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把你手剁下来。”初梨一板一眼的说:“我不仅小气我还很歹毒,明天早上睡醒,把你拿走的数学笔记本给我放回我的抽屉。”
赵合纯坐起身,仰着头恨恨看着她,“你就不能让让我?”
“你也配?”
赵合纯都快被她气出病来,早知道她就不该听她妈的话借住在初家!在这里受一肚子的气,还什么好处都拿不到。
话已经说的够清楚,初梨爬回自己的床。
隔着一道布帘,赵合纯翻东西的声音她听得很清楚。
赵合纯咬牙爬起来老老实实把初梨的数学笔记本给放了回去,上次初梨当着陈也他们的面说她偷钱已经够让她没面子,她才算看清楚,初梨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初梨懒得搭理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初原。A*X*T*J
他的头像是一只很可爱的猫,那是去年他们俩从奶奶家抱回来的猫,因为给猫起名的事,俩兄妹还吵了一架。
本来小蓝猫叫“一一”,初原抱着猫,不假思索道:“就快要待他去做绝育了,干脆叫他零蛋吧。”
初梨:“......”
零蛋很高冷,家里只捏她妈妈,她和初原小心肝都不知叫了多少遍,零蛋都懒得理他们。
初梨试探性的发:【哥哥,在吗?】
如果杀人不犯法就好了:【不在。】
一只梨:【哥哥,你在干什么呀QAQ?】
如果杀人不犯法就好了:【在拉屎。】
【......】
初梨是真的有事情想讨教她哥哥,才如此低声下气。
过了五分钟,她问:【哥,拉好了吗?】
他回:【。】
初梨酝酿了很久,打字很慢,她问:【哥哥,如果有一个人伤害过你,但是他又不是故意,你会原谅他吗?】
如果重生之初她就没有和陈也有那么多牵扯就好了。
她看见的十六岁的陈也,并没有她想象中过的那么好。
他孤独,还有点可怜。
陈也眉间的桀骜还不曾被抹平,可是他那双眼睛里几乎看不到多少对生活的期待。
狂妄却又浑浑噩噩。
张扬肆意却更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陈也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染了一头不被人接受的浅绿头发,手腕上纹着荆棘花,抽烟喝酒赌博,更接近后来传闻中的他。
今晚坐上陈也的车,她觉得这个疯子是真的不太在乎自己的死活。
二十岁的她喜欢上了陈也。
十六岁的她,心依然无法平静。
初原过了五分钟回:【我不想听青春疼痛爱情故事,下线了886.】
一只梨:【哥,如果将来我遇见了两个男孩,一个脾气不太好性格偏执但是长得好看我也很喜欢,另一个长相平平无奇但是性格很好,我应该选哪一个?】
又过了五分钟。
如果杀人不犯法就好了:【???你想太多,你一个都得不到。】
初梨抱着手机叹气,关手机之前回了一条:【哥哥,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不知道还算不算喜欢,就是依然放不下。
*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初梨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沉,她睡相不好,喜欢踢被子,应该是被冻着了。
上午早读课时,初梨没忍住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睡醒后脑子反而更沉,谢曼告诉她门口有人找。
宋唯眼巴巴站在一班门口,自从和赵文杰走近后,宋唯每天都画着精致妆容来上课,她本来就漂亮,打扮起来也就比初梨差了一点,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初梨说过话,突然跑来找初梨还有点难为情。
初梨忍着不舒服,声音虚弱,问:“有什么事吗?”
宋唯支吾着说:“我俩月考在一个考场,你就坐在我前面,到时候你能不能把卷子借给我看看?”
她不想在赵文杰面前丢脸,起初她勾引赵文杰的确是因为他有钱还有背景,处了这些日子,宋唯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
她看初梨皱着眉,满脸不情愿,急急道:“不会被老师发现,我只求你这一次。”
初梨开口拒绝,“不行。”
宋唯抓着她的手臂,犹不死心,“梨梨.......”
