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予我手术刀+番外(9)

作者:繁华歌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双微细的眸子望过来,凝在她脸容上。

薛妙认人很准,一下辨认出了她是东大街老宅的那户神秘人家。

为何会觉得,那眼神里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宛平缓走几步到柜台前,声音柔和,并未有任何的张扬,“订做三套软烟罗的高腰裙裳,衬里子要真丝的。”

老板娘一听软烟罗三个字,登时明眸一亮,连忙绽开更为热情的笑容,心知遇到了贵主。

城中寻常人家多用绵绸制衣,能买真丝的已经是上好的品质,但也不过七钱银子一匹布,一套裙裳下来连布料带手工钱,大约能卖个半吊钱的价钱。

再好比方才怀庆堂医馆的陶家小姐,拿来的花软缎要比真丝更贵重些,因为有层染的工艺在里面,花和底是不同的层次色泽,在雪霞阁布庄里,要卖到二两银子一匹,她自带布料来,就只收手工钱,按她挑的款式,两套下来要一两三钱银子。

可软烟罗是布庄里最名贵的布料,和天香绢一样,纯布面就要卖到六两银子一匹!何况因为材质名贵,剪裁工艺需十分精妙,要店中的顶尖儿的裁缝过手,边角料也是不能用的,一匹布下来能成四套裙子已经是极限。

六两银子能换七吊钱,足够寻常百姓家一年的日常开销用度,绝非小数目。

即便是现下厅中全部人家的总数,也不及这三套软烟罗衣裳能卖上价钱。

“这位娘子慧眼识珠,瞧上了咱们的镇店之宝,这清远城里能做软烟罗的,只此一家。”

宛平面色无波,点点头。

柳老板娘殷勤地忙地招呼伙计过来,“带这位娘子去二楼挑选一下花色。”

宛平淡淡一笑,“不必麻烦,布面、花色皆要最上等的就好,要三日能做好的。”

见顾客如此爽快,柳老板娘眉开眼笑,拈着兰花指,将掌中算盘珠子拨的叮当作响,末了笑吟吟一句,“一共是十二两银子,订金先付五两就成。”

将钱袋打开,掏出一枚黄橙橙的金锭子,足有一两多重,“这些应是够了,剩余的钱是跑路费,劳烦你们伙计多走一趟了。”

原本是要走的,但秋桐对这个面生又出手大方的女子显然很好奇,扯着薛妙的袖子站在门前听着。

显然不止秋桐一人如此,角落里都在若有若无地窥视着其貌不扬的青衣女子,心中再回想一番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娘子?

“娘子可有带尺寸?”

秋桐热闹也瞧完了,这厢才转身迈出门槛一步,忽然被后面一声唤住。

“这位小哥请留步。”

柳老板娘道,“那位是怀庆堂的薛大夫,咱们城里的回春妙手。”

两人同时愣了愣,薛妙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宛平慢悠悠上前,微微一颔首,姿态十分有礼,“来的匆忙,竟忘记了尺寸。但见这位小哥和我家夫人的身量相仿,如不介意,能否帮忙?”

这一说,薛妙不免有些尴尬,如今他是男儿身,身量不高,骨架纤瘦,且衣裳的领口都拉的很高,微微盖住喉结的部位。

虽然城中人都道薛大夫清瘦阴柔,但大都受过她的医治,因此无人多有非议。

薛妙一开口刚要推辞,宛平先一步道,“都说薛大夫神医妙手,扶伤无数,这点举手之劳都不肯帮么?”

柳老板娘也过来,帮着贵主说话,一来二去,薛妙再不答应,那就是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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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雪霞阁布庄对面的醉花阴酒楼上,正有一道薄薄的目光,从三层阁楼雅舍的镂花窗内,投在下面的街市上。

古朴雅致的亭台楼榭,画梁雕栋。

红乌木的雕花八仙桌上,珍馐美味,并没有动用分毫。

倒是一双修韧分明的手,握了壶清酒,自斟自饮。

傅明昭习惯了兰沧王的少言寡语,只安静地陪同着,不时提醒一句,替他添了些菜色,“将军有伤在身,酒,还是少饮为妙。”

