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气息渐远,渐渐的日子滑到了立夏这一日。
天气渐渐炎热,继而雨水也是一日多过一日,二皇子府上据说命格极好的池家贵妾,却是不小心在檐廊上滑了一跤,掉了肚子里头的孩子。
从那有经验的婆子口中漏出来,据说极有可能是个男胎。
若真是男胎,那池家女有能妥帖把人给生下来的话,这孩子不说日后有多大的造化,但好歹可是帝王的首个皇孙,倒是到底是造化弄人,偏偏的那孩子却是留不得的。
静得有些吓人的书房里,二皇子的拳头握得死紧,后头一浑身黑衣打扮看着相貌平平的小厮从外头走了进来,他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回禀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已清了出去。”
半晌,书房里却是没了声音。
许久之后,书桌后方的影印出传出二皇子沙哑的声音:“可能瞧出男女。”
跪在地上小厮打扮的男人浑身一僵:“回主子,是已经成了型的小皇孙!”
‘啪’这是茶盏子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继而接着是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森冷的瞧着地上跪着的小厮,许久才道:“退下。”
等人走了后,书房里头安静的更加可怕,这时候二皇子终于忍不住一拳锤在书桌上头。
……
宁国公府府里。
凤灼华倚在窗前看着外头越发枝繁叶茂的景致,她手里头握着一把小小的团扇,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坐在她身旁的楣姐儿说着话儿,这时候春山匆匆从外头进来了:“殿下。”
凤灼华看着春山因着跑得急,满脑门的细汗,于是让人先端了一碗冰镇的羊乳羹给春山吃了后,这才慢悠悠道:“什么事儿把你跑得这般急?你这身子骨如今才将将养好呢,莫要这会子给我摔了,后头又可以躲懒,不用伺候我了。”
春山听着凤灼华的打趣,她不好意思一笑:“回殿下,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儿,不过是二皇子府上的池家贵妾在今儿午间滑了一跤,小产了。”
滑了一跤?凤灼华讥讽一笑,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一般。
住在二皇子府上头,如今又没有当即主母管束着,这皇子府里头女人里,可以说可是这池家嫡女的身份最显贵,金豆子一样看护着的东西还有人能让她摔了去。
当即凤灼华摸了摸楣姐儿毛茸茸暖呼呼的小脑袋,弯了眉眼道:“楣姐儿可知道为何池家那位姑娘好端端的却没有孩子?”
楣姐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她想了半天,突然开口问道:“大伯母,那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没掉吗?”
说到这里,晏卿楣那双大大的还带着些许孩子天真的眸光里还带着浓浓的忧虑。
凤灼华显然被晏卿楣问得一愣,当即她拿了一个精巧的做成小兔子形状的点心塞到了晏卿楣手里:“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那要看大老爷愿不愿意,或者说想不想要那孩子。”
“毕竟若是前些日子她安安心心的在院子里养胎,这事儿也就没了,偏偏的看不过去老夫人送到她院子里那两个美貌的丫鬟,便活生生把人给打死了,这是打了老太太的脸,也是打了大老爷的脸,更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晏卿楣听得凤灼华这般说,她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而后又拧眉想了想:“那池家姑娘那孩子,是不是也要看二皇子殿下想不想要那孩子,愿不愿意她生下来?”
当即凤灼华长长一叹,也不知楣姐儿这般小的年纪她便与她说宅子里头的污秽事儿,就是会不会过及必反,但是想着那落水那一日救上来事面色青白如死人的样子。
凤灼华当即心下一厉,继续与楣姐儿分许道:“若是二皇子想要那个孩子呢,毕竟若真的是个男胎生下来,便是大皇孙,虽然日后地位不及嫡出的孩子,但到底是占着‘长’这个字。”
“但是如今二皇子又到了娶正妃的年纪,仿若他瞧上的姑娘是个有身份地位又能给他带来利益的,自然是不会是希望自己还没进府,那府里头便有了长子的。”
只是……
凤灼华心里头冷笑一声,二皇子这次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打空的。
想与四皇子母族联姻,她怎么会让他得以如意呢,前世的仇一步步的报,陷阱她更是要一个个的埋。
前头她便让他父皇把那四皇子生母端妃娘家的嫡女指给了大皇子做侧妃,当时她们自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为了拒绝这桩婚事只能说配不上大皇子侧妃的位置。
如今等反应过来要与二皇子联姻的时候,却是恨不得抽烂自己那张嘴,配不上侧妃的位置,难道还想当正妃不成!
