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的人满脸鲜血:“日渥王子快跑吧!大公主提着剑满城找你呢!二公主已经先走了,您也快跑吧!”
鄂青竟然扔下他跑了!?
日渥大怒,披上衣裳就冲了出去。
鄂青确实是先跑了,不太熟练地骑着大马,乔装改扮准备从侧门溜走,结果正正好被丹木吉堵在路上。
丹木吉瞧着她可笑的打扮,冷笑:“我们美丽的鄂青公主什么时候也会扮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鄂青看着她一身战甲威风至极的样子,恨得心里都发抖,干脆掀了伪装:“丹木吉!怎么又是你,怎么总是你!”
从小到大,大荔的人夸奖大公主骑射好,读书好,人缘好,怎么都好,轮到二公主鄂青呢?
一句长得挺好就搪塞了过去!
“你!”
丹木吉举起弓:“我不想杀你的,可是你是背叛了雪山的人!”
任何将大荔出卖的人,她都不能原谅,何况鄂青伙同日渥,还真的差点杀了格日勒,更不能原谅了!
鄂青这才慌了:“你、你要杀我?你答应过父亲不杀我的!你答应父亲对我好的!”
“那是基于你没有做错事情之前!”丹木吉瞪眼:“大荔的勇士何其多,你偏偏看上绵诸的人,我问你,你怎么对得起父亲和祖父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国土!”
鄂青从马上翻下来,上前两步:“我也不想的,可不都是你!原来赞普是你啊!关我什么事,我当然能随意找一个大荔的勇士,可是你嫁给想嫁的人了,把我推到这个位置......”
说着已经眼泪鼻涕横流,她哭着说:“你当你这皇后,当然不知道我的难处,你以为我想嫁给日渥吗!没有绵诸的庇佑,你以为在我的统治下大荔还有几年好过!我也是为了大荔着想......”
“别说冠冕堂皇的理由!”丹木吉怒道:“如果治理不了国家,你怎么不给我来信!我可以帮你解决的问题,你非选择了最笨的方法!”
“大荔多少人为你而死,鄂青,这条命你得还给他们。”
说罢,按着弦的手一松,鄂青堪堪弯腰避开,丹木吉动作更快,第二根羽箭搭好,“噌——”就射了出去。
“噗!”精铁的箭头深深埋进鄂青的胸口,不多时她就瘫软了下来。
丹木吉叹了口气,鄂青跟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妹妹死在自己手里,无论如何她的心情都是好不起来的。
她甫一转身,只觉得心口一凉,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道掀翻在地,低头一看,一支弓箭正插在她胸口,射穿了甲胄,已经泊泊流出一些鲜血。
昏迷前,只听见钟景清的一声大叫:“大将军!”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把那个胆敢刺杀大将军的畜生给我抓起来!”
“是!”
日渥甚至来不及跑,就被钟景清手下的人死死按在地上,四周近百绵诸的卫士没一会儿全被砍倒在地,他自己也已经挨了一圈揍。
“大将军?大将军?”钟景清赶紧接过丹木吉,后者胸口一支羽箭还在微微颤抖,拧着眉,出气多进气少的。
“来人!传军师!”
丹木吉拉住钟景清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钟景清!表弟......大荔......”
她很难受,胸口像被撕裂了一样,额头冒了大滴大滴的冷汗,钟景清赶紧招呼了兵士:“还不快准备担架!大将军别说了,保留力气要紧!”
“大荔不能灭......不能!景清、我、我相信你不会背弃承诺是不是!”丹木吉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很吓人了,可她死死攥着钟景清的手不放,眼神里透露出一片的仓皇。
她太怕了,太怕这一倒下,整个大荔就随着她倒下了......
“是不是!”
胸口的伤又崩裂出一股乌黑的血,钟景清一看更慌张了,赶忙答应她:“大将军放心养伤,大荔无虞,我保大荔无虞!”
说着甚至伸了三指起誓:“我发誓,我发誓!”
丹木吉得他一句承诺,这才松开了手,整个人一放松下来,立马昏迷了过去。
“快去找军师!快去啊!”
看着士兵急匆匆的脚步,钟景清定了定心神,才悄悄出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他身边的副将伶俐,指着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日渥说:“副帅,这是绵诸部的日渥王子,他要怎么处置?”
