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老师？”
医务室的门是开着的，姜宓一进去，就看到了柏老师正坐在床上，一下子脸上一喜，亲昵地跑了过去，直接丢下了姜聿之几个。
自从上一次柏老师救过变回龙身的她之后，她对柏老师亲昵了许多。
柏老师是见过她秘密的人，虽然他自己不知道，可柏老师人那么好，她也要对他好点。
柏夷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叫姜宓的女孩子，她蹦跳着从外面进来，走到自己面前。
扎着个马尾，齐齐的刘海，一双眼睛又大又灵，雾蒙蒙的。
这让他想起了那条小烛龙。
也真是奇怪，那天看到那条不该存在世上的小烛龙时，他想到的也是姜宓的眼睛。
“嗯，小姜，身体不舒服？”柏夷点点头，随口说道。
他苍白的脸和琉璃色的眼睛总让他显得神色淡淡的。
姜宓摇头，笑了一下，“我身体很好的，没有不舒服，倒是柏老师，您又昏倒了吗？”
柏夷身体僵了一下，但想到每一次见这小姑娘都情况不太好，唇角扯了一下。
“不是。”
他也没多说。
方医生见姜宓和柏夷之间好像挺熟稔的，也就多看了一眼姜宓。
这种高一小姑娘因为柏夷的长相俊美多搭讪的样子，她也是见得多了的。
“不是你不舒服，那是谁不舒服啊？”
方医生笑呵呵地问道。
姜宓就说，“是我的侄子们。”
方医生：“？？？？？”
姜宓这才想起来侄子们，赶紧回头，这一回头，就看到了整整齐齐站在医务室门口的几个侄子，一个个都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姜宓有点点心虚。
“快进来呀！”
姜宓朝姜聿之他们招了招手。
姜聿之几个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柏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管平时是什么性子，这会儿的情绪是一致对外。
之前老四还说小姑姑对柏老师不一般，他们还将信将疑，这会儿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怀疑的！
这都是石锤了！
“他们是你侄子？”
方医生有些意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几个孩子，虽然都面色焦黑，头发也好像焦了不少，但总的来说，都是长的俊俏的男孩子们。
“这是干什么了？去挖煤了还是怎么了？”
方老师不等姜宓回答，又忍俊不禁地问道。
姜星辰是个嘴甜的，他现在最担心自己脸被烧坏了，见了方老师，比见了亲人还要激动。
“美丽善良的方老师，你快看看我的脸，有没有烧坏啊？我们是被雷劈了，那雷追着我们几个跑，真是躲都躲不过。”
姜星辰说着这话，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见过雷，真的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雷。
方医生愣了一下，随即让他们一个个坐下，开始给他们检查，但实在是没忍住笑。
“最近我们这江城一中怎么了，一天到晚遇到雷雨天就算了，这雷还追着我们学校的师生跑。”
“可不嘛！方老师，之前被雷劈的是我们班主任。”
姜星辰哀哀怨怨地说道。
方医生一愣，笑容更大了一些，她当然想起来前不久才来这里的王老师，那次他被雷劈的头发都被烤焦了，全秃了。
姜宓看着姜星辰就这么和方老师聊了起来，抚了抚额。
柏夷拎着药，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回头看了一眼姜宓，“这次中秋校庆晚会的节目，你从来没参加过排演，确定不需要排练？马上就要演出了。”
他声音轻轻柔柔的，还是那么好听。
可姜宓却觉得比起那一次自己变成小烛龙的时候听到的柏老师说话的声音要冷好多。
“我有信心。”
姜宓拍了拍胸脯。
她阿娘说过的，她的唢呐吹奏，惊天地泣鬼神，轻易不要吹奏。
她不排演的原因除了是不想给那些看不起唢呐的同学听外，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个。
柏夷向来不多事，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他点了点头，“嗯。”
姜宓见柏老师要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柏老师，我课间休息时间可以去找你讨教吗？”
柏夷：“……”
第三次后悔承认自己会唢呐这事。
但如今他为人师表，现在又在人前……
柏夷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可以。”
姜宓高高兴兴地看着柏老师离开，回头打算问问方老师，自己的侄子们身体检查的怎么样了。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侄子们一个个眼神幽怨地看着自己。
要不是知道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能召唤雷电的关系，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方医生，我侄儿们怎么样？”
姜宓略有些心虚地转开视线，问方医生。
“没事，都正常，就是头发焦了一点，皮肤表层有一点点灼伤，但是不严重，几乎没什么影响。”
方医生忍俊不禁地说道。
姜宓点点头，“谢谢方医生。”
这种结果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但是也是担心侄子们会担心。
那边姜星辰是反应最大的一个，脸怼着医务室的镜子，仔仔细细地照了照，还是很委屈。
他一头蓬松浓密的头发
就这么焦了一大半，接下来只能剃个寸头了，难过。
等出了医务室，到了一处空地上，姜宓走在前面，一下子站住了，负手于后，留给几个侄子们一个背影。
她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气。
“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月考的成绩都这么差？！”
姜宓语气平缓，光听语气一点听不出她是不是生气的。
几个人站在后面，空气一度静默到令人窒息。
姜宓见没人回答自己，一下转身。
也不知道怎么的，平时小姑姑可可爱爱，软软萌萌，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过来，只让他们觉得好萌好可爱，但这会儿，小姑姑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过来时，他们竟然忍不住毛骨悚然的紧张起来。
真他娘的说不出的邪门。
姜启枫第一个看向姜聿之，紧接着姜潜之也转头看他，姜星辰懵懵懂懂跟着看过去。
被弟弟们注视着的姜聿之顿时头皮发麻，这个时候，他隐隐有些后悔，他应该晚点从他妈肚子里出来的，这样的话，就不用做老大了。
一般这种时候，作为老大，总不能退缩，一点没有男子气概。
“小姑姑，你听我解释……”
姜聿之开了口，一般女的听到这句话，应该是会说，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别说了！
这样倒好，什么也不必说，小姑姑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兄弟几个都考砸了这个事实。
但他没想到，小姑姑点了点头，“我听你解释啊，你只要跟我好好说就行，你放心，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打你。”
姜聿之：“……”
他现在还真怕小姑姑打他。
“可能是考试的时候太紧张了，就考砸了……发挥有点失常，平时的学习还是不够扎实到位，总归是以前初中的时候太混了，所以底子没打好，就基础很差，所以可能遇到新的题型，哪怕是同样的知识点，都做不来，或者我以为做好了，结果不行，然后就没考出来……”
姜聿之自诩一个大男人，说话还没像现在这样磕磕巴巴过。
但是没办法，在小姑姑那么犀利的眼神下，他竟然就这样了……
还好在场的都是兄弟，不会往外说。
姜宓很认真的听姜聿之说的话，不可否认有点道理，但是——
“这次的月考卷子里，有几道题目，就是昨天我让你们做的原题，只要这些原题都作对了，也不至于就考这么点分数，每门课考及格是没问题的，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昨天的正确率很高，月考就很低了吗 ？”
她也在反思。
从前就是自己一个人闷头读书，倒是没有教过人读书的，所以，侄子们这次月考考的这么差，也有可能是她的原因，如果是她的原因，那么她也要反思。
姜聿之咽了口口水，其实他这段时间做出来的认真学习的样子，只不过是想跟小姑姑学打架。
这事，他谁也没说，和几个弟弟们也没有透露过，但是现在被小姑姑一问，他忍不住就要全盘托出了。
“还是我不够努力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