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淮仔细思考了一下在这之后的小长假他需要做的事情,排名第三的是跟秦南岳那个混蛋出去吃吃喝喝,排名第二的大概就是理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至于排名第一的,估计就是理清楚之后要做的决定。
骆安淮正想着,就收到了来自正主的消息,「死小孩,你是不是又走神了?」
「报告长官,没有。」
「我这边都听到你和小重庆的对话了,执行任务期间,你们聊什么天?」
骆安淮立刻回怼,「你没事听我们说话干什么?长官,你走神了。」
「我是在监督你们。」秦南岳一本正经,「你们这些位置一旦走神说不定命就没了。」
「是,长官。」
秦南岳觉得骆安淮的语气很敷衍,不过他其实也是想跟对方说一件和任务无关的事,那天晚上带着醉意的触碰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缘由,是如他所想还是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又或者,不过是一不小心。「对了,那天晚上,你当时.......」
「什么?」骆安淮同时帮助队友完成了一次狙击,所以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没事,等任务结束之后我好好跟你说。」
「长官,你废话好多。」骆安淮面无表情地讲完这句,在秦南岳的吐槽声中继续盯自己的位置。
「小兔崽子,你这哪是对长官的态度?」
「对其他长官我也不是这样的。」骆安淮一边拉好枪栓一边继续说道。
「就对我这么特殊?」
骆安淮隐隐觉得秦南岳这句话似乎还藏着掖着些别的什么,可是他还是按照心中所想回答道:「是啊,我只对你这么特殊。」
☆、第十四章 牺牲之人
第十四章牺牲之人
在正式检查内务的时候骆安淮终于从房间里出来,克林特恩虽然觉得对方看起来没有大碍,但出于关心还是问了一句,“安淮,你没事吧?早上秦教官他......”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骆安淮敛了敛眸,语调疲于应付。“他就是个混蛋,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你没事吧?”克林特恩又想起秦南岳唇上的咬痕,眼神有些闪烁,“我,我看到秦教官的嘴角......”
“我们之间有些事情。”骆安淮语气平淡,“你当没看见就好。”
“我不是想八卦或者什么的,我只是担心你。”毕竟和秦南岳一比,骆安淮这小身板真的不够看。
“哦,我是自愿的。”骆安淮知道克林特恩担心的点所以给了回应。
与此同时,他想起秦南岳走的时候留下的最后一句,「骆安淮,你就算不说其他,也总要想一件事,最后那次任务,是王大鑫自己做的选择,他是英雄,但是这件事情,你要走过去,你也是英雄。」
“克林特恩,”骆安淮的嗓子有些干涩,有些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要找人倾诉,那个人是谁根本无所谓,他只是想要讲而已。那些事情他压在心里太久了,久到和他的皮肉骨血牢牢生长在了一起,马上就要生长成一颗畸形的树。“如果有人害死了别人,他是不是罪该万死,不配世间一切殊荣?”
有人。
这个词在某种语境下其实就是代指了自己,克林特恩知道这种说话之道,所以他对于这个原本很好做出判断的事情说得更加委婉。“这个得分情况吧,如果是恶意的,那么有联邦法律来处理,如果只是无意的,那么他可以有一定的负罪感,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荒废自己。就比如说如果一个人因为被我约出来所以在途中出了事故,我当然会难过,但是我不应该背负着这样的情绪一辈子。这件事就算有些主观过错在我,可也不完全在我。”
克林特恩原本觉得自己说的听清楚的,可是骆安淮给他的回应已经摧毁了他的自信心,因为骆安淮这般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是我杀了人呢?是我亲手杀了人,是我手上沾了血,是我导致他的死亡,如果是这样,我怎么被原谅?”
