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裕成王像是理亏了那般既不还手也不还口,成了个抱头鼠窜的狼狈样。
官兵见此番景象,顿时耳聪目明的退回去重新关上了门。
此时林絮也听到外面的声响出来了。
一见到林絮,墨云济这火是燃的更大了。
林絮至今又重新单薄了回去,整个人苍白无力的站在门栏前,嘴唇上除了红肿的地方以外就毫无血色,整张脸就除了眉眼漆黑添了分颜色外,看着连站都有些站不稳,整个人像是在微微发抖。
墨云济虽说自己从未接触过传说中的这类事,但多少还是听人说过,尤其是那张嘴就停不住的公孙英经常讲些此类情/事。
但毕竟边疆荒凉,军旅生活苦闷,战友又是九死一生在血地里爬回来的情谊,这样的环境滋生出些异样的情绪倒也能说得过去,他也并非完全迂腐之人,自然也能懂。
可这林怀易,从小锦衣玉食,任性妄为,哪来的什么凄苦经历,这人就是女人堆里混久了混腻了,现在要换口味!
再加上林絮这么遭罪的样子,墨云济真恨不得将林怀易提起倒过来,将他脑子里的水给倒干净。
“这可是姑师王子!你是想去做驸马吗?”他冲着林怀易吼出了平生最中气十足的话。
☆、第 50 章
本想来劝架的林絮顿感五雷轰顶。原来在他人眼里,他竟是……
他这脚步一顿之间林怀易又挨了不少打。
不过听到这话林怀易觉得这四皇子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就心甘情愿的挨着鸡毛掸子,除了毛掉的多了些,打来又不痛。
他边跑还边朝林絮抛媚眼使口型,林絮就算是瞎子也能知道他嘴里想说的是什么。
“做驸马。”
这下又想起昨日这王爷得意洋洋的话,和自己差点被得逞到最后只得装睡了事的丢脸事迹,黑脸转身回房将门一关。
打不死你。
墨云济倒还真的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这句话里面蕴藏着多大的能量,有着多少的利害关系。他只见林絮不太高兴的回了房,茫然间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会不会是我在他面前揍啊易,林公子看着不高兴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墨云济只得先收了手里那可怜的掉毛掸子,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再出什么训斥的话来。
毕竟他知道的那几句已经对着林怀易从小念到大也没将他念成个正经人来,今日还出了这事。
见啊易这轻车熟路的样子,也不知是从何就已经开始了。
他不禁感到胸闷。
好好的一个姑师王子来京中做质子,不知遭人欺负就是遇上刺杀,好了,这会儿那些外来危险被几乎除尽,案比清洗之事也快尘埃落定,没想到林怀易竟起了贼心。
他听说西域可都是些忠贞至极之人,就像姑师国王王后,一辈子伉俪情深,未有其他妻妾。但像啊易到处拈花惹草的样子,要是林家公子知道了可还了得?
至于那个小翠……要不给些银子让她走了吧,免得再惹得两人关系不和。
训归训揍归揍,在这要紧事面前他倒还是习惯性的的替林怀易犯起愁来,思索间手上动作也逐渐缓和。
林怀易感觉到落在身上的鸡毛掸子越来越不走心,就知道墨云济又是想到其他遥远的地方去了,就嬉皮笑脸的夺了那秃毛棒槌,端起墨云济带来的饭菜打开嗅了嗅,对这飘香的叫花鸡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好香。”
“你快去叫林公子出来用食,别光顾着自己闻个不停。”墨云济推了推他。
林怀易应了声,刚朝林絮的房间迈出一步,想了想,找了点清水打湿了自己刚那阵鸡飞狗跳的追赶中杂乱未梳的头发,找来铜镜照了照,弹去了衣袍上的鸡毛,才心满意足的去敲门。
墨云济:……
林絮出来后,看着墨云济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总感觉是在见娘家人那般的戚戚然感。
墨云济要也没说什么,温和的朝林絮招了招手道:“林公子来试试这山南饭馆的叫花鸡,有名气的很,赶紧趁热吃。”他还亲自将碗筷递于林絮手中。
也不知是这四皇子素来都如此细心能照顾人还是在今日这特殊日子里唯独对林絮如此耐心,林絮甚至感觉墨云济看他的眼神里透出着……慈祥?
