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山一顿,咳了两声说:“今天先去我那儿,我给你做顿好吃的。”
肖贝低声说:“我没胃口。”还没等傅远山说话,他又说了,“傅总,以后我住你家吧。”
傅远山挑眉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说:“想通了?”
肖贝点点头。
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并没有很意外,说:“好,我让你享受一下总裁的独家宠爱。”
肖贝也笑了,说:“你怎么总是用这么羞耻的词啊?”
“羞耻?”傅远山尾音高了八度,然后意有所指地笑看他一眼,说:“这就羞耻了?以后我那样对你的时候,你说什么?”
“什么那样啊?”肖贝彻底乐了,“挠我吗?”
傅远山笑而不语。
明媚的夏日晨光剥除了这个美丽的城市最后一缕阴影,他们驱车行驶在海滨大道上,一侧是高耸入云的大楼,一侧是蔚蓝深邃的海洋,清晨上班的车辆汇聚成洪流流淌其间,没有什么明天是不能面对的。
傅远山本想让肖贝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但肖贝说他这个病发了就是发了,不发就是不发,在家歇着没用,还不如让他去公司,忙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傅远山一想也是,于是第二天,两人就一起来了公司。当肖贝早上睁开眼想起自己今天不用挤地铁的时候,他第一次切实体会到了有车的好处。
傅远山煞有其事地让人在他办公室也就是玻璃门内给肖贝设了个临时工位,说在他手臂拆线之前都在这里工作了,肖贝无语问天了。
“被同事看到他们怎么想?”
“想咱俩关系好呗,傅总这么体恤员工,以后更要跟着他好好干!”
“不行,”肖贝说什么也不干,“我不在这,我要在我位置上。”
“肖贝,”傅远山走近他,“这看起来只有一个玻璃门的差距,但你知道就在我走过去再开门的几秒时间,能发生什么吗?你手不方便,想喝水叫我端给你,我晚几秒钟你就可能会着急,就可能一气之下不喝了,还可能不小心把水碰倒烫到你,我没有去及时扶起来,就可能会给你烫出一个小泡。”傅远山说着说着笑就露出来了,他坚持着说下去,然后抿着嘴看肖贝。
肖贝被他打败了,两人对视的眼睛都是盈盈笑意。
上午陈一来了,今天开高层会议,他要做入职报告,傅远山让他先来给自己把PPT走一遍。
陈一一进门就“哟”了一声,他打量着肖贝,“哥,这是?”
傅远山一句“你嫂子”差点儿脱口而出,他打了个磕巴说:“我助理,肖贝。”又说:“肖贝,这就是陈董公子,陈一。”
肖贝站起来问候了一下,陈一笑着说:“你好你好,怎么坐这儿了......”
肖贝满头黑线,傅远山敲敲桌子说:“让你来干嘛的?别墨迹,赶紧开始。”
“哦,好嘞。”陈一把U盘插好,投到屏幕上开始正经地演示起来。
全程还算中规中矩,没出什么大的差错,讲述了自己在澳洲的所历所学,主要是一些关于管理方面的学问,简单分析了一下当今世界的金融形势和二级市场的发展现状。期间傅远山不时地表示赞许或是提出一些建议,陈一也一一整改过来。
最后傅远山说:“很好,出乎我意料很多,看来你还是学了点东西回来的。”
陈一笑笑,说:“那当然了,可不能再气我爸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考完试啦!明天灰回家啦吼吼
☆、第 26 章
他爸,也就是公司董事长陈润铭,当年中风被拴住了半边身子,说是陈一气得也不尽然,毕竟在商界混了那么多年,烟酒沾身大半辈子,老了以后很难不留点毛病。
去美国养病之前把总经理的位置交给了傅远山,连同的还有荣信百分之二十二的股份。希望他能带领荣信走好接下来的路,也顺便帮帮他那个傻儿子。
陈润铭是傅远山在A界很敬重的一个人,叱咤整个华北地区的资本市场大半辈子,手段不可谓不毒辣。在傅远山刚来时便看中了他的能力和潜力,短短几年一直栽培扶植他,甚至破格把他放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
陈一是陈润铭独子,跟傅远山关系一直很好,傅远山也有心把他当弟弟帮助。
“陈叔最近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好着呢,康复得不错,上个月刚在曼哈顿办了一次商会,”陈一笑着摇摇头,“真是到哪儿都不闲着。我妈还学会种菜了,上周还给我空运了一箱土豆。”
傅远山也笑了,知道他们过得都很好,他也很开心。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你把倒数第三张PPT放一下。”
“嗯?”陈一不明所以,照做了。
“你仔细看看,给我说有什么问题。”
陈一疑惑,把这张从头到尾地仔细过了一遍,什么也没看出来。
肖贝第一次就看到了,他在后面默默坐着吃傅远山给的红枣。
“看不出来?”傅远山问,“斗大个错别字看不出来?”
