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云娘的视线在不远处的人身上,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视线已经逐渐柔和。
“夫君信中常说,他们在边界两年是如何度过,少年战神的世子爷又是怎么带着他们奋勇杀敌,击退敌军。”那夫人低头笑了笑,看向自家夫君的视线却是充满爱意。
“可是做妇人家的,哪盼的什么夫君是大英雄,安娘平日里,只盼着他们活着回来,不管是安娘的夫君,还是那些和他一道的将士们。”
“辛苦了。”云娘并未指责什么,而是温柔的道了句,守着家等人回来,并不容易。
“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嫁为人妻,便合该如此。”安娘随意的笑了笑,“世子爷待夫人很是用心,到了日后,是否还是这夫人之位,又如何呢”
“嗯,多谢。”云娘道了句谢,却没再说什么,安娘却是先笑了开来。
“安娘便知道,夫人本便不怎么在意这一处,我家那位偏让安娘过来劝夫人一句,依着安娘看,纯属多此一举。”
两个女子相视一眼,突然多了几分一见如故的意味。
“常听人言,秦安酒楼的老板娘是个洒脱利落的女子,经营有方。”云娘是实话实说,这国都里能让洛姨开口夸赞的女子,还是个生意人,这卫国境内,只怕也没几个。
常听人说,她收容了不少没有生计的妇孺儿童,且大都是战场烈士的家人。虽并非白白付出,却也只是让那些人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罢了。但是终归,已经不是露宿街头。
云娘能理解,救人,当救心,而不是白白将人将养着,养出多的心思来,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才有活着的动力,或者说是盼头。
那边男人们把酒言欢,这边两个女子已经从家常聊到了刺绣书画,离开时,云娘甚至得了块玉扳指作为信物。
安娘说,有此物,来秦安酒楼,餐餐免费,顿顿有座。
世子爷看见云娘拿出那个扳指时,也是有些无语,军师夫妇,还真是一样的大方。
“我第一次见符九时,也得了一枚一模一样的。”
“据他说,一共制了三个,只送出去两个,如今,这第三个也送出来了。”
“三个?”云娘难得生了些好奇,她自安娘处得了一个,世子自符九军师处得了一个,余下那一个,该是何等人物?
“你未见过,那人是武将世家,可惜府上人丁凋零,如今只余下他一个男丁。”世子揉了揉头,今日喝的属实有些多了,宫宴上的酒不甚烈,内力驱逐便是。
但是方才饮得可是货真价实的烈酒,军中人,哪有什么赏月吟诗的心思,酒要够烈才痛快。
世子爷初始也是有些不习惯,但是两年下来,也习惯了。
“岚公主那位未婚夫?”云娘上前伸手替人去按揉头部,手法娴熟,“洛姨过往偶有头痛,云娘自一老嬷嬷那学的法子,可缓解几分。”
云娘记得,母妃曾偶然叹过,岚公主那门亲事,什么都好,就是那家人丁凋零了些,又是世代武将世家。
不过也是奇怪,岚公主的亲事,知晓的人不少,但是极少有人去提,公主已然十七,也无人生出任何疑惑。
而世子原本口中那位瑶公主的未婚夫,则鲜为人知。且不说赐婚一事便未公布于众,就连那人,云娘都还未猜到是何身份。
“嗯,他留守边界了,今日不在。”
战乱刚平不足三月,他回京,留下能镇住那些虎视眈眈之人的,只有严谨。
所以严谨自然不能归来。
“这婚事,还需等许久吗?”岚公主看着,并不像是无意的样子。
云娘并不和大部分人一样,觉得皇室不愿意嫁公主过去,才一直拖着。
“岚儿师父说,女子十八岁之前,不宜生育,所以皇兄便召了严谨,将婚期定到了明年四月。”
世子是真心有些醉,话也多了起来。安全的环境,总会让人放松心神。
只不过,他的小夫人开始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宾,慢慢愿意问他些什么了。
这样也好,总是要猜,也挺麻烦的。
完全是一直按照军师的嘱咐行事的世子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出了漏洞,让人察觉了出来。
他是初次娶妻,还是想表现好一些的。纵是不能相互爱慕,情投意合,能自在相处也是不错的。
作者有话说:注:那个谜题来自百度呀,有小天使要是不懂也可以去问问度娘嘿嘿~非自创,是引用
小剧场:
现在
世子爷:自在相处也挺好
后来
世子爷:谁说我们不是情投意合?
