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娇宠(8)

陈宴宁瘪瘪嘴巴:“我都这么大了,总该分辨些好坏吧,更何况,母亲,咱们同大姐姐是骨肉至亲,可四姐姐……”

“不准胡说。”张氏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她语气略显严肃,带着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在里头,轻声斥责。

纵使张氏这般,但陈宴宁丝毫不畏惧她,换了话题继而道:“老姨娘可来书信了?几时回来?”

一行人停在慈园门口,张氏垂眸眼神淡淡的:“快了吧,或许就这个月了。”

夜色太深看不清楚张氏的情绪,但陈宴宁能从字里行间听出来,张氏对胡老姨娘这位长辈并不看重,她看中的从来都是骨肉亲情,至于老姨娘这么个倚老卖老、使得家宅不宁的人,张氏打从心眼里的不喜欢。

张氏同她到底是这么多年来母女一脉,一眼就瞧出她的心事,低声训斥:“不准将你心里想的那些事情告诉旁人,若是被我知道了,我可要让你爹爹狠狠责罚你。”

两人进了陈辞宁的屋子,香姨娘正坐在床榻前给陈辞宁喂药,听见动静两人都将目光遥遥看过来,陈辞宁见到陈宴宁的那一刻,眼神微微变了几分,她作势要起身,被张氏快步上前按住。

香姨娘低眉顺眼的行礼后站在一旁,陈宴宁侧眸看她一眼,犹记得上一世这女人倒是在陈辞宁出嫁以后就没有再翻出多少浪花来。眼下看来,当初陈善收了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人与陈辞宁眉眼间极为相似,若是不仔细深究,还有几分母女的影子在里头。

“大夫可来瞧过了?”张氏微微侧脸,神色端庄,缓声问香姨娘。

香姨娘捏着帕子垂眼,轻声道:“是,来瞧过了,说是今日受了惊吓,又见了水怕是染上了点风寒,已经将药方子都开好了,刚喝过药。”

“母亲别担心,我无碍的。”陈辞宁急忙抬手握住张氏的手,她原本就娇嫩的脸蛋上此刻泛出一抹零星的红,唇瓣干涩苍白,像个病美人。

张氏拍拍她的手背,看着她毫无防备的脸,担忧的反问:“今日可是怎么回事?听说是郑家庶长女将你推下水的?所为何事?”

陈辞宁抬眸下意识看向陈宴宁,只见对方乖巧的立在张氏身侧,嘴角带着恬静的笑,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今日在徐远锴与郑岚跟前的影子。如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只怕是都还会以为两人压根不是一个人。

收起思绪,陈辞宁摇摇头,有些委屈:“我也不知道,今日随五妹去看花儿,谁知道刚进海棠苑就感觉一阵头疼,可能是被花香熏的,我就想着出去散散风。刚走到湖心亭便遇上了徐家三公子,打算打个招呼就走的,可谁知……话都还未说出口,就被郑家二姑娘推下了水。”

陈宴宁掀起眼皮波澜不惊的瞧她一眼,眸光中的奚落让陈辞宁心口一窒,陈宴宁未在场自然是不知当时的情况,再回想起自己说的话,定是没有破绽的,这样一来,便能将这事情抹了过去。

见她一副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张氏也是头疼,沉吟片刻后慈爱的摸摸她的脸:“你也知道咱们府上与郑国公府的交情,当初你叔伯同老郑国公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后来双双阵亡。这件事情便这么过了吧,今后也莫要再提了,只当是看在老郑国公的份上。”

见她压根没有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想法,陈辞宁心中愈发愤恨,今日若是陈宴宁受了这般委屈,张氏必定做不到这般风平浪静,只怕这会子都已经带人抄家伙上郑国公府了。

自己说到底不是她亲生的,纵使旁人都说大夫人与她如同母女一般,可她始终都明白,自己终究算不得数。

陈辞宁放在被窝里的手指头一根根握紧,狠狠揪住布料,面色却不显露分毫,乖巧的点点头:“母亲说的有道理。”

“今日委屈你了。”

张氏又待了片刻,带着陈宴宁回了院子。

见人离开,香姨娘才将门亲手关上,她站在床榻前,紧紧揪着帕子道:“看见了吗?你不是她肚子里头出来的她自然是不知道心疼,辞儿,莫着急,娘现在就给姑母写信去,等姑母回来以后,看看她们还敢不敢这么轻怠你。”

