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意味深长地一笑,“这间屋子我可是头一次来,一定意义来说,算是陌生的‘国外’。”
“教授好惬意,自由自在旅行,都不用去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
“哎,年轻人怎么可以跟我这个老头子相提而论,我是不中用的老家伙了,而你还要重要的事要干,例如事业,例如家庭,对了,“抓狐狸”的事进行得如何?”
鲁路修哼哼一笑,合了合眼表示一切顺利,俾斯麦心领神会,对这个学生,他一向不需要太多质疑,他说可以的事情,就没有失败过的记录。老头子拿起红茶,愉悦地喝了一口:“嗯,真是一杯好茶,是谁冲泡的?你?”俾斯麦问一旁伺候的笑世子。
“教授过奖了,这杯茶不是我冲的,是阿尼亚小姐。”
“噢,阿尼亚?就是那个从意大利来的小女孩?”俾斯麦诡异的目光对上鲁路修深沉的紫眸,突然又说了一句:“嘿,我上周的这天就是在意大利的本芭莎堡度过!”
闻言的鲁路修身体一怔,听到本芭莎,他就会浑身不受控制地僵硬。
“咳。。。教授到本芭莎堡是有什么事?”黑发男子语气别扭,想问什么又不敢问什么,他的心里意外极了。为了不让阿尼亚继续鄙夷他,他当真做到了一个月对C.C.不闻不问,现在他有机会了,只要他问,俾斯麦肯定没有不答的道理。他的心跳得忐忑不已,那个可恶的女人过得怎么样了?还吃得好睡得好吗?无数急切的疑问挤上心头,然而鲁路修倔强的嘴依然紧抿着。
他在用那如机器般运作灵敏的大脑思考——要如何从俾斯麦口中不着痕迹地套出那个女人的消息。
老头子虽不是鲁路修肚子里的蛔虫,但自然也看出了小子心里的矛盾,他挠挠下巴的胡须,笑意盈盈地说,“哎,没想到不久前还在课堂上和我争辩的小女孩转眼就要成为母亲,真让人难以置信,腹中的孩子似乎让她吃消了不少,我看那肚子快四个月了吧,小子,干得不错哈哈哈。”
窘色滑过鲁路修的眼底,他心头微微一紧:“她瘦了?!是呀,怎么可能不瘦,那个见鬼的城堡有谁会阻止她大小姐天天吃pizza的习惯,修奈泽尔也就只会纵容她。。。”
听着鲁路修像老妈子一样的絮絮叨叨,俾斯麦眉头挑得高低不一。紧张兮兮的黑发男子拿起手机又放下来,喊来下属又遣了回去,踱来踱去让俾斯麦老眼都快要昏花,老头儿有些摸不着头脑,霎时间他才明白C.C.当日嘱托的用意。她让他回去英国后千万不要在鲁路修面前多说一句,原来就是为了防止眼前这一幕。
老头儿自认多嘴生祸,此地不宜久留,他放下红茶,在桌上留下一个文件袋,“小子,我学院还有事要处理,嗯,你想要知道你孩子和女人的状况可以打个电话去问问,世界上没有任何法律禁止你和她联系。另外,这是公爵小姐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她让你给我的?!”鲁路修一个顿步,稍有犹豫,当俾斯麦转身走开时,他猛然上前拆开文件袋——
一张胎儿的超声波图,旁边还夹着一张小卡片,熟悉的娟秀字迹写着一句话:
‘真可惜呢,不是我想要的小露娜。’
“诶?”鲁路修竟然还愕然了数秒———— 超声波图再次映入眼帘,下一瞬,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和激动涌上心头,他拿着超声波图的手瑟瑟地颤动,这就是他和C.C.的孩子,天哪,黑白超声波图中那小小的,蜷缩的小身体就是他们的孩子!
不是小露娜,那就是小鲁尔了?他们的儿子,鲁尔修斯!
“哈。。。。”鲁路修短促的一声笑打破屋子的宁静,大厅里走动的仆人纷纷回头,一名手拿花瓶的男仆砰一声把价值数百万的花瓶摔落地面,因为他突然被一名黑发男子紧紧扣住了肩头!
“知道吗?我要有儿子了!!我要有儿子了!!”
“伯。。。伯爵您。。。”被吓得摔破花瓶的男仆已经面白如纸。尤菲和娜娜莉匆匆走出来,鲁路修奔到娜娜莉身边,把超声波图递给妹妹,“看见没有,娜娜莉,这是你的小侄子,我和C.C.的儿子,他是鲁尔,鲁尔修斯!”
