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不是刻板的人,一定要找到他道谢;柳以为他一定要还自己,就躲。
他找柳就躲,柳躲他就找。这证明了,两个沟通障碍能组成一个永动机。
……
“解除现有关系,可以重新开始吗?”
“……哈?”
这个峰会路转的展开是什么?对心脏非常不友好。
柳一直觉得关系好僵,这样改善一下也许会好一些?
不接近任何人,不让任何人接近,柳的危机意识向来过重,相泽是唯一柳正经考虑接纳的人。
换个说法,相泽是他脱单的最后希望。“我爸后天回来,你要不要见见……你不同意啊?”
“同意。”相泽摇了摇头,“你过会儿再跟我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
“好的。”
柳闻言,开门出去了。
对门背过身,相泽酸涩的眼睛借着微光盯着几个漆黑一片的显示屏。
大概能够理解柳什么意思,相泽还是需要静静。
让人搞不懂的人,他的脑回路怎么处理得出的这个方法?
大约过去了五分钟,相泽决意再等等,平复虽不明显但的确剧烈波动过的一下心情。
感觉袖子被扯了扯,相泽眼角余光一扫,视野中出现了一瓶眼药水,是他平常用的那种。
若即若离,患得患失,总是如此,可失而复得又甘之如饴。
柳从他手臂旁探出头,露出一双猫眼:“现在能跟你说话了吗?”
相泽绷不住冷脸了。
他唇角上扬,眼神柔和,伸手捧起柳的脸……怒搓狗头。
☆、第八章
作为雄英教师,战绩为开除学生学籍次数154,给予学生停课处分次数62的相泽近期心情好,于是新生入学上课的第一天的第一堂课就是个性体能测试,垫底者退学。
一度让旁观的柳差点陷入和绿谷一样恐于退学的回忆。
柳站的位置隐蔽,平阔的训练操场能藏得住人的地方有限,很容易就撞见了另一个暗中观察的人。
飞扬金发,笑容带出来的法令纹,膨胀的肌肉将黄条纹西服撑的鼓胀,美漫风的男人。
“好久不见,欧尔麦特先生。”柳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看上去还能撑一段时间。”
柳这趟来想亲眼确认他的状态。
欧尔麦特不大惊慌:“你知道?”
“相泽告诉我了。”
柳巧妙的给相泽及欧尔麦特留了面子,没说他们的保密工作因绿谷被自己察觉了漏洞。
“想来你也不会说出去,他告诉你也无妨。”
欧尔麦特笑的闪耀,他顺柳的视线注意到刚去室内体育馆的英雄科一年A班一行回来,进行抛垒球项目,笑容一僵。
相泽的拘捕武器将绿谷缠到身前,居高临下的说着什么,同时向欧尔麦特藏身的方向瞟了一眼。
被发现了,欧尔麦特无奈道:“我和他完全合不来。”
“他没恶意。”
欧尔麦特闻言,向柳露出元气满满的美漫风笑容。
这名无坚不摧的伟岸英雄已经是个空壳了,柳垂眼微笑道:“你是人们的希望。”
欧尔麦特目光灼灼的望着尽力使用个性通过考试的绿谷,笃定道:“新的希望正在成长。”
此时,绿谷做到了使用个性不牺牲手臂,仅废了一根手指,在还不能调解力量的如今,用最小限度的负伤换得最大限度的力量,他还可以行动。
“了不起啊,绿谷少年!”欧尔麦特激动不已。
“出现了,牺牲手指制敌。”柳客观陈述事实,“自从我幼儿园毕业以来,就没见过把个性用成这样的。”
一盆冷水,可欧尔麦特很乐观:“在个性掌控上他是幼儿园的,不过他的未来很长。”
柳歪头看看绿谷,不置可否。
“说到控制个性,你是专家。”欧尔麦特准备离开了,“你和潮爆牛王是我目前为止看到的把个性利用到极致的两个人。”
“婚内强'奸犯也还行。”柳补充。
欧尔麦特凝固一瞬:“安德瓦?”
