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旧事+番外(174)

丹木吉摇摇头:“不怪,这是我要做的事,怪你做什么?”

“我说纳妃的事,你怪我?”

卫瑜鹔是皇帝,三宫六院不可避免,为了保证皇室子息的绵长,他不可能一生只有丹木吉一个人的,她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只不过事到临头的时候,依然觉得心里不舒服而已。

“没有。”丹木吉摇摇头:“我想过了,那几家的小姐都不错,就是林家那个身子实在太弱,可能生不下陛下的孩子,还是别娶回来当摆设了。”

想了想又自己摇头:“还是陛下自己决定吧,若是喜欢,娶十个八个都行。”

卫瑜鹔低头:“你......”

丹木吉揉了揉手腕:“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

卫瑜鹔跟着她到了房门口,她住在整个将军府还算华丽的院落里,院子里也没什么伺候的人,丹木吉皱眉:“您跟来做什么?”

“府里规制小,要安下两千卫军不易,我跟你挤一挤。”

丹木吉抱着胳膊拦在他身前:“所以要一国之君给卫军让位?”

卫瑜鹔本不是擅长甜言蜜语的人,今天为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说了很多了,伸手压在门上:“阿绛,你听我说。”

“当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人的。”丹木吉张嘴就替他说了,摇摇头:“尤其是中原的皇帝,这道理我懂。”

“以前是我不太懂事,我现在不在乎这个了。”丹木吉又说:“你带安儿来,让我能见见他,我很高兴,战事过去了,我会回上京的,你不用特意追过来说。”

卫瑜鹔皱眉:“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没在好好说话吗?”

卫瑜鹔一把掐住她的手:“你说呢?”

“请陛下放手。”丹木吉挣了挣,言语里已经有些不耐烦。

卫瑜鹔不放,掐着她的手:“你看着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丹木吉慌乱中瞧见他好像削瘦了很多的脸,抬脚就踢:“放手!”

她的身手本来就同卫瑜鹔不相上下,卫瑜鹔堪堪避开,可手还抓着:“不放。”

大半年没见了,一见就喊打喊杀的,这也就是这两人了,卫瑜鹔回身,扬起一脚踢开房门,把丹木吉拉进去,后者挣扎着,大喊了一句:“卫瑜鹔!”

门一关,被卫瑜鹔抱了个满怀:“我在。”

半年了,不是不想,丹木吉曾那么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不想他。

问到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忽然想起来从前卫瑜鹔是不熏香的,身上都是驰骋的风的味道,可自从他登基,身上也逐渐有了皇帝该有的那种庄严的味道。

那是皇帝的味道,那不是卫瑜鹔的味道。

一把将他推开:“我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在这之前,陛下还是别见我,莫被我气着。”

他们两人的问题从卫瑜鹔迎她入中宫就埋下了,而且不是那么轻易能解决的,卫瑜鹔是皇帝,可皇帝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有时候纳不纳妃还真不是他能决定的。

卫瑜鹔是真的没招儿了,从她房里退出去,径直去找了卫珉鹇。

丹木吉听着他远去的脚步,抬头瞧了瞧房里的横梁,把差点流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哭什么,又不是她的错。

* *

卫珉鹇还在房里给孩子做小衣裳,卫瑜鹔黑着一张脸就来了,她抿了抿线头:“没苦肉计成功?”

卫瑜鹔在她对面的榻上坐下:“我们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卫珉鹇点点头:“你们成亲那天我就料到了。”

卫瑜鹔也跟着点点头,只听卫珉鹇又问:“皇兄是怎么想的,皇嫂的心结不难猜到,这件事主要还是看皇兄的态度。”

卫瑜鹔怎么想的?

他还真认真想了想,问:“北堂曜呢?”

这话题转得生快,卫珉鹇差点没转过弯来,想了想说:“走散了。”

“走散了?”卫瑜鹔冷笑:“他被人拐卖了?”