“哦?”钟景清一瞧,日渥的脸上已经有好几个脚印,他皱眉:“二公主鄂青的夫婿?”
“是,绵诸部大赞普的儿子。”副将说,又补充道:“绵诸的大赞普有三个儿子,日渥是最小的,但却是最受宠爱的。”
钟景清盯着地上被捆成了粽子的日渥,点点头:“好好关押起来。过几日,或许咱们就能带着日渥王子,回绵诸了。”
胆敢射伤皇后,想也知道日渥的下场会很惨烈。
钟景清话里的意思更让副将激动,他说:“副帅,日渥手下的人许多都逃回绵诸了,咱们是不是乘胜追击?还是......?”
钟景清站在墙头扫视着整个莘塔城,西戎的建筑和中原的大不相同,处处充满了异域风情,他还没说话,身边副将又说:“丧家之犬,不追也罢,大荔如今大公主受伤,二公主身死,王叔格日勒带着区区两万人正从双羊城赶过来,副帅......此时正是时机啊!”
“你什么意思?”钟景清眼神锐利地一扫,那副将被他扫得浑身一抖,壮着胆子说:“启禀副帅,大荔部本来子息就稀薄,大荔王尚且有两个闺女,格日勒王叔可一个闺女都没有呢!这也是天不佑大荔......”
此时的大荔几乎是南朝嘴边的肥肉,只需张张嘴就能吞下。
钟景清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刚才刚答应了丹木吉。
“本帅方才答应了大将军,不会动大荔,待她伤好自当归还治权。”钟景清摇了摇头:“陛下也不会答应,你莫再多言。”
那副将看了看四周,莘塔是整个大荔最富庶的地方,虽比不得云州,也是极不错的地方,错过真的太可惜了!
“君子不乘人之危。”钟景清余光扫见副将不甘心的眼神,淡淡地转移了话题:“我们的人一共有多少?”
副将低头:“五万大军,加上云州守备军一万,除去战损,应该还有五万余人。”
已经快二月了,草原的春天迟迟未来,天边积蓄了大片大片的乌云,想是风雪将至,钟景清思索了一会说:“传令大军修整三日,三万人守城,大将军在莘塔养伤期间着格日勒王叔全权料理战后大小事务,另外两万人跟着本帅......”
他望着绵诸方向的山脉,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去绵诸瞧一瞧。”
如今的西戎,大荔和楼烦两部都有些日薄西山的意思,绵诸的强盛就脱颖而出了,此时去捞一捞,没准能分杯羹。
再说了,绵诸的王子胆敢射伤南朝的大将军,难道不应该付出一些代价?
副将这才高兴起来:“是!末将领命!”
* *
话分两头,草原上的战事不仅大荔一家,北堂曜接了楼烦赞普仙逝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直奔平阳关。
关中还有小一万玉面军,这是他谋图宏业的第一支军队,得先拿到手才是。
手握穷奇玉牌,北堂曜和南宫孝宽带着逍遥楼三百死士直奔平阳关,守关的达哈是塔南的人,肯定是留不得了。
夜色还未深,这些人兵分两路,北堂曜带着几人光明正大递了帖子拜会达哈将军,可怜达哈接到帖子的时候还高兴了一下,以为北堂曜找到穷奇玉牌的下落来报,兴冲冲接见了他。
“本王确实有穷奇玉牌的消息。”北堂曜点点头,手中就抱着一个盒子。
达哈一瞧,眼睛几乎全粘在那盒子上头:“给我看看!”
北堂曜说着将盒子递了出去,达哈打开一看:“不错!不错!是我楼烦王室的穷奇玉牌!”
北堂曜点点头:“只是不知是不是真的能号令玉面军?”
达哈这么一听也有些犹豫,登时吩咐身边人:“去请合苏将军来一下。”
“是!”
达哈很高兴,顺口给北堂曜解释:“合苏将军是平阳关玉面军守军的将领,由他来甄别再稳不过!”
北堂曜点点头,坐在一旁看达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方穷奇玉牌。
合苏来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小山一样的将领,留着一捧能扎小辫的大胡子:“合苏参见达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