陈辞宁抬抬手,烦躁地拧起眉头:“你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香姨娘见她自顾自的躺下,便也知道这人不想自己留在房里,只好又交代了几句才出屋子。她刚出去,陈辞宁睁开眼睛,想起今日同徐远锴在一处时的场景,他亲口应允了自己一定会上门提亲,陈辞宁心头泛着蜜,悄悄笑起来。

等她定了亲,嫁过去以后,成了侯爵夫人,再看陈宴宁、张氏她们一个个该怎么巴结自己。

带着喜意入了梦,屋子里面只剩下烛光扑朔迷离。

-

湖玉轻轻给陈宴宁揉着胳膊,她轻声问道:“姑娘,您说今日这事儿……”

“不管他们,随他们怎么折腾去。”陈宴宁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她手指轻轻在小桌几上放慢节奏的敲打,忽然嗤笑道:“若是她能有本事,那就让徐远锴娶了她做正房夫人,只是我看这婚事……只怕是难啊。”

“可不是,自己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肖想咱们姑娘的,自不量力。”湖玉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太对劲,嘿嘿一阵傻笑,辩解道:“就算是咱们姑娘不要的,过去那也是咱们姑娘的东西。”

陈宴宁摇摇头,睁开眼睛眼尾上挑,她冷声道:“那样子的只能拉低我的身份,蛇鼠一窝,岂不正好般配,若是有机会,我可还是要好好给四姐姐在爹爹阿娘面前说说好话呢。”

她冷笑,既然上一世都是他们二人在一处害得自己家破人亡,那么这一世必定也要在一处,然后让他们家破人亡。免得一个一个解决费时又费力,总让陈辞宁知道,有些人,原本就不配。

卸了钗环和妆容,陈宴宁等湖玉给自己梳发时忽而问:“那位元亲王世子,你了解多少?”

“世子啊,哦,姑娘说的是那位啊。”湖玉歪着脑袋好一通思索,道:“当初年少时姑娘同这位世子还走的挺近的,后来也不知怎的,四姑娘在姑娘面前说了些什么,你们慢慢就生疏了,不过在奴婢看来世子待姑娘还是极好的啊,有什么好的吃的都第一时间送来给您的。”

“那位名声不大好,不过待姑娘却是实打实的好。”

陈宴宁喉咙有些哑,她应了一声:“知道了。”

同她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可偏偏自己不知道,还避如蛇蝎,将他的心意与感情都弃之如敝屐,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每每想到此,陈宴宁都眼眶发酸。

没关系,终究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第7章 绝食

夜已深,白日里门庭喧嚣的勇毅侯府终于安静下来,各房各院门梁上亮起了昏黄的灯。

一行人不急不缓的穿过水桥,行至长廊尽头,俯身进了拱门,最终步子停在了院门紧闭的暗红色门前。

丫鬟极为懂得看眼色的从后头绕出来,抬手欲要敲门,被前头一身华服的贵妇人拦住,她的面容隐藏在暗黄灯光下,眼神晦涩:“还是没有动静?”

“是。”身侧的一位妈妈行礼,压低声音沉沉道:“自打前日从南江庭院回来以后,三公子只吃了一顿便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头不出来,一开始奴婢只当是心情不爽利在屋子里头闷着,昨日才觉不对劲,推门时竟发现……门被锁上。”

徐大夫人在宽大袖口间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怨怼道:“真是不知那陈家庶女有什么好的,长得一副狐媚样子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分明两姐妹出自一家,偏生老三就看上了那么一个贱蹄子。”

“可不是,理国公夫人是个好的,教养出来的姑娘都不错,单看嫁出去的陈大姑娘就知道必定品行端庄。公子若是看上五姑娘,纵使陈家高攀,也是一桩美谈,可谁知……”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徐大夫人抬手一挡,她屏住气冷声道:“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可别忘了,他们理国公府可出了一位和亲王妃,眼下虽说已经没了,但那拓跋恒在皇室中是有些分量的,疏忽不得。”

说到此处,徐大夫人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她眼皮微微掀起,露出狠厉的光:“他既欢喜,那便迎回来就是,不至于为了一个庶女使得我与老三母子情分淡了,可这侯府三夫人却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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