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思纳闷黑衣面具人的古怪规矩,但也应承了下来。
很快摆放了一个棋局。
之前,他在棋彩台,被元无仙师轻易破局后,便有细心钻研过精妙棋局。
眼下他布棋局的水准可比当时高出了不少。
再加上这几个月,他勤加练习,平时也多同寇山海切磋,好几次的布局都难住了寇山海。
除非这人的棋力,比寇山海还高。
然而……
孟长思没想到,他真的碰到了一个棋力比寇山海还厉害的人。
看着自己被破的棋局,孟长思久久无言。
黑衣面具人似乎知道孟长思会信守承诺,所以准备转身离去。
孟长思却叫住了他。
“慢着。”
黑衣面具人脚步停住,孟长思继续道。
“你也喜欢宣三小姐,是吗?”
黑衣面具人身子一僵,其后缓缓点了头。
但黑衣面具人很快补充道。
“可,我也配不上她。”
“所以,我会帮宣采薇挑选一个比你我二人都要好的人,同她结为良伴。”
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黑衣面具人话里难得露出了一丝苦意。
之后,寇山海也遇到了同样的黑衣面具人。
不过,他比孟长思干脆利落多了。
直接同黑衣面具人打了一架,被打败后,便认输了。
而且,寇山海认输后,明显有股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黑黝黝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这下,我能同我师父交代了。”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上的泥土,就离去了。
黑衣面具人让手下跟着寇山海,想看看他干嘛去。
原以为寇山海会去同镇国公禀告,谁料,他首先是跑去找公孙笑柳下棋,二人之间有来有往似乎颇为熟稔。
黑衣面具人听着属下的回报,难得有些错愕。
看来,他这回是白跑了一趟。
***
另一边,宣采薇自从上回从月清寺回来后,就一直对孟长思说的话,耿耿于怀。
孟长思说的那般笃定详尽,让宣采薇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可她真的想不起来孟长思说的任何。
她身边最为亲近的丫鬟香栀,又是她六岁时才跟着她的。
这事,她或许应该好好问问她母亲。
宣采薇打定主意,便准备去母亲院子里,寻她问问。
只她刚准备行动之时,又折返回来,从自己梳妆台最底下那一层,拿出了多年不见天日的“金.枪长命锁项链”。
但不巧的是,宣采薇去寻母亲的时候,正逢母亲出门聚会去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先回去等待。
回去的路上,宣采薇却遇到了一人——
宣正修,宣采薇的大哥。
两人这些时日的关系,倒是破冰了不少,虽然宣采薇也不明白以前怎么就冰冻了。
见着宣正修,宣采薇连忙行礼,有些开心道。
“大哥早。”
宣正修看着宣采薇的笑脸,眸子微微闪了闪,过了一会,唇角微有上扬。
“采薇可是去寻母亲了?”
宣采薇点头,但立马叹了口气。
“本想着问母亲一些事,但不巧的是,我去寻母亲的时候,母亲出门聚会,恰好不在。”
宣正修:“哦?你寻母亲何事?”
宣采薇想了想,这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虽然她大哥也不算大,但也比她大几岁,记得肯定比她多。
想法一过,宣采薇抬了抬手,扬了扬手里的“金.枪长命锁项链”。
“大哥,还记得这个吧。”
宣正修看着徘徊在宣采薇手间来回晃动的“金.枪长命锁项链”,整个人浑然一僵,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一时半会,没有回宣采薇的话。
见宣正修不吭气,宣采薇疑惑,又追问了一句。
“大哥?怎么了?你有印象吗?”
宣正修回了神,深深看了眼前的宣采薇一眼,这一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甚至还有翻涌。
但宣采薇看不懂。
就在宣采薇想问宣正修时,宣正修快速道。
“记得,这是当年父亲专门为你向圣上求的御赐金.枪长命锁项链。”
宣采薇接着道。
“大哥,这个项链,我四五岁的时候也在带吗?”
“……在的。”
“奇怪,为何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是不是因为四五岁的时候,我年纪太小了,记不太清楚了?”
宣采薇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轻轻揉了揉疼,想要仔细回想,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跟前的宣正修,却出现了片刻地沉默。
他低垂的眸子里,闪过几分犹豫。
但见到宣采薇想不起记忆,苦恼的样子,宣正修终是定了定心神。
缓缓同宣采薇道。
“采薇,其实你失去了一段记忆。”
接着,宣正修便将宣采薇从般若庵回来后,发了一场高烧的事,告诉了宣采薇。
高烧过后,宣采薇身子越发虚弱,也似乎失去了一段记忆。
宣正修说不清楚宣采薇这段记忆的时长,短则几个月,多则一年。
宣采薇听得一愣一愣的。
但也听出了不对劲。
宣采薇挑了挑眉。
“你说我小时候在般若庵待过?”
宣正修点头。
“确实,当时是母亲以静养的名义送你去的。”
“可……”
可母亲没跟她提过这件事啊?!
上回她明明说遇到了般若庵的尼姑,母亲却对这件事只字未提。
而且,她上回遇到的尼姑们,也没一个认识她。
当然,也有可能她没遇到当年照顾她的尼姑。
毕竟般若庵也是京师香火最为鼎盛的尼姑庵,里面的尼姑,少说百人,多则千人。
宣正修不知道宣采薇的疑惑,既然他开了头,便将这件事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府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太多,毕竟当时有一层原因,是担心你身上有邪魅,用佛经驱魂之用,所以,知道的人,并没有多少。”
宣正修说这话还是往多了说,以他估计,阖府上下知道这件事的,也就父亲,母亲,他以及母亲身边最为亲近的嬷嬷。
但宣正修也惊讶,宣采薇竟然不知道般若庵这段事,宣正修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就一直逃避宣采薇,宣正修皱了皱眉道。
“母亲没同你说这事?”
宣采薇老实摇了摇头。
宣正修虽心里有些疑惑,但面上还是宽慰着宣采薇。
“你也别多想,母亲兴许是不想勾起你不好的记忆,索性也就没提了。”
毕竟,当时虽是以“静养”的名义,但实质是怀疑宣采薇身上有邪.祟。
总归是不想让关系生分吧。
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也是唯一能解释的过去的。
可宣正修并不知道,宣采薇已经遇到过般若庵的尼姑们,并同她们打了交道,还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母亲,而母亲却从未提起过她小时候的事。
这里里外外,似乎又透着一层诡异。
宣采薇有些被搞糊涂了,她原本只是因为孟长思说起小时候的事,才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却没想到自己这段记忆还跟般若庵有关。
重点是,母亲不告诉她。
宣采薇直觉想问,但母亲那一日,却同那几位亲近的夫人,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或许要多待上几日才能回来。
宣采薇想了想,决定先去般若庵看看。
这一日,宣采薇单独出了门,只带上了香栀和香素,径直就奔向了般若寺方向。
可殊不知,在她出门后,另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早就盯上了她。
***
宣采薇到达般若庵后,已经是下午了,毕竟般若庵离京师还是一段很长的距离。
平时这些女眷去般若庵大多是结伴而行,或是在般若庵留宿。
宣采薇也不知道该找谁,只能先在般若庵里随便转悠转悠。
看看故地重游,能不能找回自己的记忆。
还别说,这一看,宣采薇还真看出几分熟悉,她依着这份熟悉感,随意在般若庵里行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宣采薇周边上香的女眷越来越少,走过的地方也越来越荒凉。
然后宣采薇行至一个拐角,停了下来。
宣采薇先是看了一眼拐角后面破败的大门,微微眯了眯眼,熟悉感更甚。
本想上前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