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鞭声划过狐狸洞上空,打破了短暂的静谧,带着千钧之力,冲着小乖腰腹部袭去。
意料之中的是,小乖依旧毫发无损。他优哉游哉地在北璃月面前镇定,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北璃月的近况就不大好了!鞭子虽抽打在小乖身上,但因小乖身上的诅咒之力,所有伤害均反弹在北璃月身上。
“嗯……”北璃月闷哼一声,双手捂着皮开肉绽的腹部,但鲜血依旧透过指缝溢了出来。
北璃月脸露忌惮,再不敢轻举妄动。
“来人,将他囚禁在屋中,没有我的允准,不得擅自放出!”北璃月紧急处理着腹部的伤口,冲着洞外的狐仙吩咐道。
他眼神冷翳至极,杀机尽现,若不是小乖尚有诅咒傍体,他应当早将小乖杀之而后快。
北璃月语音刚落,小野就冲了进来将小乖紧紧抱住,“弟弟乖,姐姐保护你!”
小野拾起北璃月刚刚扔下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朝北璃月挥去,“璃叔坏!”
北璃月耐性耗尽,拽着鞭子将小野甩至一边,面色铁青,“北弦月的孽种和容忌的孽种一样,招人烦得很!”
小乖稳稳接住瘦弱的小野,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叫我一声哥哥,我替你摆平北璃月如何?”
小野看着晕死在一旁的白晶晶和北弦月,重重地点了点头,“容且哥哥……”
小野面皮薄,话刚说出口,就羞赧地红了脸。
她双手捂嘴,下意识地朝小乖边上靠。
虽然她还比小乖高了半个头,但眼下,她恍然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十分惹人怜爱。
小乖绽开甜甜一笑,肉嘟嘟的脸上竟漾着同容忌相差无二的浅浅梨涡。
北璃月替自己处理好腰腹的伤口,两枚乱魂针分别朝小乖和小野射出。
“躲好!”
小乖从腰间掏出袖珍小巧的东皇钟,朝着半空轻轻一掷,东皇钟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疾速扩张,直至能完完全全遮住小乖和小野的身体为止。
铛铛——
两枚乱魂针攻势极猛,乐此不疲地在东皇钟身上狂轰滥炸。
所幸,东皇钟极其坚硬,并不是两枚小小的钢针所能穿破的。
“现在怎么办?”小野怯怯的声音从东皇钟里传来。
“我也不知道!”小乖答得飞快,语气轻快。
吧唧——
小野声音渐小,“容且哥哥,你快点想法子吧!要知道,小野从未亲过别人呢!”
吧唧——
吧唧——
吧唧——
……
我满头黑线,由于无法钻入东皇钟里一探究竟,更加担忧小野的安危。
“容且,你!”小野气急败坏,小奶音陡然飙高。
小乖笑嘻嘻回道,“以一还十呀!”
东皇钟外,北璃月脸色铁青,他一拳砸在东皇钟上,血气很快在狐狸洞中蔓延开来。
“出来!”北璃月怒吼着,但显然,他亦拿东皇钟没辙。
“我以雏神的名义诅咒你,迅速衰老,万蚁噬骨,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东皇钟内,小乖的声音别于往常,显得沉稳冷漠,隐约之中,还带着一股不可忽略的杀气。
须臾间,北璃月黑发成白发,他笔直的脊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曲成了月牙儿的弧度。
更可怕的是,他喉头处竟钻出了密密麻麻的蝼蚁,围着他的脖颈乐此不疲地绕着圈。
北璃月张皇失措地拂去身上蝼蚁,但蝼蚁仿若东流之水,滔滔不绝,源源不断。
“你对我做了什么!”
北璃月喉头漏风,口中所发之音支离破碎,若不认真听,全然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小乖将东皇终收入袖口,一边牵着小野的小手,一边还细心地为她遮住了双眸,“你的璃叔太丑了,不看也罢!”
