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个可以。”
“第二,小子有些想法异于常人,日后可能会气到您,希望老师能给块‘免死金牌’,不然我怕您到时候砍死我。”
“……好吧。”
“第三,俗话说互相切磋比较和奖励制度是进步的最好动力,老师与我都是跟商人沾边,日后老师定期与弟子切磋一二,按每道题来计算,我答不上来我孝敬老师十两银,老师答不上奖励我十两金,如何?”
“为什么是你给银子,我给金子?”
盛雍珃忍无可忍,胡子都忍不住吹了起来。
“老师不是说您本家是京城皇商吗?您常年在京城做买卖,皇城脚下寸金村土,您老坐拥金山,我坐拥石山,两相对比,如果您老要那么不要脸,那我肯定不跟你打交道,小气的人没有朋友。”
林泽一脸鄙视。
“……”
盛雍珃深喘一口气,半天没吐出来。
第140章
拜师的事情肯定是没问题的。
虽然林泽心里很不高兴自己被人耍了一通, 但对韩老爷的学识他却是真心佩服, 比起做商人, 他觉得这个韩老爷更适合在官场混。
因为韩老爷缺少了商人的逐利之心, 而多了几分纵观大局的高超远见。
上回在船上的交谈,他发现韩老爷的文化程度是非常高的, 远比受人推崇的江老高了不知道多少,这么个学识深厚的老师简直便宜他了。
林泽给人家提了三个条件,韩老爷最后也给他提了俩个条件。
同样也不是什么难办的, 简单总结下来就是:必须吃得苦头,以及忠君爱国。
这两个条件林泽觉得没什么问题, 学东西本就是个吃苦的过程, 自古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吃不了苦还谈什么成就。
忠君爱国也无所谓, 他要生活在大稷, 自然要爱自己的国家,不然这个时代不爱国的下场, 就是灭国后成为别人的奴隶。
就是忠君这点他有点意见。
“老师, 你要我忠君可以,但前提是这个君王是个好皇帝, 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当发光发亮;但倘若昏庸,我只能做到泯然众已,无法忠于他,而且学生不为任何人卖命,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我有权利自己选择。”
“你就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民莫非王臣,这种话你也敢说。”
盛雍珃算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子胆子到底有多么肥了,这小子脑中压根就没有一点对权贵的敬畏。
“那不是在老师面前才敢的,自家人说自家话嘛。”
林泽嘿嘿笑,自来熟,“学生此话虽大胆,可是事实啊,自古明君得贤臣,昏君灭国换朝,历史记载前车之鉴,老师说对不对?”
“对是对,但你这样想迟早有一天会不小心惹上□□烦,祸从口出。”
“老师,我在外人面前绝对安静如鸡!”
林泽立马正色,他最怕死了。
“你小子嘴贫……”
盛雍珃忍俊不禁,敲了林泽三个响头,算是认下了师徒关系。
-
因为不能在南阳镇呆太久的时间,所以盛雍珃就带着韩云之直接在私塾住了下来。
夫夫两人也不嫌弃私塾员工宿舍简陋,反正干净就行,主要是他们从儿子口中听到的消息,对林泽私塾的生活和教学日常很是感兴趣,就想找借口体验一翻。
顺便离得近,也比较好抓紧时间在走之前教到林泽一些东西,以尽老师责任。
林泽最大的不足之处,就是诗词和赋论,以及书法。
诗词水平差得要命,只能做到及格,没有半分灵气辞藻之说,跟刚入门的人差不多,盛雍珃简直怀疑当初他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赋论还好点,内容没问题甚至堪称高手,就是经常不自觉的犯一些常识性的格式习惯用词等错误。
最后一点书法,那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不用细说。
盛雍珃总算明白林泽为什么不教上午的‘文化课’了,这丫的水平就是误人子弟!