这份突如其来的长辈情让他有些如坐针毡,捧着个碗实在静不下心来吃饭。
林絮这份不自然被墨云济看在眼里又成了另一番“不言而喻”的景象。
他糟心的看了看满脸无辜的林怀易:“啊易你去找块软垫子来。”
林怀易起始还未听懂他这话意思,茫然地起身,直到看到林絮脸色由红转紫,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欸,得嘞。”
这种能占便宜的事他怎会去澄清,赶紧喜滋滋地照办墨云济的话去取软垫子。
林絮大囧,刚想开口就被墨云济一筷子的糯米芋头堵住了嘴。
“林公子,尝尝这芋头,也是他家特色,又香又糯,啊易也很喜欢吃。”
……
这段饭吃的林絮哭笑不得。
所幸墨云济除了给足了的关怀之怀,倒也没多问什么。
“克己复礼”一向是他做事准则。
他人之事他也不该多管。
待两人风卷残云的将菜吃完,他开始与两人说起了今日御书房里皇上说过的话。
“皇上应也是赞同温宿国王在暗中请求我们协助的想法。对温宿国王而言,大魏如若真的无心搅乱时局,自会自查清楚给他个说法。若是拿不出证据,或者是不屑于为此事再伤筋动骨的从上到下查一次,那他自然也就有动兵的理由。”
彼时他自可大打仁义之师的名号来与大魏兵戈相向。
“不错”墨云济说道“只是我担心的是,若是查不出什么到时候该如何是好,我们多年在西域培养的心血可不是会付之一炬。”
此话倒也不是墨云济如西域各国私下有染,而是他是个实打实的主和派,他崇尚贸易文化往来。由东朝西走的那条商路也是他花了极大的心血逐渐修整完成,才能看到如今这副各地取长补短,欣欣向荣的样子。
多年来他是他多次进言保住了与姑师等西边小国的关系,虽然是因为从小林怀易这小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都喜欢敷衍了事,唯独听到姑师的时候才会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听。
他曾送了他一份地图,后来发现林怀易的眼神只会停留在姑师那地上。
他才对这本不甚在意的小国上了心,后来也是他提出建议让姑师派质子入京。
虽然并不是什么好方法,但在墨厉每每嚷着要打仗的势头下,这的确是他能想出的唯一能够护住姑师唯一的途径。
虽说此刻看桌子上并肩坐着的这两人,他实在是愧对于姑师国王王后。好心办坏事,领羊入了虎口。
“我实在不想再有征战了。”
虽说他也知道自己此话幼稚,所以也就只敢在林怀易这里说说。他自认不够果敢,他怕极了连年战争,怕极了百姓妻离子散,饿殍遍野。
“你们的皇上已经开始在查了。”林絮忽然说。
林怀易笑吟吟地看着林絮,墨云济听到此话倒是意外地抬起了头:“父皇已经开始在查了?林公子此话怎讲?为何他昨日并未表态?”
“刚刚开门进来查看的那位官兵,并非是这里常驻的巡逻兵。”林絮道。
“林公子能认出外面所有的人?”墨云济疑惑道。
“将军府外面的兵爷们主要由公孙将军的府兵与部分北军组成。十人一组,分早中晚三班,隔日换组,共六十人。但刚刚那位并非是这平日里六十人中的任何一位。”林絮回道。
“可也许是其他地方临时调来了人呢?”墨云济还是疑惑。
林絮回道:“自从还在质子府时外面多了巡逻的兵爷后,我就找来了公孙将军家所有府兵和京中可调用的北军画像,每个都仔细看过,虽说我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记得,但还是能确定的是,我看过的画像里,并没有这人。”
墨云济有些听的呆住,公孙将军府的府兵与京中可掉用的北军,怎么说也应有上千人,他就这么一张张全看了过来?还能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刚才那人?此人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么?
林絮像是看出了墨云济心里在想什么,轻笑道:“若是历经刺杀之事后还不对身边来去之人留些心眼,那到了哪天出事了可真是死而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