“你,你怎么会杀人?”克林特恩觉得这件事发展的走向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作为一个生活在安全环境中的人,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甚至天真的以为这些事情不会发生在他的身旁。
骆安淮遮住脸,“不,克林特恩,确实,确实是我杀了人。”
是我亲手葬送了他的未来,希望,还有一切,是我杀死了我的战友,杀死了他的未来,希望,还有一切。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没有被法律审判的罪人,我是没有被军队开除的逃兵。”
“后面呢?”凯尔斯科尔听到这里见秦南岳停下忍不住插话,“然后发生了什么?衡哥,我在这里消极怠工可不是为了听你讲你和骆安淮暗生情愫互相试探的。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骆安淮会忽然选择退役,明明他还因此获得了橄榄枝勋章。”
“后面,”秦南岳拿帽子遮住脸,“就你知道的那些,后面的是什么?”
其实凯尔斯科尔也并非对那一次的大围剿行动一无所知,毕竟结果的喜报通报了不止一个军区,橄榄枝勋章赠与了不止一位英雄,更重要的是,他的好战友没有成功回来。
“衡哥,你的意思是,小重庆他......”
凯尔斯科尔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可是秦南岳的沉默不语似乎已经向他证明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家是四川人,四川绵阳。”王大鑫不在,所以这句话由秦南岳替他补上。
“这不是重点,衡哥。”凯尔斯科尔此刻连语调都有点抖,“重点是当时发生了什么,是,是骆安淮......误杀了小重庆?”因为伤害了战友,难以接受,克服不了内心的障碍,无奈之下离开?
秦南岳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支烟,又或者一瓶酒,有些东西堵在他的胸膛,让他没办法直抒胸臆。“凯尔,你对骆安淮的枪法也太不自信了一点。当时的情形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现在这个角度,你能确保成功吗?」秦南岳问。
「他们安全屋的外部防护结构很特殊,我配备的子弹估计很难打穿。」骆安淮皱起眉,「不过如果有人能够迫使他们移动一点位置,我应该可以。」
「是有什么其他的担心吗?」秦南岳继续问。
「我还是怀疑狙击本身的杀伤力不够,如果内部有□□可以被引爆,我才可以确定绝对成功。」
「可是现实情况是没有□□,没有更高配置的子弹,结果已经是这样,我们没办法改变。」
「但是我想做到一次成功。」
秦南岳想起当时自己和骆安淮的对话,继续对凯尔斯科尔讲述当时的事情。“其实你应该能猜到了,王大鑫潜伏进去,在骆安淮终于下定决心开枪射击救他的时候选择利用那颗子弹引燃自己身上的燃料包。”
“整个场所变成废墟葬身火海,连尸骨都没找到。”
凯尔斯科尔的手抖的更厉害了,原本早就痊愈的腿似乎又开始钻心的疼,如果当时他没有受伤,至少他可以前去这次任务,至少他能够明了骆安淮的伤痛,而不是在之后自以为是的咄咄逼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衡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能怎样?你能做什么?”
他确实做不了什么。他也见过战友离世,但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流血牺牲,在此背景下,一切的安慰都显得贫乏无力。
“至少,至少我不会再拿过往去逼他。”凯尔斯科尔说,“我不会拦住他还打了他一顿。”
“你做的没什么错。”秦南岳用手指撑着帽子转,“他总应该面对。就算他不回来,他也应该面对。他要自己正视这件事情。”
“衡哥,”凯尔斯科尔忽然觉得面前之人有点心狠,其实在他看来,就算是骆安淮逃避了这件事情不去看,走现在这条路也没什么问题,这是他的选择,而无论他铭记不铭记,他都是他们的兄弟。“我没想到最后会是你在逼他。”
“他就是得面对。”秦南岳继续说道,“他是骆安淮,所以他得面对。”
“什么?”
秦南岳不再解释自己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凯尔斯科尔这个傻子理解不了。但其实在他这里仅仅这两环逻辑就可以成立,那个人是骆安淮,别人都可以选择退缩,逃避,甚至是将这件事情彻底忽略碌碌无为,但是骆安淮不可以,骆安淮是孤天上的一只鹤,他天生应该走在别人前面,飞得比所有人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