真香!!!
第15章
“自今日起,一个个的,嘴都严实些,哪个不长眼的在外多说了什么,这口舌也就不必要了。”一大早的,管家就将府上的下人集合了起来,板着脸训了几句,而后才让人各自散了开来去各自做事。
世子爷昨夜有了醉意,回府歇息了一夜之后便被王爷叫进了书房,云娘用过了早饭出来,便恰好遇上这一幕。
“管家,是出了何事不成?”
“回夫人,并无,不过是给下人们醒醒神罢了。”管家躬身拱手作揖,而后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了下去,“王爷吩咐的,让府上人不要如往日一般惫懒,外面都在传,昨日宴上陛下动了怒,着禁军在大肆查着什么事情。”
“外面的事情,府上是向来一概不沾的,不过也不许下人乱嚼舌根子,惹了什么麻烦上身。”
明哲保身罢了。
山不就我,我亦不就山,是永安王府一向的生存之道。
“如此,明白了。去忙吧。”云娘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些什么,便将人让了过去,缓步继续往花园而去。只是心里难免搁着些疑惑,永安王府中立的态度鲜明,王爷掌管的刑部也不允许各方插手进去。
这并不是什么隐秘,街上的三岁小儿都知晓。
可是,为什么?
府上和宫里的那位情感不可谓不深厚,这样的中立态度,便是世子已经立场鲜明,也还是说不通。
书房。
“你和陛下,可否行事太急躁了些?”永安王面目严肃,将手上的书放到了一旁,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父王,儿子新婚不足三日,便有人在军中闹事,届时,儿子还未完全接手军权。”世子爷自一旁取了茶盏,尝了口,又将其放在了桌上。入口微苦,但回甘悠长。
茶是好茶,上好普洱,但是不是他心头所好。
“你处理的很好。”永安王神色缓和了几分,语气有几分可惜。“是他们过于急躁了。”
和老臣打惯了交道,便觉得,年轻人不足为惧,但是那些人都不记得了,谁都有过年少的岁月。那些人私下出手,得些教训也无妨。
那日在军中打起来的那二人,一个是户部尚书的侄子,一个是晏儿手下的旧将,问清楚了缘由,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军中私斗,一人五十军棍不冤。
军中男儿,除了那些走了关系进去的,皆以拳头论输赢,而那些关系户,旁人得罪不起,他永安王府的世子还是能得罪的起的。
“自我回京,三番四次的试探已经安生了许多,如今开始,在合适不过。”世子爷的神色淡了下来,没有哪个帝王允许卧榻之侧有雄狮安睡,更何况,那狮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上自己的脖子。
所以,这朝中,是时候该肃清了。
“权臣当道,确是不妥。”永安王叹了口气,当年他手上握了权,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晏儿却是自己选了这条路。
陛下是帝王,也是他的子侄,他不能出手帮忙,也不会阻他们。
只不过,
“拿詹家开刀,是否太过冒险?”王爷的脸色凝重了几分,詹家当年在翁郑两家还在时还算不上极为显赫,但是如今可已经不可小觑。
这朝中,如今能担的住这一品大员位子的,也就三人。
晏儿是陛下提拔重用,但是终究资历不够,他是陛下叔伯辈,先帝放权,但行事多有掣肘,根基深厚又无旁的辖制的,也就詹家太傅一个了。
“那玉佩非真,这罪,詹家认不下,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总要有缘由挑起争端。”
世子爷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他今日这身短衫,是今日他的小夫人准备的,看起来是新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