也亏得这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找了方山源来教。
学生这么‘学渣’,为了赶在离开之前教导出点效果,他对林泽就开始了炼狱般的训练生活。
每天早上吃完饭,在盛雍珃和韩云之的监视下,林泽就开始一边蹲马步、练臂力,一边还要听诗词的讲解课,一心二用。
书法不是一蹴而就,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够有所成就,而臂力手腕的力量,是书法的基础。
林泽要想参加下一届科考,以现在的水平就必须接受非人的强化训练。
不然那么多的试卷,考官哪里来的耐心去看一份字迹那么丑的卷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石头里面的美玉。
诗词这个东西讲究天赋,盛雍珃就不指望林泽有多么出色了,只能教他一些技巧经验性的东西,最后结果全都得靠林泽自己的悟性,反正这个占比分数也不是特别多。
林泽是个能吃苦和有毅力的人,但同样他的本质是人不是神,所以很多时候也做不到完美,距离老师给出的要求相差甚远。
达不到要求怎么办?当然是罚,没得商量。
说好不能打手板,那就骂呗,这方面盛雍珃自问是非常拿手的,随时骂得朝堂那些大臣狗血淋头是他的专长,而且看着林泽被他训得抬不起头的样子,他也是心里很暗爽。
让这小子牛,再牛啊,可给他找到机会收拾了……
“你看看你,二十多岁的人了写个字像什么?狗刨鸡抓似的,你那些学生都比你写得好看!”
“作诗讲究的是个韵味和出处,不是放几个华丽的词就完事,你这个唐宗宋祖是什么意思?历史上哪里来的这几个朝代?连这个你都敢瞎编乱造,脑子进水了!”
“这个这个又错了,你提倡的这个标点符号是不错,但是现在大稷还没有广泛使用,你在试卷上面写这些勾勾圈圈的符号是不可以的,阅卷官员看到第一个就把你刷下来!猪脑袋!”
盛雍珃骂得暗爽。
旁边遭受过林泽‘虐待’的泽珛学生和废物回收所的人也捂着嘴巴悄悄笑。
总算也有‘林先生’吃瘪的一天啦,真的是好快乐。
“……”
自从离开学校,林泽已经很久都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盯着老家伙暗爽的表情,以及旁边悄悄偷笑的众人,心里那叫一个愤慨咬牙切齿。
他敢肯定,老家伙就是故意的,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真是有点面子都不给他。
可他又没法反驳,老家伙训得也是事实,他确实毛笔字写得不好看,诗词作得也不好,写策论时也老是不由自主的带入现代习惯当成作文写,不仅内容过于白话,还习惯用现代的标点符号。
林泽也很发愁,他也一直在努力的改正,但他才在古代生活一年多,即便有原主的记忆,可很多刻入骨子里的现代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最为难的就是,他又不是考古历史专业出身,这就导致他很容易在引经据典的时候,把宋朝的东西用到唐代,然后又把唐代用到春秋,一团乱……
所以,人家骂得没错,他也只能受着。
唯一同情可怜他的就只有他媳妇和儿子,看着林泽被骂得那么惨,章珛在旁边心疼不已,林动动看着父亲也哭得稀里哗啦。
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盛雍珃‘凶神恶煞’的形象太多了,这导致林动动长大后看见这个爷爷就害怕,让盛雍珃很是忧伤了一段时间。
老被当着大家的面训,整得自己都快没威严的,林泽也是深刻反省,私底下下了不少功夫努力克制这些问题。
当然,他也是个记仇的,认错是一回事,记仇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等到盛雍珃跟林泽讨教学东西的时候,林泽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暗爽笑容,
“蠢蠢蠢,老师您看您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这不就是跟鸡兔同笼一样的问题吗?还需要想这么久?”
“老师您说说您,我这个拼音字母学生两遍就学会了,您都学了十遍了还记不住!猪脑袋,气死我了!”
“老师啊,您就是有多久没用脑袋了,我就问你孔子和孟子有什么区别,你给整那么长一大串的哲学道理做什么?答案不就是‘孔子在左边,孟子在右边’这么简单么,大道化简,不要纠结那些根本没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