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一样。我不光是替被骗的老百姓伸冤,我的一双儿女就差点毁在孙家旺那贼人手上!麻烦几位辛苦走一趟,就说我这次是带足了证据,一定要将那贼人绳之以法!”
想起孙家旺来,林永善的肚子里就有一团气在来回的乱窜,攻的肉疼。疼得他咬牙切齿,恨不能撕他孙家旺一口肉!
“这……恐怕不太好办。林大善人,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这事儿,悬。”
之前有多少人被孙家欺负了,谁没有十足的证据?还不是被老爷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屁话,糊弄着苦主们回去了。
“怎么个悬法?”
说话的乃是楚景衍的将士。
林永善本来不想让他掺和进来的,谁知他笑着摇了摇头,还说了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我不去,恐怕这案子办不了。
衙役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人,虽说他穿着普通,并没有什么富贵标志。但这身正气掩藏不了,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看侠士你也不是我们这的人,有些事应该不清楚。这样吧,话就点明了说吧。”衙役瞅了瞅四周见没人看过来,这才凑近了,压低了嗓音解释道:“孙家在这城里横行霸道很多年了,想要告他们状的人都能排满了城。问题是人家京城里有人,还是个京官,靠山太硬,县太爷也是没办法。你说,总不能为了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就丢了自己的官吧?”
“所以我才说,这事怕是悬了。趁现在天还早,你们还是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吧。要想扳倒孙家,除非你们的靠山比他的大,要不然就是自找麻烦。”
“我不信!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天理了?”
林永善怎么会不知道孙家的傍身法宝?
想想那远在天边的儿子,就是因为孙家的心狠手辣才差点送了命的。要是不把他绳之以法的话,那不就是纵容他们来害自己的儿女吗?
“我知道这事有点难,但这次不一样,我有证据。麻烦你们再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林永善有天大的冤情请县太爷给主持公道!倘若今天不能审案的话,我就跪在这里等,等到县太爷开堂问话。”
“你,你们……”衙役也是拿林永善没办法了,谁让他是大善人。倘若百姓们看到他的恩人在这里跪着,那还得了?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不过有句丑话咱可说在前头,我只管进去通报,至于开不开堂那可不是我能办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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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善告孙家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刚开始的时候,县太爷怕城里的两大巨头把事闹大了,还着急上火的给劝和过。只是时间久了,总闹得话,他也没那个精力天天管。后来见他们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也就随他们得便,谁再管谁是王.八.蛋。
“什么?林永善又来了?又要告孙家?这次还是谋害儿女的罪?”躺在贵妃椅上的县太爷蹭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活像白天见鬼了。
“我也是好说歹说让他们回去,这案子办不了。可林永善他就是个死心眼儿,说什么也不听,这会儿八成是进了大门了。”
要是以为遇到告孙家的人,衙役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立马把人轰出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吗?
可现在不行了,他林永善是城里出了名的大善人,要是动了他,那还不得被他救助过的百姓们,活活吃了?
“老爷,您看……”
“看什么看?那孙家能过堂吗?是你活够了,还是盼着你家满门抄斩?蠢货!”
县太爷是两边都不想得罪:“去去去,请他走。真是老糊涂了,连这么点事都不懂,天天给本老爷找麻烦。”
衙役吃了憋,自然也不会有好心情。等他来到林雪凝等人面前时,早就没了之前的客套劲儿。拉着个脸,口气也显得硬了几分。
“林善人,你们还是回去吧。老爷病了好几天,已经下不了床了,这案子审不了。”
衙役想着林家这么大人大户的,应该懂得什么叫识趣儿。没想到他们不但没乖乖地扭头就走,还嚷嚷着要进去:“哦?病了?那可不能耽误。”
林永善再怎么耿直,也品得出这话里处处透着打马虎眼的味道:“县太爷是百姓们的父母官,这身体可不能垮了。这样吧,正好今天来得是时候,带我们进去看看,兴许药到病除就好了呢。”
衙役见林永善不吃这一套,哭丧着脸乞求道:“林善人,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去了后老爷也不会开堂审孙家的,你就别再这里执着了。就当作是行行好,别再让我们为难了。”
林永善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衙役的提议:“不行!孙家旺那贼小子害我儿女险些丧命,我林永善要是再坐视不管,还配当他们爹爹吗?你再去禀报,就说我们手里有孙家旺犯罪的证据,这堂必须得开!”
“你……”衙役被林永善的固执,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这个时候有人开口打圆场了,事情也有了新的转机。
“林小姐,将军送你的那封信呢?我看是时候拿出来了。”
第九章反转
信?
经过刘将士这么一说,林雪凝突然想起来,临行前楚景衍的确有送过自己一封信,还说:只有遇到棘手的事,才能打开此信。
现在不正是时候吗?
“将军?谁,谁啊?”衙役眼瞅着林雪凝掏出一封信来,不知怎的,他心里突然咚咚两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敲打了。
这封信,林雪凝从来都没有拆开过,但她知道,楚景衍是不会骗自己的。
“麻烦差大哥,把这封信交给县太爷,就说楚大将军亲自写的。”
衙役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不,不麻烦。几位稍等片刻。”
或许是这封信上残存了几分楚景衍的气息,也许是写了不得了的内容,不一会儿,县太爷连滚带爬地跑来接见他们了。
“林老爷,林小姐。本老爷……不,我,我不知道你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县太爷被那封信吓得脸色有点苍白。大冬天的,满脑袋都是汗珠子,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滚。
“都是他们,他们自己善做主张,以为我病了就不能起来开堂审案了,这才把林善人你们冷落了。”
“往后再有这种事,该打。”
林雪凝的脑子又不笨,怎么会看不出来县太爷这是在推脱责任,故意再给自己演戏。
“既然县太爷可以开堂审案,那咱们也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请青天大老爷升堂问案。”
不管等会儿审案的过程如何,反正这顶大帽子给他戴上去了,自己心里也掂量着点。
衙役们去孙家拿人,这可是天上下红雨的罕见事。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这小贼人给降住。
赶着看热闹的百姓把衙门口给堵死了,不管是踮着脚尖的,还是按着前面人的脑袋,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的,都想看看是谁有那个能耐和告孙家旺。
“这不是林家药堂的林大善人吗?他咋成了原告?”
“我听说是告孙家图财害命。我觉着,这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瞅着吧,到最后肯定会不了了之。”
“你说的那是真。谁不知道他孙家旺仗着京里有人,在咱们这里横行霸道。也不知道老天爷长没长眼,让这种人逍遥快活了这些多年。”
“嘘,小点声,你不想活了?这话要是被孙家旺听见了,今儿晚上在梦里就能被他们抹了脖子。”
被孙家欺负的人可不少,被他祸害的人能装满了城。听到这话,谁不赶紧捂好了自己的脖子,闭紧了嘴巴?
刚刚还是喧哗热闹的景象,随着孙家旺的到来,霎时间,鸦雀无声。
别说老百姓没想到会有这个时候,就连他孙家旺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过堂。不过,当他接到了衙门的传令,上了公堂看到林雪凝好端端的站在眼前时,确实吓了一跳。心里也清楚,这次计划算失败了。
不过孙家旺他不怕,毕竟自己上面有人,给县太爷十个胆儿,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了。
县太爷确实没想把孙家旺怎么样了,他想,林永善向来不与别人结怨。这才可能是生意上的摩.擦,出现了点矛盾,给他们讲讲和也算了,哪儿能真办了谁。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家呈上来的证据随随便便拎出来一条,都能治孙家旺个死罪,这哪像是能打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