最后,又过了一个多月,等到夏至这日帝王下旨,却是把韩国公家的嫡次女赐给了二皇子为正妃。
此事一锤定音,哪怕二皇子心里头在怎么不愿意,他依旧得高高兴兴的接了旨,把人给娶回府中放着。
等二皇子婚礼才将将结束不久,宫里头却是突然传来了一桩喜事,原来是肚子十年都不曾有过动静皇后娘娘又再次有喜的。
就当所有宫人都沉浸在皇后有孕的喜悦中时,凤灼华却是不可避免的心头一紧,这是前世没有的事儿,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第70章
大晋皇宫。
帝王后宫如今成年皇子两个,未成年皇子两个,除了前些年出生后活了不过半年的五皇子,这算起来已经许多年没有新的皇嗣出生。
除了皇子外,宫里头的公主,到也只有凤灼华这一个皇后所出的独苗苗,自然是在外头眼中,自小便是荣华富贵一身宠爱。
宫里头地位能与她正锋相对攀比的,也只剩下宫里头的先皇遗腹子如今养在太后名下的和安长公主。
……
如今皇后宫中确诊,诊得的结果无疑是令人期盼已久的喜脉。
这会子突如其来的这个孩子,无论是对于整个大晋来说,还是对于帝王一人来说都无疑是极大的喜事。
毕竟如今帝王虽说不上昏庸,但是比起先皇年轻时候的能力,实在是差的不止一点半点,政绩平平守着祖宗基业不说,就连后宫里头的子嗣都比比得他下头的弟弟们厉害。
到底是众多皇子中最平平无奇默默无闻的一位,因着占着长子的名声,令他捡得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
这大晋国中,面上尊敬,心里头愤愤不平的自然占得是多数,但是偏偏如今又非常怪异的保持着一个三足鼎立相互牵制的状态。
宁国公府牵制赵家,而赵家自然也同样让宁国公府上忌惮,皇权上头因着是先是的遗诏,这行得又是名正言顺,就算两大家族心里头哪怕有着取而代之的想法,却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这种平衡的打破,却是从今年开春,宫中帝王最为宠爱的平阳公主下嫁宁国公府世子爷晏昭廷,因为平阳公主凤灼华这么一嫁,倒是惊得赵家有些自乱阵脚,做出来的事儿也少了往日的理智。
……
宫外头,得了消息最为欣喜的便是皇后的娘家,虞家老夫人。
这位消息不过是传出宫当日,虞家老夫人便立马向宫里头递了请安的折子,等宫里头回了消息后,她也管不得如今是个什么时辰,当即就忙不迭的吩咐外头的小厮婆子套了马车,急匆匆往宫里头去了。
当然了,等虞家老夫人进了宫后,她还是保持几分理智的。
先是按照宫中礼数,在寿安宫外头给太后赵氏请安,虽然最后虞家老夫人连赵氏的面都不曾见得,她心里头想着无论怎么样只要是做到位了自然会妥帖一些。
至于赵氏究竟见不见她也无所谓,毕竟如今汴京城里头谁不知道,那太后赵氏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自从春日里那么一病后,身子骨便开始时好时坏起来。
更是夏初那会子突然发起高热,那热度连着三日都不曾退下来,到了后头御医都束手无措,若是还不见好转的话,恐怕这宫里头都要准备后事了。
后头也不知是安王究竟从哪处求得了神药,本都奄奄一息马上便要准备后事的太后娘娘,竟然就这般应咬着牙吊着那口气,又把自己的命给熬回来了。
虽然后头太后娘娘的这命后头的抱住了,到底身子骨恐怕不好好的养着三五年是养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