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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熠回去时,天已经黑了,门厅留着一盏小灯。
烟头睡在客厅,闻声而醒,亲昵地跟他打招呼。他俯身拍拍它的头,摸摸它肚子,鼓鼓的,他顺势揉一揉,一人一狗无声嬉闹片刻,他做个手势,它自觉地卧回自己的小垫子上,继续睡。
卧室里一片静谧。不知是睡得早,还是一直都在睡。
他冲过澡,迟疑了下,掀开被子躺进去,刚把手放到某人腰间,呼吸一停。
触感不对。
伴随着一声嘤咛:“好冷。”温香软玉靠过来。
周熠身子弓起,把手拿开,提醒道:“我感冒刚好,这时候容易传染。”
“我不怕。”
“你病了,我心疼。”
她轻笑,“那这里疼怎么办?”
他呼吸一滞,要命处被按住。她只是稍加动作,睡狮就被唤醒,像是遇到了高超的驯兽师,在臣服与野性之间挣扎,焦躁不安,急欲仰天咆哮。
他喉咙干渴,听见干柴“哔啵”声,犹在挣扎:“我答应你妈,要以礼相待。”
这话倒不是他编的,当然田云岚说得很含蓄。
今天早上她把一只手提行李包递过来时,客气道:“叨扰你了,会不会影响你生活?你那里应该有足够的空间吧?”他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当即表态,“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总归不是这种照顾法。
不想这话起了反效果。
某少女正在叛逆期,当即坐上他腰间,尽管没有灯光,可她自身发光,莹白如玉,墨一般的长发垂下,黑白分明,魅惑如妖女。
他撩开她的发。
她低头亲吻他。
他哑声问:“老实交代,你这只小妖修炼了多久?”
他还惩罚地掐一下,她被碰到痒痒肉,扭身躲闪,柔若无骨。
这一举动犹如撒下漫天火种,遍地枯草闻风而动,他能感觉到身体里血液流速猛如大江大河,他指点道:“宝贝儿,再往下点。”
她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单词,“succubus。”
“那是什么?”
她低头在他耳边解释:“是一个女妖的名字,来自中世纪传说,有翼有尾,专门趁男人睡着时来做坏事,吸取精气。”
她用手指戳他,“你怕不怕?”
他大义凛然道:“吸干我吧。”
接下来,在欲死欲仙的间隙里,他想起玩过一款经典游戏中有这么个角色,叫“魅魔”,是个契约宠物,也是个性感尤物,玩家们YY最多的NPC之一。
耳鬓厮磨时,他说出来,她问:“你YY过吗?”
他避而不答,只说:“除了尾巴和翅膀,她头上还有两只角,而且……”
“胸大,屁股更大。”
她带了薄怒,“你喜欢那样的?”
“……我喜欢你这样的。”
这种香~艳时刻,再加上点撩人情话,简直是要命。
他趁着全身骨头还没完全酥透,抱着她翻了个身,这感觉太刺激,她发出短促尖叫,他哑声说:“我也有翅膀。”
他还想说,后背有只鹰,前面有只雕。
可什么都没有说,热血涌上头,迷住眼,只有疯狂的撞击,只能听到自己发力时不自觉的粗喘,以及对方无力招架、欲拒还迎的低~吟。
即便是蚀骨销魂时,他也强行保留一丝最后的理智。
那几盒套套,决定面对现实、打醒自己的那天,他想要扔了,后来又没舍得,郑重其事地束之高阁,祭奠自己这一段烟花般灿烂却也短暂的……
她拉住他的手臂,“我想好好感受你。”
感受到他的抗拒,她咬唇,“安全期。”
“真的?”
“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迸发时,他把脸埋在她头发里,没让她看到自己因生理反应而产生的表情,痛苦而狰狞,以及因心理反应而产生的另一种情绪,脆弱而虔诚。两人拥抱得格外紧密,仿佛深深嵌入彼此,合二为一。
终于平复了悸动,他问:“什么感受?”
