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朱勔死在这里,他身家,坐地变成了遗产,都叫他的妻儿们继承了,外人是一文的好处都捞不到。
这么想,救他出来,叫他出钱犒赏三军外加支付太湖石的回购款,还挺划算的。
“朱大人,你何出此言啊,我们救你完全出于本分,将士们在昱岭关听到你有难,都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虽然辛苦一些,但为了就你,这算得了什么?”
朱勔心里恨道,你这不就是等于在说,将士们辛苦,需要犒赏么,“我朱勔对天发誓,刚才说得句句属实,不能辛苦将士们,打赏的银两和太湖石的银两,我全包了!”
不要犹豫了,快点来救我啊——
成交!高铭见朱勔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用再求证了,“那好,朱大人,你挺住,我这就想办法救你!请你相信我!我相信杭州城的将士们也都盼着你回去呢。”
盼着你回去发钱呢。
朱勔晓得高铭同意了交易,但他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高铭只是不进一步加害他了,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把他救出来。
此时,他直接觉得捆在身上的绳子被力量向后一拽,他猝不及防的被猛地的拉下了墙头,跌倒在地。
计谡骂骂咧咧的走来,又给了他几脚,“你他娘的可真有钱啊,犒赏军队?购买太湖石?”
计谡虽然眼馋朱勔的身家,可他也明白他目前最需要解决的困境是如何逃脱官军的包围,至于朱勔有多少钱,他再生气也拿不到。
朱勔忍受计谡的打骂,等计谡打骂累了,才道:“这回他们应该有诚意了。”
计谡哼道:“但愿吧!老子真的快没耐心了,不行就一了百了。”杀了朱勔,死前也得个痛快。
计谡在院墙内急得来回踱步,不过,好在那个负责谈判的高大人没有继续教化他,否则他真是烦得想杀人了。
“计将军,计将军,我这里有个想法,你看这样行不行啊。我给你们二十件我们官军的衣裳,你和得力的手下,还有朱勔朱勖都穿上,脑袋也都蒙上。这样,我们就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你,哪个是朱勔朱勖,也就不敢射冷箭了,等你们骑马到安全地带,就把他们丢在路边,你看怎么样?”
计谡本人会射箭,确实很害怕他一骑马出门就被埋伏的官军射死,如果他和朱勔都穿一样的衣裳,再蒙着脑袋,官军也分辨不出谁是谁,的确就不敢放冷箭了。
否则,一个不小心把朱勔射死了,官军白忙活了不说,还要承担射死人质的罪责。
计谡眼看太阳下山,正好逃窜,略作思考,就应声道:“可以,就这么办!你们派个人送衣裳往这边走,我也派人去接。”
他手下的小兵还是足够用的,指派了个小兵走出门,到两军对阵中间,将几大包衣裳拖拽回了院内。
计谡仔细检查了这些官军的衣裳,确定上面没有特殊标记,见将其中两套撇给朱勔跟朱勖的,剩下的十八套,由自己和亲信们穿了。
穿好衣裳,又将保正家的被罩都撕了,一人得到一块包头的布料,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脑袋,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用来看路和呼吸。
衣裳一样,头又都包住,要不是计谡自己知道朱勔和朱勖两人包头的布料上有朵花,恐怕连他都没法将他俩从这一群打扮相似的人中间分辨出来。
更别提外面的官军了。
计谡高兴的哈哈大笑,“这样谁还能认出咱们谁是谁?”
