的说了出来, 用极端的强硬保护着自己。

即使她可能已然失了理智, 陷入癫狂,下意识而为之。

看到这样的林思蕴,镇国公没法不信。

长久长久……

镇国公繁复的心绪, 终归只化为了一句话。

“对不起。”

声音同样带出了痛苦,愧疚,自责。

不知镇国公是在为宣知礼道歉,还是为自己多年的疏忽道歉,抑或是为当年未能决断的自己道歉。

闻言,面目扭曲的林思蕴神色有片刻地僵硬。

她撇过了头,镇国公和宣采薇未曾看到的那一面,眼角闪过一滴泪。

林思蕴眨眨眼,泪没了。

***

事情演变至此,谁都未曾想到。

最后,林思蕴是要走的。

当她捅破那层窗户纸,暴露心底最大的秘密,便是意味着她同镇国公再无可能。

但她一开始并没走,因为她还对宣采薇下了毒。

是非公允,是该裁决的。

那这些对林思蕴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话,镇国公没法再开口,他已经失了主持公允的权利。

可镇国公又担心宣采薇的状态。

林思蕴那么坚强的人,都能被这些种种逼至如今。

那采薇岂不是……

镇国公握紧了手,向宣采薇看去。

可未曾想,宣采薇的情况要比镇国公想象的要好。

——至少还能说话。

对于林思蕴对她下毒一事,宣采薇摇了摇头。

她不追究。

林思蕴还是没看宣采薇,不过对她这个决定却难得感到意外,但也只是意外了一丝,她的注意力便再没关注到宣采薇身上。

仿佛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

但不论对于林思蕴是不是陌生人。

可之于镇国公而言,从血脉上论,他跟宣采薇一点关系都没有。

起初镇国公明显又遭遇了一次震惊,他艰难地开口。

“即便…即便采薇不是我女儿,可到底也是宣家……”

他话还没说完,就换来了林思蕴的一声嗤笑。

“难道你以为我会同让宣知礼得逞?”

“便是我便宜了任何人,也不会便宜了宣知礼。”

言下之意,她没同宣知礼发生关系。

这却将事情推向了更可怕的方向。

也许——

宣采薇的生父,是个山匪,是个农夫,是个……

身份再怎么低微也好,但都逃不脱一个——

强.奸.犯。

恶心的强.奸.犯。

林思蕴如今神色疯狂,根本没法问当年的事,兴许即便她清醒了也不愿意说。

***

晌午之时,正是阖家相聚,共享饭食之时。

不论是陋室茅屋,泥瓦土屋,或是金贵的雕栏楼阁,古宅大院。

处处都能见到整整齐齐的一家人,举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地吃着饭食。

眼下早过了春节,可好些人家依旧言笑晏晏吃着丰盛的美食,只因家人在侧,最是温暖人心。

可镇国公府大门前。

却走出了两人。

一前一后,前者走得快,未曾顾忌后者。

宣采薇还是那副木呆呆的模样,但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前头的母亲,亦步亦趋间紧紧跟上,就怕母亲把她撇下。

她青色的衣裙下摆落入一块血迹,是膝盖里渗出来的。

应该是先前过于慌张,跪在了碎裂的瓷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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