初梨轻轻挥开她的手,说:“真的不行,作弊对其他同学不公平。”
宋唯一时语塞,被她堵的没什么话好说。
初梨整个上午都没精神,中午谢曼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她都没力气去,趴在桌子上只想睡觉。
*
考场表刚出来,七班就闹哄哄的。
赵合纯和初梨也是同一考场,她就坐在初梨的斜后方,有人开玩笑说:“纯儿你运气真好,和年纪第一靠的那么近。”
赵合纯臭着张脸,看都懒得再看那张座位表,“我才不想和她靠的近。”
“为什么啊?”
“她很恶心。”赵合纯思考片刻,毫无负担的开始给初梨泼脏水,“我和她认识的早,她很恶毒,特别喜欢给老师打小报告,而且你们都不知道吧?她爸爸妈妈都是残废,她自己也有病的。”
陈也起晚,已经上完一节课才到学校,走进教室就听见了她说的这句话——
他止住脚步,高高在上的睨了她一眼,声线微微泛冷,“你说什么?”
赵合纯缩了缩肩膀,整个后背都是凉的,嗫嚅着唇角,喉咙宛如失了声。
陈也也不把她当女生看待,一脚踹上她的膝盖,暴戾之姿从眉眼深处缓缓延伸,他抬手揪住赵合纯后脑的头发,力道极大,赵合纯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他拽下一层。
陈也脸色冷峻,“老子问你话,你刚刚在说什么?”
边上看热闹的同学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再联想到陈也初中把他的老师打到住院的事,心里更害怕。
宋唯声音发抖,“陈也,你先把手松开吧。”
陈也看都懒得看她,宋唯走到赵文杰身边,拉了拉他的衣服,“你劝劝陈也,万一把老师招来就不好了。”
赵文杰随意拍拍她的脸,“啧,谁让她贱啊。”
赵合纯疼的直掉眼泪,嘴唇蠕动,她认怂道:“我什么都没说。”
陈也松开她的头发把人丢在地上,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我没有不打女孩的习惯,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初梨的一句不好。”
*
明天就是月考。
老师给了他们一节课的时间搬桌子布置考场,初梨有点低烧,浑身软绵绵没什么力气,搬桌子的时候就有点吃力,费了好大劲才把她的实木课桌移到后排。
初梨气喘吁吁,额头还冒着虚汗,她刚坐下喝了口水,谢曼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消息,“我的天啊啊,听说陈也在校长办公室里和他爸打起来了,他的手掌心和额头都豁出好大的口子,血流了满地!”
上次在巷子里,初梨曾见过陈也和他的父亲。
关系不好,针锋对麦芒,他们像有深仇大恨。
“怎么会打起来?”
“不知道他爸来找校长说了什么,就打的很凶,他爸爸拿着烟灰缸就往他头上砸,一点都没心慈手软,这哪像亲儿子啊。”谢曼托着腮帮子,事不关己,语气不由轻快,“陈也不甘示弱,顺手拿着个扫把,一棍还击,他爸估计也伤的不轻。”
初梨听后心情复杂,低垂着眼,“送医院了吗?”
谢曼摇头,“没有,他爹让他给气走了,陈也抹干净血就又回了教室上课。”她一边感叹,“不愧是校霸,就是牛/逼。”
初梨开始走神,结婚后她所见到的陈也并不是完整的他。
*
放学之后,初梨还要去办公室把今天收上来的卷子给交了。
今天有点冷,百褶裙下的一双小腿被风吹得打哆嗦,泛旧的帆布鞋踩着楼梯上几乎都没有多大的声音,她刚上二楼,拐角的雪白墙壁,少年懒懒靠在上面,刚抽完烟,连发丝都留有浅浅的烟味。
初梨抬眼看了看他,陈也的额头上果然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而他手腕上的痕迹却更长更深,从手腕到手肘,像一条长而丑陋的蚯蚓盘在他的手臂,鲜血凝结成痂,深红色的血痂看起来触目惊心。
陈也以为她又会对自己视而不见,抱着卷子扭头就走,意料之外,少女乖乖软软站在他面前,声音和她一样的软,她问:“你......和你爸爸打架啦?”
昨晚下过雨,今早却放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