咚——
北璃月的脖颈被蝼蚁蚕食殆尽,头颅从项上坠落,一骨碌滚出了狐狸洞。
我从未料到小乖的诅咒之力竟如此强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手折磨得痛不欲生。
可惜的是,北璃月并未这么轻易死去。
他的头颅在外滚了一圈,又回到了他脚边。
等他身首合一之时,狐狸洞已然被铺天盖地的黑气所笼罩,就连他花白的头发也被黑气浸染地乌黑发亮。
“小鬼!别得意太早!我会当着北璃歌和容忌的面,将你挫骨扬灰!”北璃月双拳紧攥,在小乖和小野身侧燃起鬼火,以幽绿鬼火禁锢着他们二人。
突然间,我眼前一片黑暗。
梦境寂灭,我被一股蛮力推出了白花花的梦境。
第436章 璃月暴走(二更)
“且姑娘,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白花花侧卧在我面前,棉花般蓬松的狐尾迎风招展,阵阵狐臊气弥漫开来。
我失笑道,“你不过是北璃月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用完则弃,哪来的自信在我面前颐指气使?”
白花花面容渐渐僵硬,但她仍挺着胸脯,理直气壮地说,“鬼火使者吸星大法大成,你们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是不是他的对手尚未可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你定然不是他的对手。昨儿个,在我梦里,你可是被北璃月害得死不瞑目啊!倘若你一意孤行,坚持做北璃月的走狗,我也不拦着你。”我淡淡说道,兀自起身,朝着青丘的方向疾步奔去。
白花花银牙碎咬,心事重重,跟在我后头,沉默不语。
快至青丘地界之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低低说道,“救下北弦月,我告诉你北璃月的短处。”
白花花即便浑身都是毛病,但她对北弦月的爱是真实存在的吧!
我如是想着,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她的请求。毕竟,北弦月极有可能是小乖的岳父,我岂有不帮之理?
“北璃月每每修炼吸星大法,都将自己关在暗房之中,不准任何人靠近。吸星大法几无缺陷,但若是修炼者魔性不足以驱使体内魔气,就会被自身魔气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知道?”我反问着白花花。
吸星大法的缺陷几乎无人知晓,白花花为何说得如此详尽?
“我曾思忖着,鬼火使者同北弦月长得一模一样,也许我可以试着将就一下他。”白花花面露窘迫,轻咳了一声继而说道,“但我未料到鬼火使者为练吸星大法已然自宫。等我莽撞闯进练功房后,他的魔气大肆外泄,他也因此差点暴毙身亡。”
原来如此!
得知吸星大法也有缺陷,我终于有了些底气。
不多时,白花花伸手指了指眼前一片绵延数里的褐色土壤,“青丘被北璃月收入囊中,此处只余下一层褐色的地皮了。”
我凝眸暗叫不好,能将偌大的青丘收入囊中,想必北璃月的魔力已然无法估量。
容不得多想,我便被从天幕上落下的大片草皮击中脑门儿,汩汩鲜血肆意横流。
下一瞬,北璃月将我从草皮之下捞了上去,一手弹去我身上的尘土,一手戳着我脑门的伤口,冷笑道,“是不是很疼?”
“与你无关。”我漠然答之。
虽然,他的脸同北弦月相差无二,但自他自宫之后,双唇愈发鲜妍,五官也有了些微的变化,显得阴阳怪气。
“你可知对食?”北璃月孤傲地立于我面前,下巴微翘,但面色始终有些尴尬。
素闻,部分蛮夷王宫之中,太监同宫女喜结秦晋之好,便称“对食”。
之前,我倒是看过许多话本,里头详绘了宫闱对食的场景。
北璃月突然提及此,难不成是想同我“对食”?
思及此,我连连摇摇头,用怜悯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他,“既然狠心挥刀自宫,就要耐得住寂寞!就你现在身体的残魄样儿,我即便是饥不择食,也不能考虑你呀。”
北璃月两枚钢针刺入我的眉心,怒不可遏地扼住我的喉咙,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再说一遍!”
他莫不是气糊涂了?我三魂全失,乱魂针于我而言,同普通的钢针没什么区别,除了在我额上留下两个针孔,毫无用处。
我轻易拔出额上乱魂针,将之收入袖中,盈盈笑道,“生气了?别在自欺欺人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北璃月浅蓝色的眼眸中怒意更盛,扣着我的肩膀一刻不停地晃动着我的身体。
“娘亲亲!”被鬼火包围着的小乖扯着嗓子叫唤着我,“娘亲亲,你快走!小乖可以自己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