他隔着院墙朝外大吼,“你们官军后退,退到我们看不到为止,我们才会出门。”
“好吧,我们后退。”就听外面的人应答道。
等计谡确定官军确实退到了很远的地方,才带着亲信们骑马出了保正家的门,朝村南狂奔。
计谡这伙人,除了他和头头们是骑马的,绝大多数都是步兵,出了保正家往村南奔跑,步军哪能跑过马匹,很快步军就被骑马的给甩掉了。
计谡本来也没打算管这些人,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自己逃命,至于手下,以后再招募就是了。
他们一行二十人,包括朱勔和朱勖,骑马狂奔。
计谡一路观察地形,只要确定甩掉了官军,就一刀砍了身旁的朱勔兄弟,逃进山林里。
这时有手下发现身后有官军追来了,担心的道:“朝廷的骑兵追上来了。”
“没事,他们只是怕咱们不放朱勔而已。”
“也是,咱们看起来都一样,他们敢射箭吗?也不怕把朱勔射死了。”
朱勔在一旁听着,心里捏了一把汗,祈祷高铭千万不要胡来,毕竟他和弟弟在还在计谡的队伍里。
他的嘴巴堵着,手被捆着,他想不出任何办法,能叫官军辨认出他是朱勔。
“哈哈,前面有座吊桥,天助我也。”计谡欢喜地说道。只要过了吊桥,再砍断绳索,别说官军了,就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他们,自此逃出升天。
正此时,计谡突然听身旁的手下慌张地道:“不好,一个官军突然提快了速度,朝咱们来了。他有好马,速度太快了。”
计谡见状,也快马加鞭地朝吊桥奔去,“就一个官军罢了,先过桥!”
吊桥近在眼前,他甚至觉得马蹄再抓几下地面就能到了。
这时,他回头瞅身后,见身后的官军举起了弓箭,似乎要朝他们这边发箭。
计谡愤怒的同时,觉得好笑,他们足有二十骑,就算这个官军是神箭手,怎么能从一模一样的外表中,避免射中朱冲。
再说,这个距离,离得这样远,怎么可能准确的射中他们?
此时,计谡好像看到身后那官军放开了弓弦,不等他做其他的反应,嗖地一下,一支箭不偏不倚朝他射来。
本来他所骑的马匹的前蹄都踩到了吊桥的木板,但因为这一箭,他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就被射翻马下,再也没机会踏上吊桥。
计谡倒在血泊中,看到其他十九骑乱作一团,都往吊桥上挤。
“老大中箭了!”
“是怎么认出他的?”
“不要管了,上吊桥!”
为了逃命,马蹄从计谡或许还有口气的身上踩了过去,但是一人才踏上吊桥,就也中了一箭,直接栽到河中。
还是有人不信邪,再次向吊桥发起冲击,仍旧才一踏上吊桥,就被射死在桥头。
“不要过桥!沿着河岸跑!”
剩下的这些人从连续倒下的三个人的血腥教训中,意识到后面的弓手就是靠谁急着逃命登上吊桥来判断身份的。
急着踏上吊桥逃命的,肯定是劫匪。
可他们之前在吊桥旁耽误了时间,此时就见身后的弓手身骑好马,已经追到了不远处。
更令他们恐惧的是,他们认出这个人似乎就是跟庞万春比箭还赢了的花荣。
他们已经在射程内了,对方是神箭手,只要开弓,必然取他们性命。
连庞万春都能一口气连开几十弓,别说花荣了,只要带的羽箭充足,将他们全部射死不在话下。
“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有人拿刀指向朱勔。
话音刚落,就被身后飞来的箭射穿脑袋,栽倒马下。
而花荣也因此识别出了哪个是朱勔,默默的将他的马匹记住,搭上一支箭,继续瞄准前方。
逃亡的劫匪们意识到,这个时候,用人质性命威胁的话,反倒帮助花荣确定了人质的位置。
“不能坐以待毙!”终于又有一个人忍受不了这样被追杀的滋味,拿起自己挂在马上的弓,搭上一箭,反身回射花荣。
能攻击自己的肯定是匪徒,花荣想都没想,便是一箭,将这人也射翻马下,接着又从箭囊内取出了数支羽箭,夹在指间,连续射出。
朱勔只感到周围的绑匪连续栽倒,吓得呜呜乱叫,就怕身后的官军一个闪失射到他或者弟弟身上。
他嘴巴不能出声,双手又被绑,只有脑袋还能动,担心的看向弟弟的位置。
花荣刚才已经确定了哪个朱勔,这会见此人的脑袋瞅向一个人,便判断那就是他弟弟了,否则他也不会担心的去看。
做出这个判断后,花荣再没顾忌,箭箭不虚发。
“分头跑!”见有小路,有的人见将马一拐脱离大部队跑掉了。
花荣没管,继续除掉敌人,这群人被射死的被射死,中途逃窜的逃窜,这会就剩下五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是朱勔和朱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