“鲁尔修斯?”娜娜莉颇为惊讶,看着照片却没有鲁路修预期的喜出望外,尤菲和阿尼亚相视一笑,早上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了这件事。而欣喜欲狂的鲁路修再也把持不住,拿出手机把朱雀和基诺都打通了一番,屋子里的仆人都高兴极了,不停对主人送予祝福。待狂喜的男子冷静下来时,他忽然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要去佛罗伦萨,杰雷米亚,帮我准备好飞机,马上出发!”
“什么?!”
阿尼亚第一个挡住鲁路修的去路,“才一月你就要违背和小姐的约定?”
黑发男子眉头一皱,尴尬困住他向前迈出的脚步。一个月前他才信誓旦旦说什么绝不会去打听C.C.的消息,现下他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违背承诺?多少对眼睛在盯着他,尊严和心底的渴望瞬间成了对立的敌人,他停在大门口,想退后一步不是,想迈前一步又不是。
从一开始就在楼上看着楼下闹剧的柯内莉亚一声令下:“杰雷米亚,阿基特,把你们主人绑回书房去,现在是非常时期,容不得他胡闹。”
“柯内莉亚,你凭什么命令我的下属——”
“是柯内莉亚堂姐!我是你姐姐,别说命令你的下属,就是命令你本人也不足为过,杰雷米亚,你们还等什么!”
“是!柯内莉亚小姐!抱歉了主人!”
“喂,你们。。。。”不容分说,鲁路修已被赶上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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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路修是否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呢?
(终章final )31
——意大利——
修奈泽尔回到本芭莎堡时已经是晚上10点,入夜的古老城堡弥漫着庄严而肃静的气氛,青黑色的墙壁雕刻着精巧的中世纪浮雕,昏黄如火光的楼道吊灯把浮雕映衬出莫名的惊悚感,这样一座像从历史教科书还原出来的古城堡,很难想象就是C.C.度过18年的家。
修奈泽尔边走边想,他或许该重新装潢一下这座被本莎芭诅咒的城堡。带着手中的礼物,他敲响了C.C.的房门。
“嗯?你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C.C.坐在纯毛地毯上,专心致志地拼图,自从回来意大利,她每天夜里都会以拼图打发无聊的时间。修奈泽尔靠在门口,饶有趣味地看着地上拼得七七八八的图,这是一副色彩模糊的抽象画,法国画家莫奈的《日出》。
他走进房间,把礼物放在C.C.面前,才缓缓而道:“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所以提前回来,你一个人在城堡我不放心,这是给宝宝的礼物。”C.C.嗯一声应答,目光却依然凝聚在手中的小块拼图上,修奈泽尔自觉地保持沉默,不一会儿,女子露出胜利的笑颜,找对了拼图的正确位置,这才抬头对上修奈泽尔。
她随手打开礼物的小盒,是一张奇怪的卡,“这就是修斯的礼物?”
“是迪士尼的入场卡,有这张卡全世界的迪士尼乐园都能免费进场,我想小孩子都会喜欢,虽然我的小外甥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嗯,但愿他不要像他父亲那样,年纪轻轻就脱离童趣。”
C.C.闻言一笑,“小修斯还有7个月才出世,你这个当舅舅的已经送他一堆礼物,让孩子那小气的父亲知道,会说你宠坏他的儿子。”
“他枪走我心爱的妹妹,我就宠坏他的儿子,很合理的做法呀。”修奈泽尔笑得迷人,他对C.C.腹中孩子的疼爱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为了照顾好C.C.母子,他不仅请来最好的营养师,最好的保安队伍,还经常大出手笔地给小外甥买着买那。
城堡的某个房间已经堆满他给孩子的礼物,在他看来,孩子的天性就是爱玩,所以他买的礼物都是玩具,C.C.欣然接受这些,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些玩具是带不回英国的,因为鲁尔修斯那霸道的爸爸必定会鄙视这些玩意。
修奈泽尔把C.C.扶起到床边,已经晚上10点半,孕妇的睡眠时间到了。习惯晚睡的C.C.回到意大利后不得不适应早睡的日子,因为修奈泽尔总是盯得很紧,C.C.有时会怀疑,他只是换上了修奈泽尔面孔的鲁路修。二人紧张兮兮的目光,太过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