她脸颊滚烫,诚实地答:“热。”
他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轻咬她耳垂。
她补充:“很烫,像岩浆……”
第63章 平地惊雷
青春是什么?激烈燃烧的火。
少女是什么?冰霜与欲望的结合。
罗密欧与朱丽叶从相识到赴死,只用了几天时间。典型的一见钟情,还没出热恋期就殉情。皮皮佳说,再等个几天,以罗密欧的操行,估计就移情别恋了。她还不忘吐槽,还不就是看脸。
何唯没看过莎翁原著,只想到奥利维娅。赫西那张青春洋溢的脸,初见时小鹿般懵懂,坠入爱河时的天真烂漫,厚实的黑色长发给人一种柔顺乖巧之感,连不够修长的颈项,都透着一股子娇憨可爱……这样一张脸,的确可以定义“少女之美”,或者说,定义美,定义爱。
因为年轻,没有经验,不懂怀疑,不在意禁忌,一厢情愿去爱,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她说,也许这才是最纯粹的爱情。不需要我们这些成年人自作聪明、甚至不怀好意地解读。
何唯记得他问过,你后悔了吗?
怎么会后悔。
最好的年华,最好的青春,有一人让你变成激烈燃烧的火,让你体验到冰霜与欲望的结合,错过了才会后悔。
她的确喜欢他的身体,越深入接触,越沉迷其中。而他在被情~欲淹没时,还能为她考虑,更令人心动。
周熠一只手臂伸直给人做枕头,另一只挡在额头,低声说:“这种时候,就像是那本相册里的情形。像一场美梦。如果突然醒来,会受不了。所以那时候,我才会对你说那些话。”
何唯心中微动,把手放在他胸膛左侧,食指叩击几下,像是安抚,也像控诉。手被他捉住,送到嘴边亲一口,“是不是特别伤心?”
他这是在道歉,她诚实地嗯一声。
她问:“受不了会怎样?”
“会暴走,出去发疯,滋事打架,做各种坏事。”
他带了点负气的意味,像个任性的小男孩。
她仰头,在黑暗中看着他的下巴,清晰的下颌线,高耸的鼻头,这个角度也是美的。美到她想为他做一个半身雕像,不让外人观瞻……
她问:“那现在呢?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我觉得那种轻易就海誓山盟的行为很幼稚。”
周熠想了想,“我要变得勇敢一点。向你学习。”
何唯闷声道:“我不勇敢。”
变故发生后,她一直在逃避,直到脱光光等他时,也是带一种恶作剧的心理、发泄的心态。亲密过程中那无以伦比的感受,又让她觉得,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于是抛开似有若无的负罪感,真正去享受它。
周熠没接她的话茬儿,而是说,“我今天去见谢千语了。”
何唯无语:“这时候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我真开心。”
“……我在跟你报备行踪呢。”
她哼哼:“那好,去年今天你见了哪个女人?”
他愕然,“这么久的事,谁能记得?”
何唯忽然想到什么,用手点他右侧胸口,问:“是她吗?”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凶巴巴,充满醋意。
他没有立即否认,还明显走了下神。
她心下一沉,“果然是和她在一起。”
他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唯不想跟他讨论“那样是哪样”的无聊绕口令,她觉得冷,后背还有一层薄汗,胸口也有,她起身,要寻一件蔽体衣物,把自己跟他隔开。被他一把拉回去,撞进他怀里。
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强势:“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么?”
这话让人心里一柔。
很快就清醒,跟信心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更早“遇见”她,她有信心让他再“看不见”别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只是她最好的年华,青春刚好,纯情又肆意。而他,情窦初开在更早几年,他的纯情又肆意,不知给了谁。血气方刚的那几年,身边不知围绕了多少个……
两人大脑不太同频,周熠想的是另一回事,他说:“我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万一哪天,突然冒出个弟弟之类……”
何唯一愣,想起他刚才提起的那人:“她消失这么久难道是……”
周熠没说话。
她想起上次见谢千语时,穿的是宽松外套。
而且就算暂时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