“......”卫珉鹇瞧了他一眼,无奈地说:“当时事态紧急,那也是无奈之举,皇兄别把怒气撒在我们身上。”

卫瑜鹔瞧了瞧她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五个月。”

无不可地点点头:“出生在夏日,也不错。”

卫珉鹇想了想,说:“您要真心想挽回皇嫂,干脆助她赶紧拿下大荔,免得寒冬腊月的还形单影只。”

‘形单影只’的延武帝认真想了想,觉得也对。

“她妹妹鄂青是铁了心要带着大荔嫁到绵诸,绵诸赞普的心思不难猜测,到嘴的白肉没道理不吃。”说起政事,卫瑜鹔还是一脸正经的:“这几个月天气冷,否则也不至于慢成这样,一早就杀到莘塔了。”

莘塔是大荔的都城,现在在鄂青和日渥手里,据说全是绵诸的重兵把守着。

“绵诸既然接手了这些,要拿下估计也不容易。”

卫瑜鹔摇头:“皇妹小看朕了。”

“嗯?”

“西戎诸部落少有丰年,而云州已经连续三年风调雨顺了,你说持久来打,谁赢?”

这一战鄂青等人注定要输的,他们没有强大富庶的南朝作为后盾,草原上的民族又时常青黄不接,持久来打肯定是不利的。

卫珉鹇点点头,卫瑜鹔想起丹木吉,又叹了口气,叹得卫珉鹇脊梁骨直发毛。

* *

肖平战果然没几天就回来了,随着来的还有掐红、採绿、揽白三婢,三人一听说抱青没了后,眼眶通红,几人也很久没见过卫珉鹇了,瞧她消瘦,心疼得不行。

掐红说:“奴婢定好生给殿下调养身子,还怀着小世子呢,怎么能瘦成这样。”

卫珉鹇却顾不上这些,拉着肖平战便问:“肖统领从沔城来?”

卫瑜鹔的銮驾路过肃州,干脆将肖平战一行人一起来着来了云州,一路听说他们在黄沙梁出事了,又将肖平战派去查消息,所以肖平战才会这么晚才到。

肖平战抹了把脸:“属下幸不辱命。”

卫珉鹇点点头,示意掐红给他搬把凳子,肖平战坐下后说:“属下到了沔城打听,可惜六驸马的人几天前就走了,只隐隐约约打听出来,仿佛受了重伤。”

“王爷受伤了?”

卫珉鹇一惊,但是心里也还算有些准备,毕竟如果没出意外,北堂曜怎么可能这么久不来找她?

定了定心神,问道:“伤得如何?严重么?”

肖平战有些犹豫,但还是老实说了:“听说受了伤,失忆了。”

失......

“什么?”卫珉鹇一愣:“肖大人不是开玩笑吧?”

肖平战低头,说:“六驸马的人已经过了沔城,正冲着楼烦去。”

卫珉鹇心头忽然漏了一拍,嘴巴张了又张,半晌才哑声问:“除了失忆呢?身子还好吗?受的伤好了吗?”

肖平战点头:“据说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卫珉鹇点点头,手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人没事就好。”

听说他没事,心里又免不了起了点疑惑,忽然想起要杀她的康御雪,问道:“有打听到身边谁在伺候吗?是康御剑一行人?”

肖平战点头:“是陆海潘江和康御剑一行人,据说这些日子南宫楼主也就到了。”

果然。

看来康御雪完全没有暴露啊。

卫珉鹇低眉:“你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

肖平战还想说什么,想了半天才隐晦一提:“据说身边这些日子都是一个姑娘给他看的伤,就是康御剑那个妹妹。”

消息来提的比他说得过分多了,同出同进什么的,肖平战怕刺激她,又为她抱不平,才选了个隐晦的说法。

卫珉鹇看着他:“肖大人觉得呢?”

肖平战一噎:“属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本宫知你忠心,算了,下去吧。”卫珉鹇疲惫地揉了揉眉头,摆了摆手,肖平战行了个礼才下去。

屋里又静下来,卫珉鹇的指头敲在炕桌上,良久才喃喃了一句:“......康御雪。”

如今大雪封道,交通不便,就算她想去求证都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强压下心口那点不适,卫珉鹇从怀里取出那方穷奇玉牌。

北堂曜要回楼烦,这东西应该来取才是。

她没料错,北堂曜也正在为了这方玉牌烦心。

“你仔细想想,到底放哪了?”南宫孝宽皱着眉一副嫌弃的表情,抱着胳膊看北堂曜在八宝架前翻找的身影:“仔细想想,不会放在登封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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