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藤崎莉莉，对太宰治，对他。
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不好。
“之前和你说等你考上东大的话也只是搪塞你而已，我们是真的不可能的。你比我小太多，我从来都只是把你当做小孩子而已。”他低头看着藤崎莉莉，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
“降谷零，”藤崎莉莉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
降谷零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我说——”
“是不是我之前对你太好了，所以你现在才敢这么得寸进尺。”藤崎莉莉直接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墙上，声音都冒着刺骨的寒气，“刚刚我就当做我什么都没听到，你现在乖乖把巧克力吃下去，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降谷零看着她，下意识瞪大了眼。
交番所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呐呐，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下，伊达航硬着头皮上前，努力打了个圆场，“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谈，不要这么激动。”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藤崎莉莉长呼一口气，压下内心各种负面情绪，放开了降谷零。她退后一步，抬眼直直地对上降谷零的视线，声音冷得要结冰：“没有下一次了。我之前就说过，如果你敢骗我，我是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来的。”
“你我都不会想看到那种事情发生。”她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降谷零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连着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零，你的嘴巴破皮了，”诸伏景光抱着医疗箱，表情有些担忧又有些踟蹰，“我先帮你处理一下吧。”
“诶？嘶——”降谷零下意识摸上了嘴唇，看到了指尖染上的血迹，才意识到刚刚藤崎莉莉把他的嘴唇咬破了。
“没有想到，藤崎妹妹竟然是个病娇人设。”萩原研二站在一边喃喃自语，“明明看起来是个甜美系校花的外表。”
“咳咳咳。”伊达航轻咳一声，“降谷，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看藤崎桑也不像是要放弃的样子。”
“……我不知道啊，你说我能怎么办。”降谷零仰着头任由诸伏景光帮他处理伤口，感觉头疼得厉害。别说萩原研二没想到，他自己都没想到对方会是那种样子，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骗了她，藤崎莉莉是真的会做出那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来着。
“我觉得可以以降谷为主角写一本小说，”萩原研二一本正经地说道，“书名就叫《霸道高中生和她的柔弱小警察》。”
爆笑声几乎要掀开交番所的屋顶，诸伏景光手一抖，棉签直直地戳中了降谷零嘴上的伤口。
“嘶。”降谷零吃痛地嘶了一声，怨念地看着诸伏景光。
“对、对不起。”诸伏景光努力忍着笑。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你们赶紧去吃饭吧，午休都快结束了。”
松田阵平看着矮桌上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挑了挑眉：“那巧克力……”
“先放这里吧。”降谷零揉揉太阳穴，“等一下再说。”
他现在一想到藤崎莉莉就觉得头疼，作为高中生她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说起来——降谷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刚刚他被藤崎莉莉的行为吓了一跳，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但现在静下心一想，对方的耳钉上面似乎刻着字。
DA什么O来着。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思考，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该死的他现在还莫名其妙地很想知道答案。
“零？”诸伏景光担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我没事。”降谷零长呼一口气，“对了，景光你知道有什么英文单词或者哪个耳钉的品牌有DAO这三个英文字母吗？”
“太宰君？”萩原研二凑了过来。
“什么？”降谷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就是藤崎妹妹的幼驯染太宰治啊，他的名字不就有DAO三个字母。”
DAZAI OSAMU
他终于想了起来，耳钉上面刻的是什么了，是——
“太宰。”
藤崎莉莉抬眼看着路口的少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今天是情人节，所以我来找莉莉酱你一起过了。”黑发少年弯起了眉眼，笑着说道。
第22章
藤崎莉莉看着对方，半响才垂眸说道：“抱歉，我现在没心情。”
太宰治唔了一声，越过她往后看，又微微弯起了眉眼：“没关系哦，莉莉酱没心情陪我，那就我来陪你好了。”
“太宰，我说了，我——”她被对方猛地一拉，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跟着他的步伐跑起来，下意识就要挣脱开，“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和莉莉酱一起过情人节啊。”太宰治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跑了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等一下——”
“就跟着我来嘛。”太宰治边跑边转过头，大衣和黑发在风中飘扬起来。他笑弯了眉眼，几乎和头顶的灿阳一般绚烂：“我只是想让莉莉酱开心起来。”
藤崎莉莉不知道对方要带她去哪里，她实在是没有心情说话，也就跟着他跑了起来，一起上了电车。
——为什么他不喜欢自己？
藤崎莉莉坐在座位上，抬头看着窗外，一棵又一棵的树出现了又消失了。
——就只是因为年龄吗？五岁的年龄差对他来说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她垂着眸，目光落在地上，光线明明灭灭。
——那么，她现在的身份，他是不是就更加接受不了了。
她瞌上了眸子，靠在椅背上。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啊。
“呐。”
“莉莉酱。”
“莉莉酱！”
“什么？”她回过神来，睁开眼疑惑地看向太宰治，“你在喊我吗？”
太宰治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突然无奈一笑：“莉莉酱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嗯？”藤崎莉莉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又要搞事了，下意识皱起眉，警惕地说道，“你先说什么事情。”
“不要皱眉呀，总是皱眉会变成老太太的。”太宰治伸手抚上她的眉心，微凉的拇指轻轻摩挲，绑着绷带的掌心挡住了她的大半视线。她正想拍下他的手，让他小心一点不要把她的眉毛和粉底擦掉了，就听到对方意外温柔的声音。
他说：“就今天一天，莉莉酱可以不要想巡查先生吗？”
闻言她愣住了，张了张嘴，许久之后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太宰你说，五岁的年龄差真的就这么令人难以接受吗？”
“并没有，森先生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只喜欢12岁以下的呢。”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她紧紧咬着嘴唇，想到了降谷零无数次的拒绝。他说他是骗她的，只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她，声音不可避免地颤抖起来：“为什么？”
“我不知道。”太宰治似乎叹了一口气，他凑近她的脸，近到藤崎莉莉几乎能在他鸢色的眸子里找到自己身影，“因为我很喜欢莉莉酱，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生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巡查先生会不喜欢你呢。”
她在哭吗？
藤崎莉莉看着对方眼里的自己，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
冰冷的。
干燥的。
她闭上了眼，低头磕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心脏疼得几乎都要哭出来：“我真的很喜欢他，要怎样他才能喜欢我？”
太宰治从未见过这样脆弱又无助的藤崎莉莉，一直以来对方都是咋咋呼呼又闹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从尾崎红叶身后冒出个脑袋，圆圆的脸上还带着梨涡，笑嘻嘻地朝他打招呼，一点都不怕生，拉着他说要带他去参观黑手党。
无忧无虑谈不上，但基本也是顺风顺水。他跟着森鸥外刚进港黑的时候有尾崎红叶这个干部护着她，后面有他，勉勉强强再加上一个不顶用的中也。他经常惹她生气，气极了她会咬他或者借着训练的名义打他，但是他从天台上跳下去或者尝试什么自杀用的毒药时会拉住他会制止他的人也只有她。
中也问过他，知不知道港黑里能够完完全全信任他的、能够将自己交托给他的、能够拿命来救他的有谁。
他自然是知道的。即便知道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也会跟着他从天台跳下来，抱着他护着他。哪怕不了解他的想法与孤独，但为了让他活下去，即使知道他的手段和恶趣味，她也说过无论对她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