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虽然身手好脑子灵活,但是他们接触的一般是达官贵人的腌臜事儿,与他们打交道的皆是中上层阶级,他们对于平民百姓的事实在不太了解。
至少他们不知道,煤油灯对于百姓们而言是一个多么奢侈的物件,不到必要时刻晚上基本不会点燃灯。
更何况现在是整个村落都点上了灯,却不知道为了何时。
苏棠忽然想到什么,心下咯噔一声,喉间干涩,缓过了劲儿才开口道:“而且,你没发现……这里□□静了吗?”
若苏棠不提,在这样高度紧张的环境下,一时半伙还真很难发现。
这里实在□□静了,可是一户户人家屋内都灯火通明,但是从他们走近之后,从来没有见到过出他们之外的一个活人。
甲午经历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不少,也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是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经过苏棠这么一提点,他的背后生出一阵白毛汗。
甲午也算艺高人胆大,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能冷静处之,可是眼下的却是超乎他想象的诡异,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场景与常日经历的事情联系起来。
小村落不大,但是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灯光透过窗落在屋外的地上,屋内却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口,自始至终整个山脚下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生人。
他们好像误入异度空间的迷途人,两人的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
转眼看向身旁的苏棠,发现她只是盯着前方,甲午的心头忍不住发毛。
这里实在是□□静了,静得仿佛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呼吸声。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如今正值酷夏,唯独入夜之后才稍稍有些凉爽,可是一靠近这个村落之后,甲午觉得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了许多,只是之前他们一心赶路忽略了这些。
空气中仿佛凝固,甲午的后背都已经浸湿了汗,他深吸口气,这才开口道:“大师……您看出了什么吗?”
苏棠缓缓点头,刚开始她被喜悦冲昏了头,一时间没有察觉到这附近的异样,如今走进了才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的地方。
尤其是,一但走近了之后,苏棠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有事。”
苏棠回答道,眼神一直望着前方,眉头紧锁。
时越给的任务是保护苏棠,他哪怕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好好保护她,甲午浑身紧绷,压低声道:“大师,你要不要先走?”
如果是人,哪怕是遇上对方人多势众,他都可以相处办法应对;可是对象若超脱出了这普通人的范围,他就无能为力了。
若是以往,甲午想来是唯心主义,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人,他的生命为时越而活,所有命令都是听他调遣。
对于牛鬼蛇神这类的向来是避而远之,不听不信,但是自从遇上苏棠之后,他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某些向来坚固不可催的信念渐渐分崩离析。
甲午眼神复杂地看向身旁的苏棠,只见她的侧颜隐在黑暗之中,微弱的光勾勒出了一道完美侧颜。
他心一跳,立刻收回目光。
如果这世上就算真的有妖魔鬼怪,他想对方精怪化形再漂亮,估计也超不过身旁这人的美。
就好比走入寺庙佛殿之中,无论座上的金身菩萨长得什么样,都会给人一种令人充满敬畏信仰的神圣之感。
苏棠的美不仅仅美在皮相,她美在骨,更美在那身独特神圣的气质。
甲午稳下心神,见苏棠不说话,他不得不再开口问道:“您看,对方是人是鬼?”
苏棠眉头微蹙,顿了半响,才道:“不是鬼。”
但也查不了多远,甚至比鬼更可怕。
得了苏棠这句话,甲午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对方是人,那么他就有办法可想。
苏棠却不这么想,其实很多时候,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甲午正想开口再说什么,可是对上苏棠沉静的脸,看着她的侧颜,他自动消声,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只是和苏棠一样蹲在草堆之中,望着前方静观其变。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
甲午原本以为这半个时辰会非常难熬,毕竟在这荒郊野外的草丛间,蚊蝇又大又毒,若只是呆在不动半小时还好说,但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多待一刻钟都是折磨。
可是出乎甲午的衣料,在这半个时辰期间,他竟然没有被一只蚊子咬。
一阵微风吹过,他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着淡淡莲香,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万物皆有灵,蚊蝇不咬,大概也是因为身旁这位大人的缘故。
甲午静静蹲在草丛里,这大半个时辰下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在这酷夏之中,温度不知为何却越来越低。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的苏棠。
苏棠的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蹲太久的缘故。
在月光下,那张脸越发惨白。
“大师,您没事吧?”甲午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把刀给我。”
这命令下得猝不及防,甲午手上动作慢了两分,苏棠低吼道:“快点!”
甲午从腰侧抽出匕首,苏棠一把接过,解开缠绕在手腕的布条,往上毫不犹豫又划了一刀。
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甲午看着那细白光洁的手腕上多了一道血口,汩汩地往外流血。
等等,光洁?
甲午一愣,仔细盯着苏棠的手腕,一时间,喉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那双原本有着深可见骨伤痕的手腕,此时此刻,那双手上何曾有过半点曾经受伤过的痕迹!
甲午额上,一滴冷汗自上而下。
这周围的温度,更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日清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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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瓮中捉鳖
黑灯瞎火中,那一小截素腕上光洁如初。
甲午脸色突变,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会抓着苏棠问个清楚。
当初苏棠受伤后昏倒,是他亲自将人带到开门镇,也是他一手一脚帮苏棠包扎伤口,以及帮她换药。
所以他很清楚,苏棠受的伤有多重,就算以他们影卫之中体质最好的人拎出来受了同样的伤,哪怕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伤口估计也才能结痂脱落。
可是现在才过了几天,这五天不到的时间里,甲午自认一直跟在苏棠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
苏棠以不喜欢陌生人触碰,所以拒绝了他帮她上药,若不是今天这突发情况,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手上的伤不但痊愈了,而且哪怕是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已经不能用常理解释了,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苏棠的手腕上原本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时隔几天之后,不药而愈甚至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苏棠顺着甲午的眼神看到自己的手上,她体质特殊,受伤之后不要多久就能恢复如初,所以自她醒来之后,就没有再让甲午帮她上药。
若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她还能将这个秘密捂得更久一点。
不过现在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
眼下的耽误之急,是眼前这个危险的境地,其他的事情在眼前一对比都不算什么大事。
“别分心!”苏棠默默转过手腕,压低声音道:“我们先把命保住再说。”
这么一说,甲午立刻回神,作为影卫敏锐的第六感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仔细听——”
寂静的村落中时不时传来沙沙的怪声,期间夹杂着沉重的喘气声,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加之山谷间的回响形成了一道很可怕的声音。
甲午脸色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之前进入这个山脚时,心思全部都被诡异的场景抓住了大部分注意力,不能静下心来去认真观察,若不是苏棠提醒他可能就会忽略了这一点。
甲午屏息凝神认真听了片刻,身为练武之人自然比常人耳聪目明,再加上影卫身份的特殊,他自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待人稍微提点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低声道:“——这有人!”
苏棠目视前方,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