“错别字?”陈一又看了一遍,才发现第五行一句“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打成了“尤其值得主意的是”。
“哈哈哈哈。”他笑了两声,说:“改过来了。”
傅远山看他不慎在意的样子,问:“你觉得这是小事吗?”
陈一“啊”了一声,眨着大眼睛看他。
“你的PPT上可以有不成熟的观点和意见,甚至是错误的观点意见。但刚刚那种问题如果是我在给领导汇报工作时出现了,我两年内抬不起头来。”
陈一愣住了。
肖贝也抬头看他。
“没什么原因可讲的,错误太低级了,上不了台面,知道吗?”
陈一怔愣地点点头,然后说:“哥,我觉得跟着你学比我在国外待那么多年都有用。”
“这算什么,”傅远山嗤笑,“这是职场最基本的素质,你个小sb要学的还多着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傅远山就让陈一回去了。陈一出门后,傅远山看着那边不吭不响低头工作的肖贝说:“枣吃完了?”
“嗯。”肖贝胡乱点点头,他吃了两个就不想再吃了。
傅远山看出来了也没揭穿他,内心想着晚上的计划,现在少吃点就少吃点吧。
他问:“你觉得陈一怎么样?”
肖贝不解,问:“哪方面?”
“就刚刚接触的一会儿,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肖贝想了想说:“感觉是个乐天派,挺善交际的吧。”
傅远山点点头,问:“还有呢?”又补了一句,“别不敢说。”
“......好像看起来不太聪明,PPT上出错不少。”其实不止是PPT,在交谈中那位陈公子也表现出一种勉强能称之为不谙世事的天真感,想把自己表现得很精明但实际上很容易被人一眼就看到底。他回忆了一下又说:“但看得出来用心了,应该挺上进的。”
傅远山“嗯”了一声,看着他慢悠悠地说:“不愧是我家肖贝,看人看得很准。”
肖贝咳了一声,正色说:“傅总,我不是你家的。”
“可你现在住我家。”傅远山支着下巴,继续用那种缓慢的节奏说。
肖贝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于是不再理他。
傅远山欣赏了一会肖贝集害羞、恼怒、不屑、无语,不想说话、无法反驳、不想理他种种情绪于一体的俊脸,然后说:“公司里最怕这种人,尤其他还是董事长的儿子。”
肖贝从刚才就意识到了傅远山想说什么,一个手里可能掌握很多风向的人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可能产生的后果多种多样,但无论是哪种都绝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肖贝毕竟还不是很了解陈一,问:“他会那么不知分寸吗?”
傅远山摇摇头,“其实他这次回来变化不少,长了很多小聪明,就是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开完高层会议出来,大家都很忙碌,两人现在虽然共处一室,下午傅远山却没怎么和肖贝说话,肖贝还有点不习惯。
下班之前,傅远山看着像忙完了,他把电脑关上,对肖贝说:“我想吃小龙虾了,你想不想?”
“我随便啊。”
傅远山不赞同地说道:“吃饭是很重要的事,怎么能随便?”他打算通过每天不厌其烦地重复把这个印象刻在肖贝脑海中,饭要好好吃。
“你想吃小龙虾,那咱们晚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