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神情淡淡的说:“愿意帮忙再说,否则不重要。”不过她私心里以为,以陆小凤对她的殷勤劲儿,他若是还在华山派,想必是愿意帮忙的。
步尧仍然有些不甘心,却只能嘀咕道:“那若是那人不愿意帮忙,仙子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会护送你们到某个地方,到时再做其他打算。”
……
第二日吃过早饭,李莫愁便出门了。宴梨看步尧陪着她收拾东西的同时,还不住的向外张望,好奇的问:“你都快成望妻石了,真的一见钟情了?”
“当然是真的。”步尧趴在窗户扭头向外探,忐忑的问:“你说她会不会一走了之?”
宴梨边整理父母的衣物边随口回道:“你当李莫愁是你吗?出去打个猎消失大半年,她想走自然会说的。”
步尧唉声叹气,心中仍然患得患失。宴梨瞄了他一眼,问他:“仲仪说你在山中得了奇遇,是怎么回事儿?”
“我进到大山深处就看到野兽的脚印,一路追过去不小心捅了熊窝,大战三百回合之后一时失足跌落山崖……”
宴梨嫌弃不已,“这可真是个夸张又恶俗的桥段。”
“啧!听不听?虽然夸张但绝对是真的!”步尧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坐下,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继续唾沫横飞,“你不知道,那悬崖下头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残疾老女人,疯疯癫癫的困住我,非让我帮她报仇,又强把内力传给我。”
越说到后来,步尧越气愤,“得亏我福大命大!否则差点儿就筋脉爆裂七窍流血而死了!”
宴梨现在看他倒是挺健康的,裁了一块儿布往腰带上缝,用闲聊的口吻问:“又是报仇……这些江湖中人都是什么事儿啊!你仔细说给我听听吧。”
“我先头以为她是哑巴,后来才知道,她是在悬崖下多年失语了,脑子也不太清楚,只勉强在地上写字告诉我,反正前言不搭后语的。”步尧挠头,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宴梨,“这是我把她埋起来时捡的,喏。”
宴梨接过来,见那玉中间刻着一个“敏”字,而边上的图案好像是——“鸳鸯?”
“应该是,我看一直攥在手心里问了一嘴,她告诉我这是她心上人送她的,不过后来她被歹人迫害又扔下山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什么心上人了……”步尧实在不想回忆那人的惨样,“都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有一只手臂是好的……”
宴梨脑袋里不自觉的就出现了一个在地上爬行的女人,晃头甩掉那画面,“快说她想找谁报仇,别卖关子。”
“你看你怎么这么没耐心。”步尧吊儿郎当的晃了晃腿,“她说夺她清白的是青城派余人彦,让人扔她下山崖的,则是余人彦的爹余沧海。”
“青城派……”宴梨觉得手里的玉佩有点儿烫手,“有名有姓的门派,应该不简单吧?凭你一己之力能报仇?她没说自己的身份吗?咱们带个话,让她家里人自己去决定不行?”
步尧撇撇嘴,无奈的说:“我可不是问了吗?但是一问她,就发疯的吼自己羞见家人,这时候倒是能说话了,可我怎么追问?”
宴梨听后,沉思片刻,突然把玉佩揣在了怀里,道:“这事儿你别管了,就当没见过那个人。”
“这怎么行?虽然得了人家内力不是出自我本意,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失信于人呢?”
“也没让你失信于人,而是由我处理。”至于宴梨是不是真的准备帮一个陌生女人报仇,因为她性子里很多时候是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存在的,只能说一切看缘分了……
宴梨从柜子里拿出父亲留给她的嫁妆匣子,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步尧,“走之前你把这张银票给仲仪,我拿给他他肯定是不会收的。”说完又在刚缝完的腰带中塞了两张银票,递给他,“这个你随身携带,你既然有了喜欢的人,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不是……”步尧两手都拿着银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不是说别人的事儿吗?你突然弄这么一出干什么?再说,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
宴梨双手掐腰,故意埋汰他:“你得承认我比你聪明这个事实,而且我虽然不太清楚我爹娘具体什么身份,但也不能否认我肯定是有背景的,所以听我的没错,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不是……”步尧觉得她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猛地反应过来,“宴梨,你怎么又拐着弯儿骂我傻?还有,你是圣母吗?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
宴梨无语的望着屋顶,她不过是不想步尧冲动的惹出什么事儿而已,那更麻烦好吗?