兰沧王浅淡嗯了一声,举在薄唇边的酒樽仍是没有放下。

对面的男人虽然一派优雅闲适,但这些风雅动作做在他的身上,却是透着一股子凛冽苍茫的意味,仿佛他所面对的并非是安逸的富贵乡,而是血刃兵谏的黄沙场。

手微抬,薄唇如削,卷起千堆雪。

傅明昭暗自下定决心,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给将军找一个女子,专责伺候他日常起居。

从前跟着将军征战四方,睡过荒山,下过长河,再难的境遇都不觉得如何。可如今,天下平定,两个大男人仍然如此形影不离的,委实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堂堂傅家儿郎,已然沦落到要做这些添酒布菜的做活,好似哪处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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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朱砂蛇胆]狭路

“玄帝登基,建安肃清完毕,朝中更迭换代,已然众心一力,只是…”傅明昭顿住。

兰沧王收回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唯剩下河间府淳安侯,仍未招安。”

淳安侯的名头,在大燕,能算的上响亮。此人没有兵权,却养着四海门客,万事通达,江湖百晓,智慧非凡,曾为哀帝献过锦囊良策,深得哀帝崇敬。

人虽然不在建安,但影响力丝毫不减。

“回京了结手头这桩事,的确该去河间府走一趟了。”

不一会儿,兰花香幽幽燃起,打从珠帘外款款行来一抹柔媚的身影。

半抱琵琶,乌鬓如云。

“窈娘,见过两位公子。”红裳女子悠然落座,拨弦弄音,纤腰如蛇,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胭脂红粉,兰沧王纵横官场许多年,自然是见过太多,傅明昭心知,这窈娘也不是顶貌美的。

但近三年来,在外征战,的确少了阴阳协调的平衡。

何况军营中的妓子,兰沧王根本瞧都不瞧一眼,更别说沾染。

难得消受几日平静,傅明昭便挖空心思想替主上消遣,松缓享受一番。

窈娘檀口轻启,朱唇玲珑,小曲儿和着落珠般的琵琶吟,婉转缠绵。

眼波扫过紫衣貂裘的傅明昭,飘飘渺渺地落在窗边那个男人的身上。

傅明昭也算是建安才俊风流,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但和旁边的男子一比,登时便黯然失色。

而此时,窈娘动人的眼波,并未引起男人的注意,反而专注地望向窗外。

目光落处,正是雪霞阁布庄一扇半开的窗户。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天青色藤花的罗缎衬在身上,而那被围在中间的少年,显得十分局促。

清俊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极不自然的表情,时不时张口说着什么,大约是在催促。

从这个角度望去,细挺的鼻尖儿,线条柔和的下巴,还有樱红饱满的唇。

倒是比一旁的女子,还要秀致三分。

傅明昭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便探身顺着往下瞧。

这一瞧不打紧,仿佛发现了新鲜事情,扬唇笑道,“那个小大夫,怎么混到女人堆里去了?”

此时,薛妙毫无所觉,高处正被一抹冷厉的目光所洞悉。

傅明昭一副看好戏的派头,将椅子往窗边挪了挪,“本来就生的阴柔,这再穿上女子的衣裳…啧啧,倒是比女人还俊俏。”

隐隐觉得此人似乎有些面熟,兰沧王一时竟想不起何时见过他。

说起来,兰沧王虽然久经沙场,但却有个不算缺陷的缺陷,那便是,记不太清人的面孔。

若非时常打交道之人,他是绝不会记在心上的。

所以,此时看见薛妙,完全是陌生人,更不会记起他就是山中遇蛇的少年。

其实当晚傅明昭追问关于骨钉的主人时,陆蘅并未过多回应,实则是他下山的功夫,就已经将那人的模样忘记了。

粗衣瘦弱,大约是个少年。

话音未落,就看见窗扇里对面站着的人,竟是宛平。

他们二人,又何时认识的?

仍在低吟浅唱的窈娘,便被两人冷落在一旁,她乃是醉花阴的头牌,头一次遭遇到如此彻底的忽视…

她停下,款款走近,素手蔻丹,执起酒壶刚要添酒,岂料才碰到他袖口半片,便被男人轻挥衣袖,连人带酒壶一同翻倒在桌旁,花容散乱,好不狼狈。

窈娘咬住唇,男人只是微微拂袖,将被她碰过的酒樽推到一旁,眼也未抬一下,“弹曲儿便安分地唱,我不喜欢有生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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