“依你理解。”
柳表示自己没借言语对任何正面职业英雄的行事作风表达任何不满。
“他这些年应该没那么极端了。”欧尔麦特不确定的道,“我先走了。”
“在此之前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是什么?”
欧尔麦特停步,面对柳。
“现在这代正活跃的职业英雄,他们越来越像明星、商人,英雄这个概念,正在弱化。”
柳说的是事实,欧尔麦特从他眼中读出了些蠢动的执念,终究转身摆手告别。
决定退出职英就证明柳有了答案,凭他长篇大论也改变不了一个价值观已成型具有哲思的成人,也没必要改变。
“不要多想。”
如果可以,还要靠这些有未来的年轻人探索一切积极正面的可能性。
“时代所趋。”
柳望着欧尔麦特背影远去,连他都持有最普遍的中立态度。
时代所趋就是对的吗?
二战结束不足八十年的日本和近四十年超能膨胀的社会,在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眼里,全然是两个不同时代。
耳边传来一群少年少女哀嚎,齐声善意的抱怨班任相泽狡猾。
绿谷都在绝望的谷底徘徊了,原来相泽居然谎称最后一名会被退学,唬住了一帮刚上雄英的孩子们。
柳远远看到相泽的龙猫笑,想起他是真把一个班的新生全部开除过的狠人。他这次不是“合理虚伪”激励学生使用全力,而是改变主意,留住了全员。
柳知道相泽实际是个比谁都温柔的人,以他自己的方式。
以往的开除,都是出于“与其给无希望的人渺茫希望,不如让其认清自己”,这种残酷也是他的温柔之处……大概。
相泽结束课程,手臂夹着一叠记录表格朝柳走来,之前就看到他了。
柳注视他走近。
相泽被柳盯得不自在:“看什么?”
口气横的像柳不该看一样。
“看你。”
正当相泽不知所措,柳澄清道:“别当真。”
“……”
“明天十九点,有时间吗?”
“嗯。”
“最好早点来,我爸会在。”
柳信任相泽的时间观念,他不信的是自家老爹。
相泽想打听一下岳父的喜好:“那他……”
“我爸喜欢一切我妈喜欢的东西。”一早想到这个问题的柳明确道,“有我妈宠爱的你已经拿到免死金牌了。”
心里没底的相泽勉强笑道:“你妈真好。”
柳一笑:“这话听着怪怪的。”
柳的笑露出一点牙齿,看着并不别扭,但没牵动眼尾的肌肉,更不在脸上多做停留,相泽看着他,明白柳无论何时都是这么笑的,也隐约认识到,柳其实是个很难快乐的人。
集合地点在柳女士家。
厨房的柳女士准备晚餐,柳浩章提前一个小时出现在了家里。
柳提前约定半小时掐点到,见到抱着公文包偷眼往厨房看又不好意思吱声的老爸。
“妈。”柳自觉翻译老爸心音并扩音,“我爸说离开这么久不回家对不起,他想你了。”
柳浩章一脸感激。
厨房里只有锅碗瓢盆的响动。
“爸,妈让你去死。”
柳浩章为自己的尊严解释:“这叫回避依恋型人格,对最爱的人不会好好说话,吝啬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你妈就是这样。”
柳转而问:“什么案子?”
柳浩章对同为刑警的儿子谈起这些十分自然,他在幼年的柳请求下,常常带柳去案发现场,教他种种刑侦手段。当然,这并不符合规定。
“死者受害人是个八岁女孩,独自在家的时候被奸杀,第一案发现场仅采集到半枚不甚清晰的脚印,事态恶劣,特调我去做足迹鉴定,可惜鉴定结果大没用处,连凶手影没抓到。”
柳翻看他公文包里密封文件袋内的案发现场照片,。
“案子没告破,你怎么回来了?”
“案发现场还有杯余温尚存的茶,受害人被杀前给凶手泡了茶,证明凶手是死者熟人。”
柳浩章点烟找不到火,柳不知道家里哪有,作为丈夫,他竟也找不到,又打怵问女主人,只得放弃。
“受害人父母曾经的债主搬来了这边,我这趟回来就是找这边当地警局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