第8章
宴梨、仲仪和步尧,三人从小关系便好,而相对要刻苦读书的仲仪,宴梨和步尧相处的时间要更多一些。看似都是性格比较外放霸道的步尧比较强势,总认为自己是罩着“小弟”的大哥,但是很多时候,其实事情的走向都是由另外两个人决定的。
就像现在,宴梨坚持,理由又还算充分,所以步尧纠结了一会儿便撇在一边儿,等李莫愁回来,又开始围着她,被嫌弃也不在意。
后来的日子,李莫愁经常要出门,这个时候步尧就会在家里守着宴梨;而李莫愁在家的时候,步尧就会去山上打些野物卖钱,为他们出门做准备。
宴梨则是一直在整理分配,虽然基本上家中带不走的东西都是要给虞伯母的,但她还是想要准备点东西感谢一下村子里众人多年来的照顾,所以一直在忙碌。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李莫愁回到家中后径直来到宴梨面前,道:“他们已经来了,我已经跟陆小凤说过,让他们帮忙安置你们。”
“陆小凤?!”
宴梨的吃惊被步尧的一惊一乍打断,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有些好奇的问李莫愁:“你竟然认识陆小凤吗?”
李莫愁挑眉,“你们也认识?”不过她也不在意答案,只随口问道:“既然认识的话,值不值得信任你们应该有数吧?”
宴梨点点头,肯定道:“确实是好人。”
李莫愁听她如此说,便道:“他们明日会到村子里来,我不准备再与他们碰面,一早便会离开。无需送行,后会有期吧。”
宴梨有些不舍,但她心里知道,她不该也不能强求李莫愁一直跟她一起,步尧……也是一样的。
而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宴梨原本以为两个人应该都离开了,正怅然,就见步尧大汗淋漓的走进来,顿时吃惊不已:“你没走?!”
步尧随意的用袖子擦了下汗,理所当然道:“当然要走,我刚刚确定了仙子从哪个方向走,等陆小凤到了,我就追上去。”
“呵……”宴梨失笑,心中却泛起一股难言的感动,忍不住便给他劝告:“做事三思而后行;万一有别的漂亮的姑娘,你也不要一棵树上吊死。”显见李莫愁是不会喜欢他的,而这个事实,他自己应该也明白。
步尧却觉得她侮辱了自己对美好爱情的追求,不满的问:“我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
宴梨肯定的点头,“你是。”
步尧一听,“哼”了一声,想起将要分别,到底也没有跟她争辩,而是问:“不是要搬东西去村子里?趁着我在,赶紧的吧,否则等我走了,你这小身板得搬到地老天荒。”
宴梨笑了笑,指了屋子里收拾好的东西,她已经分门别类标好都是送给谁的,由步尧做劳力,她跟着一起送去了相应的人家。
仲家是最后一家,步尧没让她去,而自己一个人推着推车去送。
他出门之后,宴梨抱着被她缠上布条看不出外观的两把刀,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默默出神——这里每一处都充满了回忆,而现在,有的人永远在一起了,有的人要与她分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宴姑娘?”
宴梨听到声音,抬起头就见到围墙上坐着一个人,标志性的两条眉毛两条胡子,她一下子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可因为对方坐在了那个让她心理性产生厌恶的位置,宴梨的脸上并未有任何欢喜之色。
陆小凤有些尴尬的抹了下胡子,无奈道:“看来姑娘不太欢迎陆某。”
“竟还有不喜欢陆小凤的姑娘,实在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